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鸞鳳寶珠 — 第二十八章-大難當前束手,喪親之痛蝕骨(下)

正文 鸞鳳寶珠 — 第二十八章-大難當前束手,喪親之痛蝕骨(下)

不坏狂人辜浩乃是铁山门掌门人,当年一身硬功夫可说是刀枪不入,杀遍天下好手,多有侠义之举。如此大侠却因比武战败,含恨而归隐山林、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事。此人虽未有夏倾河那般名气,但在上代武林也是叱吒风云,位居高手之列。

听此大名,熊二爷心中立即有了退走之意。

只是辜浩既已放了话要取他小命,又如何肯放他离去?

若论年轻时,辜浩全然能任他逃脱,再如猫戏耗子般步步紧逼,但如今年岁已大,便丝毫不留机会。

辜浩步伐之精妙,如蝶戏花丛,浑身却硬如钢铁、拳拳似要开碑裂石,劲力浑厚,逼得熊二爷无处可逃。

「哼!」熊二爷见势不可为,运起浑身气劲,以胸口硬接辜浩一拳。

辜浩何等老辣经验,如何能不知他想着趁势反击、寻空子逃脱?却也将计就计,一拳轰出。

「卑、卑鄙!」

「小子,老夫可从未说自己不使兵器呀。」

一柄钢刺自辜浩袖中伸出,直刺熊二爷左胸,穿背而出!

「兄弟,你可无事?」熊辜二人激斗之时,李铁山已是将楚渊搬至一旁,替他解了身上绳索,却听他口中不断叫喊屠姑娘,只是早已沙哑得细如蚊蚋。

待手脚束缚解去,楚渊磕磕绊绊地跑向山洞。

李铁山心知自己怕是来迟了一步,便不跟去。

「屠姑娘、屠姑娘……」

再见屠凌筠,早已不复原先那英姿飒爽。只见那赤裸衣衫、伤痕累累,冰肌玉骨染了尘土,身下血迹令人痛心。

即便是楚渊走近,屠凌筠依旧毫无反应。

楚渊解下上衣替屠凌筠披上,却忽见那无神眼眸凶光乍现。

「呃!」屠凌筠张口便咬向楚渊手腕,如野兽扑食。

楚渊并不闪躲,任凭屠凌筠撕咬,只道:「屠姑娘,是我呀。」

良久,屠凌筠撕咬力道渐弱,却是泪眼桃花、泣不成声。

远处,李铁山师徒静静返身而去,相望悲叹。

待屠凌筠稳住心神,已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孤骛斜飞,更添愁容。

「屠姑娘,你我本就该成为夫妻,如今姑娘受此大难,我定更加以诚相待,不让姑娘多受一分委屈!」

只见屠凌筠面色变了几变,似有欣慰、苦恼、悲伤、愤恨,最终却成就一冷然容颜,道:「你我皆是叛出家门之人,毋须再遵媒妁之言,且你乃是大盗楚渊,与名门纪家本不两立。如今我虽姓屠,取的却是屠尽天下恶徒之名,他日定也要取你性命。」

屠凌筠话语铿锵有力,却因颤抖话音而显不出半点威风,反有凄凉之感。

「无妨,即便如此,楚渊亦要认你为妻,哪怕那枪尖刺穿胸口。」

「果真是无耻之徒。」口中如此说,屠凌筠心头却松了半分。

待得二人出了洞口,便见辜浩与李铁山比肩而立,似也在此等了一日。

李铁山似有千言万语,却因师傅在场并未开口。只听辜浩问:「姑娘可好些了?」

却听屠凌筠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如今已是无碍,只是不知前辈可见得磐龙铁枪?此枪乃是家父遗物,不可弃之不顾。」

辜浩心头惊异於此女心智坚韧,却只得轻叹:「熊二爷此人无信无义且生性多疑,即便我隐居山林亦有所耳闻。若姑娘所指是那纪宇寰所持磐龙铁枪,恐怕此物早遭变卖,不知流落何方……」

