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康以玄会说他有办法跟我一起去外校参加合唱比赛，我一直到过了几天才得知原因。
经过几次练习，我们这群代表参加交流赛的社员，已经可以流畅地唱完一整首《为爱痴狂》，但马伊纹还是认为我的歌声太过突出，让曲调听起来不甚协调。
不过因为只是交流赛，她也没要求太多，说了我几句也就作罢。
到了中场休息时间，毫不意外，我又在教室最後面瞥见康以玄的身影，念头一转，我上前问马伊纹，康以玄为什麽可以跟我们一起去。
「他暂时加入合唱团了。」马伊纹说。
「啊？」我大惊，没想到他会为了去看比赛做到这种程度。
「但也只是暂时，算是帮忙性质。」马伊纹一边重绑她的马尾一边说：「所以我就帮他请了公假。」
「他自己说要帮忙的？」
「是啊，反正就算我不帮他请公假，他一定也会跷课跑去吧，那不如顺手帮他一个忙。」马伊纹偷笑，「看样子你年纪轻轻就有一个忠实粉丝了。」
「饶了我吧。」我摇头。
远远望去，康以玄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处玩手机，我还真是一点也搞不懂他呀！
回家的路上，我对康以玄提起这件情，他明显一脸得意，这表情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
「就说我总会有办法吧。」他嘴角勾起，笑容里透着毫不遮掩的骄傲，眼中无限嚣张。
「到底为什麽，为什麽要当这麽彻底的跟屁虫？」我是真心不解。
「我想再多观察你，多听听你的声音。」他说。
我愣了下，随即叹气，拍拍他的肩膀：「你这种话任谁听了，都会很容易引起误会，你知道吗？」
「要误会什麽？」
他看起来还真的不明白，我头晕。
「如果是一般没有抵抗力的小妹妹，一定会觉得你喜欢上她了，在跟她告白，还是说这就是你的把妹招数？你用这种方式把过几个女朋友了？」
康以玄被我逗得笑了起来，「我听不太懂你在讲什麽，但觉得很有趣。」
「笑屁啊！」我终於出手打他。
「我没交过女朋友，也不是在把妹。」他掩嘴而笑。
「那你总有喜欢过人吧？」
「嗯，不算有吧，心灵支柱算吗？」没想到看起来冷淡的康以玄好像还真的喜欢过人。
「还心灵支柱勒，你才几岁呀！好，就算对方是你的心灵支柱好了，但你和她没有交往？怎麽可能，你这个样子……」我指着他的脸，「我不是要说女生肤浅，只是你长这样，怎麽可能会告白失败！」
康以玄笑得更开心了，果然不管怎样面瘫的人，一被夸奖还是会忍不住笑呵呵。
「如果你是在夸奖我，那我虚心接受，但我这个样子……」他指着自己的脸，「派不上用场。」
「什麽意思？对方嫌弃你是不良少年？」
「我想她大概不知道我的存在，而我也觉得，我对她的那种情感没有那麽简单，不是说一定要在一起，也不是说需要被认同，我很难解释。」
不知为何，诉说着这段情意的康以玄带着一种悲伤的氛围。
「那……她也在这一所高中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幽幽地看着我，眼神飘渺，摇了摇头，只微微一笑，便不再多说。
好吧，既然这个问题似乎不适合再追问下去，那我只好转移话题，回到他为何他为何坚持要当我的跟屁虫。
「所以你要跟着我去外校比赛到底是怎样，单纯喜欢我的歌声？」
「对，你的歌声会让我想到很多事情。」他忽然定定地望着我。
他从未如此专注地望着我，我正想要叫他别这样看我，却在四目相交之际，被他攫住了目光。
「你想到什麽？」我怔怔地问。
他微微弯下腰，似乎朝我贴近了些，我下意识往後退一步。
「就是一些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也该忘记的事，听到你的歌声後，却一直想起来。」
我一顿，还是问出了口：「所以我的歌声让你想起不好的过往？」
「说不上好或不好，只是我以为我忘了。」康以玄站直了身体，目光落向对面的马路。
没有预期会见到康以玄这一面，让我感到有些惊讶，而且他的身形本来就比我高上不少，突然这样靠过来，也让我觉得他还真有点威胁性。
「你这个臭男生。」我嘀咕着，「有说跟没说一样。」
虽然我的话声很低，但他应该还是有听见，不过他不理睬我，再次抛下一句「我公车来了」，便上车离开。
我下次一定要趁我们人都还在学校的时候问他问题，不然只要一问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他便会选择落跑。我有注意到他今天步上的那辆公车，跟他上次搭的公车根本分属不同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