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夏蛻 — CH5 心動 (2)

正文 夏蛻 — CH5 心動 (2)

\'二、靠近

早上十点的垦丁,天空仍堆着阴暗厚重的云朵,海岸公路夹带绵密的细雨和台风尾的瞬间强风。我们狼狈地提着行李,冲进饭店大厅。

「靠!高雄不是还有阳光吗?完蛋了!这三天真的都得躲在饭店了。」阿沧拨掉身上的雨滴,不安的说。

柜台小姐把房卡交给凯莉:「今天退房率比较高,所以你们可以先进房休息。」

「啊不就幸好台风没人,不然我们现在能去哪躲雨?」阿沧又嘟嚷着。

凯莉不满地瞪着他:「一路上念念念,你到底有完没完啊!如果今天没放晴,肯定是被你的念力带赛的,到时候你就死定了!」

阿沧赶紧住嘴,一脸委屈样。

我在一旁幸灾乐祸着:「放心,我已经准备好扑克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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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过了四个多小时,我们竟然还在房间的小客厅里玩大老二。

阿沧瞪大眼睛一脸得意:「哈!铁支啦!」

我又急又气:「又输了!我们根本不是你这个老千的对手啊!」

阿沧喜孜孜地收起赌金:「歹势啦!贪财贪财!」

凯莉懊恼地倒卧在沙发上:「唉!该不会接下来的三天,都得在这边打大老二吧?」

彦翔起身,想走到阳台外:「不会的,很快就会放晴了。」

凯莉赶紧起身跟了过去,这时一道阳光从阳台斜射进来,海洋的尽头有道冲破乌云的太阳光。

「太阳真的出来了耶!」凯莉拉着彦翔的衣袖大叫。

彦翔得意地看着海上的景色:「像我这种在台风的故乡长大的孩子,最明白台风的脾气啦!」

凯莉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悠闲:「真漂亮啊!还是晴天最棒!」

我看着阳台上他们两人的背影,心想这就是凯莉旅行的意义吧。

这时阿沧突然拉大着嗓门:「欸!等一下骑机车的时候,我载你!」

这时马上听见凯莉兴奋地大叫:「翔哥,那就麻烦你罗!」

我看着彦翔走了进来,有些迟疑地看着我,我竟迳自装忙地收拾扑克牌,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凯莉与阿沧的共犯,只因为我竟也渴望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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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已经雨停,但天空仍顶着一层薄云,行道树也被这偶然的阵风给吹得东倒西歪,整个垦丁大街冷冷清清没甚麽人烟。

我们在机车出租店租好车後,便各自准备上路。

阿沧看着彦翔不知道跟凯莉说些甚麽,凯莉便笑着把双手搭在他的腰际,然後驶过我们面前。

阿沧转过头看着我穿着外套、戴着一个超大口罩和一双手套,密不透风的样子十足像个卖玉兰花的大婶:「干嘛?想抢劫啊?」

「唉哟!怕晒黑嘛!」我尴尬地傻笑着。

阿沧无可奈何,似乎觉得我这副装扮简直白痴到爆:「快上车吧!他们都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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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沿着海岸线奔驰,看着沿路的青蛙石、帆船石,和上头仍有厚重云朵的大海。

我看着前方的彦翔、凯莉有说有笑的模样,忍不住偷瞄後照镜里阿沧的表情。

我发现他侧脸上的嘴唇坚毅地紧闭着,眉头也紧锁着,也许是因为台风尾的风势仍有些强劲让他不得不然,但会不会是因为有些落寞呢?

一想到这儿,我的心也跟着揪着。如果可以,我想为他抚平紧锁的眉头…

我故作姿态的把双手张开,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呦嗬!我最喜欢听海浪规律拍打岸边的声音了,就好像把脑子也清洗得乾乾净净一样!」

我又偷看着镜子里的阿沧嘴角微弯着,看来我的策略成功。

「嗯!那麽跟和山比来呢?」阿沧问。

我想了一想:「比较喜欢海吧!」

「不喜欢爬山吗?」阿沧问。

「也不是,不过第一次的经验有些特别。有一次我和妹妹突发奇想要骑机车到中央山脉山脚下,於是也不管家里的老爷车受不受得了,就一路从澄清湖骑到茂岭。那时看到山突然拔地而起的样子非常感动,也不管天色已经暗了,就贸然冲上山了。结果上山没多久机车竟然坏掉了,把我们吓得半死。傍晚的山上天黑得好快,幸好遇到两个开着发财车的原住民经过,才把我们救下山…唉!想来,这人间还是处处有温情啊!」我说得口沫横飞,整个人像是掉入时光机,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阿沧听了又气又好笑:「白痴!要骑那麽远之前,怎麽不先检查车况啊?」

我一脸不以为意:「唉哟!那时候才国二嘛!一学会骑机车,就爱到处乱晃啊!就算知道要检查,也是有看没有不懂啊!」

「哦~你无照驾驶!」阿沧像是抓到把柄似的大惊小怪。

我翻了好大的一个白眼:「拜托,我们全身包得那麽紧,警察看不出来啦!我可机灵的咧。」

阿沧不禁笑了:「最好是…不过你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有些恼羞:「唉呀,你不懂啦!这美丽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反正我又不用在你面前保持形象,随便啦!」

阿沧一听不禁大笑:「哈哈哈!说的也是!你这麽粗线条,以後你的男朋友可怜罗!」

我看着後照镜的阿沧微扬着嘴角,就像现在越来越清亮的天空、海洋,他似乎很享受这里的美好。

「那你呢?」我问。

这回,换阿沧掉入时光机了。他想了一想:「我都喜欢。记得小时候我爸常带我去钓鱼,那时候觉得海边好无聊,在旁边得等好久浮标才会动一下,一点也不有趣。爸爸担心我坐不住就会跟我讲很多有关海洋或河流、大山的故事,他总是讲得眉飞色舞的…」

这让我想起以前我爸跟我们看八点档的历史剧时,也爱跟我们瞎掰一些历史故事,讲得是口沫横飞、栩栩如生。长大後,学了历史才发现他根本把朝代和人名乱凑,简直错误百出。不过,那时候的他没有发酒疯,是个慈祥的好父亲,我好想念那样的他。

「那感觉一定很棒!我都可以想像到那是怎样的画面了!」我说。

「以前竹围、红树林那边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有一堆房子。我爸会带我去没有人知道的路径钓鱼,看潮间带的生物。你看过吗?」阿沧问。

「没有!」我摇摇头。

「回台北後,我带你去!」

我看着阿沧说这句话时的侧脸,刚好被阳光照得柔和而显得温暖。虽然不知道这邀约代表甚麽?但隐约透露着,他愿意带我进入他的世界;我们之间不只是朋友,更可能是比普通朋友更要好的知己。

「嗯!」我说。

这时巴士海峡的上方,太阳冲破了厚重的云层,转眼间天空变得明亮。

阿沧催着油门,很快地就跟上彦翔的机车:「老兄!怎麽这麽弱啊!来尬车啊!」阿沧挑衅的说。

这时彦翔不甘示弱地猛催着油门。「哼!谁怕谁!」

「呦呵!冲啊!」阿沧跟着催起油门,加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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