唧唧唧……
曼龄躺在地板上,但是双脚还紧巴着沙发不放,现在是开学第一周的周末,早上十一点,睡不着的她已经爬起来,稍微复习一下微积分以及电视播报早安新闻。
唧唧唧唧唧……
但是微积分说真的她根本没有放进脑海里啊!外面的蝉鸣宛如经过大声公加持,害她很想把耳机拿来塞进耳朵里面阻绝噪音,而且天气也未免太热了吧?还不到中午,她总觉得室内温度已经接近三十度了。
叽——叽——叽——(另外一种蝉的叫声)
温度太高造成脑袋运转过度,她爬起来抓起茶几上的冷泡茶喝掉最後一口,杯子外围的水珠还能带来些许降温效果,她把杯子贴近脸颊,在感受到冰凉的那一瞬间不禁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她眯起眼,转而望向外头晴朗无云的天空,阳光已经快要升到正上方,她们这一面墙会有西晒的问题,所以等到下午一点之後,整间屋子就会很热、非常热、跟烤箱一样热。
唧唧唧唧唧唧唧唧……
一点风都没有!唯一可以称得上「风」的只有努力运转的大头风扇,但是此刻吹出来的风只有热的,都是热的!
这困境足以让定力最佳的正常人抓狂——房间里有整个宿舍唯一一台冷气,但是就在昨天晚上,冷气好死不死的居然坏掉了,坏、掉、了!怎麽吹都只有28度!压缩机不会转!只有送风,只有送风的冷气机=超级吃电的电风扇!
她们能活得过今天下午吗?
会不会被晒成人乾?
曼龄在脑子里想像着刚刚早安新闻的主播,以冷静无比的嗓音念出逐字稿:「昨天下午,两名女大学生被人发现於自宅昏倒,初步研判可能是因为室内温到高达三十五度以上所引发的中暑意外……」
要是真发生这种事又上新闻,她们一定会红——被拿来当笑话的那种「红」!
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中间那个顿号大概是换气……蝉也要换气?)
「啊!吵死人了啦!给我安静一点!」与她一样躺在地板上纳凉的昱薇突然像克制不住脾气一般的对着外面的蝉大吼!
室友的长头发绑成马尾,过大的手势让乖巧的马尾巴产生晃动;昱薇穿着白色棉质细肩带,里头的黑色内衣肩带是绕颈式,而下半身则是透气棉柔的粉红色运动短裙。不过此刻这身凉快打扮似乎对於赶走燥热於事无补。她白皙的肌肤盈满汗水且透着粉色,再加上方才这麽一记大吼,她的脖子以上已经转成漂亮的赤红,坚挺的胸脯也因为喘息而剧烈起伏。
叽——叽——叽——叽——
唧唧唧唧唧唧……
完全无动於衷。连想都不用去想,蝉怎麽可能因为一声爆吼而停止鸣叫?话虽如此,曼龄还是挺佩服昱薇的直白单纯,就算是面对无法改变的客观情况,她也还是放胆对着外头的蝉大声斥喝……虽然回想起来会让人想笑就是了。
「好热哦!天啊,我们会不会窝在屋子里面中暑啊?」昱薇皱着眉,抓起自己那杯马克杯立刻沮丧地喊了一声。「哎!喝完了!冰箱里已经没有冰水了……」
「我的也喝完了。」曼龄双手一张,双脚踢着沙发,让整个人全都躺在地板上;她虽然不是穿背心,但身上这件排汗T恤其实也很凉,只要有一点凉风的话……但是她现在身上也全部都是汗,改变躺卧的位置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如果短头发可以让自己更凉一点,她不介意理个平头!但想也知道是没用的,热就是热、就是热……更何况,她的头发已经够短了,女生顶个类似王力宏的发型还不算短?
