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告诉苑真这件事，如果向谦觉得必要，自然会跟她说。
放榜那天，我传简讯跟向谦说，我申请上了。
「苑真呢？」
「她那时就说面试不顺利，指考继续努力吧。」
「帮我约她，一起吃晚餐。我六月底就要走了，等不到指考结束，与其考试近了影响她心情，还是现在说吧。」
晚餐我回家吃，到了九点多，接到苑真的电话。
「怎麽办？」她劈头就问我。
「向谦吗？」
「嗯。」她鼻音浓浓的。
「有什麽好怎麽办的？」
「他出国以後，我连努力的机会都没了。」
不知道为什麽，我居然很残忍地说，「反正有什麽好努力？你知道他不会喜欢你，你为什麽要傻傻地一直以为努力就可以改变什麽？」
她沉默很久，收起了鼻音，「双双，那你为什麽要一直对我好？你知道我也不会喜欢你，我喜欢的是向谦，我喜欢的是男生，你对我再好都没有用。」
我没想到当年的感情会被她看出来，更没想到她没看出我早就不是那个以为自己爱着苑真的言双。
那天晚上之後，一直到考完指考，苑真都没再跟我说过半句话。
可是缘份就是这麽奇妙，她跟我考上了同一间大学，虽然是不同科系，不过我念的是广告，她念的是新闻，所以都在传播学院。
是她先打破僵局，在传播学院迎新那天。
「双双，你选课都选好了吗？」後来发现苑真很擅长若无其事地开启话题，不管冷战或者失联多久。
「差不多了，你呢？」而我也总能配合她。
「可以借我看你的课表吗？」
我用手机开给她看。
「我们有三堂课一起上耶。」她指着一堂院必修，一堂我们的系选修和一堂通识，说。
「你来选我们的选修啊？」
「对啊，我觉得色彩学应该会满有趣的。」
「嗯，听说那个老师很厉害，课程很充实。」
「有以前就认识的人结伴上课，感觉好安心。」
然後我们好像就恢复邦交了。
每天晚上我都会跟向谦聊天，有时是Skype视讯，有时是聊天软体，内容不外乎是彼此的校园生活。还有苑真。
「你们可以和好真是太好了。」
「苑真这样的女孩子，大概也不擅长和人吵架吧。」
「但你们是冷战，冷得超可怕。」
「还不都是因为你。」
他过了一下，用一种半开玩笑的口气说，「干嘛怪我？是你自己不跟她说，其实你不爱她了。」
「谁知道自己内心的误会一场会被她看穿。」
「双双，一直想问你……」他话说一半，没问下去。
「想问就问啊。」
「你那时候怎麽发现其实不是真的喜欢苑真？」
我不敢跟他说因为我发现我爱的另有其人，所以我解释，「不得不承认小时候性别意识还没有很强烈，所以总觉得我想要成天腻在一起的人就是喜欢的人，长大一点就发觉，那是很特别的友情，不是怦然心动的爱情。」
「我大概了解你意思，不过，你遇到怦然心动的爱情了吗？」
我乾笑了几声，「恐怕还没吧。」
「上大学，好像就会认识更多更不一样的男生，也许你就会谈恋爱了吧？」
「也不一定啊。」我话锋一转，「欸向谦，这言下之意该不会是你恋爱了吧？」
他在视讯那端摇摇头，「才没有。」
「有的话，会跟我说吗？」
他答应我，交女朋友一定第一个让我知道。
我又跟他确认过，「真的不跟苑真联络吗？」
「这样对她对我都比较好吧。」
「她还是喜欢你，她不说我也感觉得出来。」
「没见到她我也猜得到。」他叹了口气，「如果知道那次去她家救她会害她喜欢上我，说不定我会宁可让她被关到放学，再让你去救她。」
「很多事发生了就没有什麽好後悔的。」
「但是我真的後悔。」
搞不清楚他的认真是为了什麽，所以我没搭腔。
「双双，十一点多了，该睡了吧？」
我们的时差恰好十二个小时，所以很好算。
「太早了吧，你有这麽健康我才不信。」
「你以前都很早睡啊。」
「大学就是要熬夜啊。」我笑笑地说。
「哦，熬夜嘛，熬夜会变胖，皮肤会越来越差……」向谦又开始危言耸听。
「我十二点前会睡啦，你才变胖。」我对萤幕扮了个鬼脸。
「好啦我准备先去弄午餐了。」现在的向谦很贤慧，常常自己做三餐。
「厨艺练精湛一点，等你回来做菜给我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