屠凌筠闻言亦是苦涩,却并不因此沮丧:「既如此,那便先回大麟城救人吧。磐龙铁枪乃着名兵器,将来必也能有所形迹。」

见屠凌筠心意已决,辜浩不好出言阻拦,便应道:「那好,老夫护你们下山。李小子,老夫与纪宇寰乃是旧交,今次便不追究你擅离之罪;如今屠姑娘既要下山,你便随行护卫,也算长些见识。」

师傅跟前,李铁山哪儿还有平时那般随意?当即应承道:「是,师傅。」

「屠姑娘,老夫这不肖徒儿虽不长进,但身子挺健壮、挨得住几下子,便让他随你历练些时日吧。若此子实在不受教,便驱他回山,老夫自有办法治他。」

「多谢前辈,如今事关人命,便早日下山吧。」

「嗯……既如此,老夫便不阻拦了。」

五日後,一行人下山、告别辜浩,向大麟城赶去。其间屠凌筠与楚渊才知,辜浩原也是隐居於苍冠岭,因此楚渊当年才能巧遇李铁山。

只是辜浩不愿重出江湖,此次出手已是破例而为,仅护送三人下山便自行离去了。

三人料定,若夏倾河早已下山,那必然已经听闻消息前去救女儿,却也不知他如何能与慈定镖局众人相抗。只是待得他们赶回,却听闻惨剧早已发生。碎心狂魔夏倾河重出江湖、大闹慈定镖局後与何以山双双丧命,终结一生仇怨。

又听闻慈定镖局大权及神物鸾凤宝珠双双落到了司空笑手中。何以山亡故,何靖受夏倾河所伤、形同废人,何家没落实属意料之中,只是宝珠……

楚渊摸向腰间小囊,心头猜疑。不知何人放出如此消息,定是要置司空笑於死地……莫非是何以山仇家所为?