「对了,你刚刚打给房东,她说怎麽样?」
曼龄打给房东是报告冷气坏掉的消息。「她说会立刻找人来修。」
「再不来修,我看我们今天晚上要睡浴室了!」昱薇绕到她身边;曼龄枕靠在叠合的手掌上,而好友在她身边蹲了下来,她的视野突然冒出一片「阴影」,以及牛奶般的香味……
阴影从何而来?很简单啊,就是昱薇胸前「那一对」来的,曼龄楞楞的仰望着,脸颊不经意碰到好友的膝盖。她听见昱薇发出堪称「灼热」的叹息声。「这样不行,我们出去纳个凉好了?反正房东那边也有钥匙,打电话跟她说一声,看能不能请她帮忙带人进来修冷气,现在这里又吵又热,根本没办法待啊!」
「你……」曼龄歪着脖子,勉强才绕过昱薇的胸部与她对上视线。「你打算去哪里『纳凉』?」
「你觉得呢?」以手背叉着腰,光是这个小动作就引来胸口一阵晃动。「图书馆吗?那边冷气很强,要不然去速食店,喝红茶、吃薯条打发一个下午……再不然,去游泳?」
「游泳?」曼龄惊讶得以肘撑起上半身,而眯眯眼的好友则是不慌不忙的点点头以确认她接收无误。「怎麽会想到要游泳?」
「因为可以玩水兼运动啊!再来就是我已经至少一整年没有进泳池了,你呢?」
「我也很久没游泳了,可是……我好像没有把泳衣带来耶。」
「没关系,我有两件,借你一件就好啦!」昱薇笑得很轻松,彷佛小事一桩;对啦,她们两个人除了……上围之外,其实各方面身材都没有真的差很多,所以泳衣互穿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啊!不过先说,有一件是比基尼。」
不!是「太大」的问题!「你要我穿比基尼?」曼龄的眼珠子差一点没掉出来!
「唔……嘿嘿!好像是这样!」昱薇吐了吐舌头。「我只有一件连身泳装嘛,那件你看过,就是蓝白色的,有点像竞技用的那种泳装。还是你要穿那一件?」
「我……」曼龄想起来了,昱薇在道禾的游泳课有穿过;她也顺带回想起当时昱薇的泳姿。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昱薇其实非常会游泳,由於这种竞技用的泳衣在同学之间几乎看不见有其他人穿,等於穿上那件泳装在某种程度上就彰显了自己的泳技高超……而曼龄自认自己的泳技远远比不上昱薇来得好。
「我也不敢穿那件泳衣啊!我、我游泳只是普通水准而已。」
「那不然怎麽办?重买一件吗?」昱薇拨着浏海,从曼龄的角度往上看,她身上的棉质背心已经早就因浸润汗水而透明。她甚至可以清楚看见昱薇的肚脐。「可是再怎麽买,稍微好一点的也要一两千块。」
「你真的很想很想游泳吗?」曼龄噘起嘴来,她也不是不能进泳池,但又不太愿意为了临时去游一趟而再买泳衣。
「满想的啊,现在这麽热是游泳的好时机;我们假日去学校的游泳池,要收费不会太多人。」昱薇似是早已打定主意。她露出微笑,伸手拉了拉曼龄。「走嘛走嘛!如果你真的零用钱不够买新泳衣的话,我借你啊;再说,你又不一定不能穿我的比基尼。」
曼龄定睛在与昱薇交握的那只手,不知道怎麽回事,汗水与温度交织、结合的碰触竟让她感到异常亲密。
『还没跟她告白啊?』几天前带昱薇去饰品摊时,学长的探问再度窜入脑海。再度回神,昱薇拉着她的手轻轻晃着,脸上的表情活像是即将参加远足的小朋友。
那表情好可爱、很单纯,因此这份要求也变得较以往更加难以拒绝。
「比基尼就比基尼……」曼龄嗫嚅着,终於点点头。「好吧……试穿看看。」
*
试穿结果出炉!
昱薇的泳衣对她来说有点太大,但是上围尺寸跟泳裤都还算适合;当她在浴室里换上泳衣走出来给昱薇过目时,曼龄真的感觉到自己突破了某种层面上的心理障碍。她没穿过包这麽少的泳衣!泳裤腰侧还是低腰绑带式的!真的很……大胆!
曼龄双手环抱着胸前,脸颊彷佛成熟得足以采收的水蜜桃。「你穿过吗?这件。」
「穿过啊,不过只在买到的那段时间穿;很好看耶!」上半身是除了胸部之外还有两边布料衬托,但是也够露了!昱薇的眯眯眼睁得有平常两倍大,在稍微打量了一下她的身材之後忍不住说道:「你的体型没什麽变耶,哪像我?你看我穿这件连身泳衣已经觉得稍微紧了点。」
曼龄直到她讲了才发现她也已经换上自己那件泳衣。她的竞技用泳衣主要是水蓝色,只有身侧跟胸前围绕着少许白色线条。
「你去哪里买这件比基尼的啊?」
「夏威夷的茂宜岛!那边真的超多女生都穿这样在海滩或是渡假村晃的。」昱薇轻拍她的肩膀,「好!那我们穿上上衣就出发吧?我好久没游泳了,真的很期待!」
相较於昱薇的跃跃欲试,曼龄就觉得有点不安,身上这件漂亮又性感的泳衣会不会在游自由式的时候突然掉下来啊?她突然觉得待在这个没有冷气的室内也并非想像中的闷热了,因为她已经开始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