李铁山饮乾酒水,却见楚渊不发一语,道:「老弟,怎麽忽然不言语?」

「不,仅是走神。」楚渊又向茶馆小二道:「兄弟,那你可知前些时日受何以山所挟,那位夏倾河女儿目前下落?」

「此事倒从未听说……」这伙计耿直,也是个想到便说的:「倒是前些时日慈定镖局又放了消息,说是宝珠被季都那花草大盗给盗了去,说是叫……楚渊来着?」

楚渊闻言也是一惊,却听那伙计又道:「只是无人信他,现下各家都找上了门;便连本无干系的段家人亦寻了来。」

「段家?此事可否细说?」

「这倒不清楚了,只知段家人在慈定镖局,说是也给夏倾河伤了,却不知为何不放人回去。」

「受伤……」楚渊眉头深锁,不知是喜是忧。段家姊弟未遭灭口,且逢段家出手相救,该是无性命之忧;只是,如今传闻受了伤,究竟情况如何,实是不得而知。

「谢啦伙计,再给俺们上些茶水。」李铁山抛出碎银子,将那伙计打发了去。

「此事蹊跷。」屠凌筠皱眉道:「莫非是邪教眼线暗中捣鬼?只是为何……」

见屠凌筠目光望来,楚渊耸肩,示意他亦不知为何受慈定镖局指明,只是以司空笑性格,倒也不让人意外。

「莫非只是移祸江东?」

楚渊却知,如今怕也不好在这多做停留,便假意道:「今日咱们还是赶紧进城吧。」

言语间,却见那伙计又端来茶水,双目紧盯楚渊不放。

正当三人心生警戒、欲抽身而退时,那伙计却道:「几、几位大侠,有事相谈,可否入内屋一叙?」

不提李铁山,屠凌筠与楚渊本就生得扎眼,亏得如今茶馆空旷才未被认出。如今见那伙计神色紧张、似是有话亟欲告知众人。

三人对望一眼,後向伙计颔首道:「好,带路吧。」

随伙计进了内屋,便见一少女,身着粗布衣衫、神色萎靡,却依旧可见其眉目间那天生的空灵气质。

「玲……儿?」楚渊即刻便认出了此女,却不想数月不见、变化如此之大,令他不由得期望这仅是认错了人。

夏玲儿闻声抬头,即刻泪如泉涌:「楚……哥哥……」

外头老夫妻本在顾店,循着动静探头张望,立即便知傻儿子此番又坏了好事。而这伙计,自然便是大鸿了。

楚渊等人不知二老为何对大鸿怒目而视,心头暗暗提防。

不及多想,夏玲儿扑入楚渊怀中、放声大哭,令他一时慌了手脚。李铁山倒好,事不干己、啧啧有声,却无人瞧见屠凌筠面色微黯。

待夏玲儿哭得累了,老夫妻已回前厅招呼客人,大鸿却依然呆立原地。

「玲儿,没事就好。」

「楚哥哥、楚哥哥……玲儿对不起你……是、是玲儿说的,那、那……」夏玲儿此时已是心力交瘁,却也知不可当着外人面说出楚渊杀司空洛之事。

「……无妨,玲儿无事便好,哥哥自有办法。」楚渊只当是夏玲儿透露了宝珠之事,随即心念电转,问道:「只是,莫非那流言--」

楚渊亦不明言,倒非因不信任李铁山、屠凌筠二人,而是因大鸿在场。

「大鸿哥并非敌人,是他替我放出情报的。」

李铁山想明了事情原委,倒对这老实伙计生出了些佩服:「哦?兄弟瞧着挺老实本分,竟还有这本事。」

慈定镖局虽非大麟城独大,却也非泛泛之辈。若轻易放出此等谣言,极易引来杀身之祸,可知这大鸿虽相貌老实,想必也有一番手段。

对李铁山一番言语,大鸿挠首傻笑道:「若无他事,我回前头招呼客人。」

见他笑得痴傻,却又有谁知其中辛酸?他初始便觉楚渊面善,回头便想起那人便是众家势力重金悬赏的楚渊。若趁此机会上报,保不期能生出一笔横财,可……那便会使玲妹妹伤心呀。

待得大鸿离去,夏玲儿这才道出事情始末。见她抽泣哭诉,三人也是心头怅然。

虽当日因夏倾河欲下杀手,忿而离去,但六年师徒情份却并非能轻易抹灭。夏倾河已死之事此时虽已传遍全国,楚渊却直到此刻,才真正有了实感。

「师傅……」

楚渊垂首半晌,却听夏玲儿又道:「楚哥哥,还有一事。何大哥救了玲儿,却因爹爹受了重伤;玲儿对此无以为报,如今,已是无法再与楚哥哥厮守了……」

闻此言语,楚渊又是一番酸甜苦辣涌上心头,叹息又是一人离了自己而去,却违心道:「我待玲儿同亲生妹妹一般,若玲儿心有所属,做哥哥的当要祝福才是。」

二人相对无话,却听李铁山道:「既然玲儿妹子已然无事,咱们不如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要紧。」

「李兄说得是。我本无意再与慈定镖局有所瓜葛,只是玲儿……」

「玲儿必须替爹爹与何大哥报仇雪恨!」夏玲儿双目已是哭得通红,神色却是坚定狠厉。

「玲儿妹子你这又是何苦来哉?我瞧着不如带着你何大哥远走他乡、隐居山野,远离这纷纷扰扰,岂不快哉?」

「慈定镖局害死了爹爹、抛弃了何大哥,如今又想找上楚哥哥,玲儿如何能坐视不管?」

「这……老弟你怎麽看?」

楚渊亦是叹息:「楚某与慈定镖局本就多有仇怨,如今又多了此事,怕也不能善了。且既与玲儿以兄妹相称,定是不能放任玲儿独自面对的。」

听闻此言,李铁山最终也无法一走了之,便道:「既然兄妹不能舍,那咱们兄弟一场又何尝能舍?且俺也并非是局外之人,便陪着拼这一回吧!」

「好!那就多谢李兄了!」

「谢谢李大哥。」

「哈哈,客气个啥?让司空笑那狗崽子知道厉害!」

「那,屠姑娘……」

「我有一计。」

四人闻言,便听屠凌筠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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