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很久很久以後 — 第二章/住在黑暗裡的女孩/(2)

正文 很久很久以後 — 第二章/住在黑暗裡的女孩/(2)

罗恩浠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後,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想自己静一静。」便把季凝和顾亦新请出了她的病房。

门外,顾亦新无力的坐在一旁的绿色塑胶椅上,嘴里喃念着的是满满的自责:「如果当时,我没有让小浠去拿东西,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季凝坐在顾亦新身旁,神情凝重,却还是安慰着顾亦新:「不是你的错,这只是一场意外,而且医生也说了,小浠可以康复的,只要有适合的眼角膜...」

顾亦新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住了季凝,季凝也紧紧的抱住了顾亦新,顾亦新靠在她的肩上,季凝没望见他的脸,却隐约感觉到了他的眼泪落在她的衣衫上,一滴一滴,季凝的眼眶也渐渐的红了,她用着有些哽咽的声音努力的安慰着自己,也安慰着顾亦新:「小浠一定会好起来的。」

在那之後,季凝和顾亦新常常去看罗恩浠,可从前总是扬着笑容的罗恩浠,却开始变的忧郁了,尽管她在他们面前总是努力的想扬起笑容,让他们安心,却还是被季凝看出来了。

季凝不知道该如何鼓励罗恩浠,毕竟她不是她,她没办法体会现在身处在黑暗里的感受,她不能去要求罗恩浠快乐起来,不能强迫罗恩浠乐观面对,现在哀伤,是罗恩浠唯一可以任性的权利。

这天,因为季凝有课,所以顾亦新自己一个人来到医院看罗恩浠,推开病房的门,他就见罗恩浠靠着枕头,眼神没有焦距的望着前方,距离宿舍火灾已经过了两个月了,罗恩浠常常在没有人的状态下,像现在这样子望着前方,也许是在思索,也或许是在放空。

听见关门声,罗恩浠没有转头,只是轻轻的问了句:「是谁?」

「我是顾亦新。」

「是学长啊!」她扬起嘴角:「小凝没跟你一起来吗?」

「她有课,晚点过来。」

「哦,这样啊。」说着,她的脸色有些沈了下来。

顾亦新慢慢走近,望着眼前的女孩,是满满的心疼:「能和你聊聊吗?」

「如果又想跟我说什麽对不起之类的话,我不听哦!」她笑了出来:「因为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错...」

顾亦新动了动嘴角,还是把那句几乎天天对着罗恩浠说的抱歉,给吞了回去,叹了口气他问:「你当初为什麽不顾一切的想去拿回那个小箱子?」

「因为那里面有我很重要很宝贝的东西啊!」罗恩浠回答的很理所当然。

顾亦新微微蹙眉,想起那个小盒子里的东西,困惑的望向罗恩浠:「很重要很宝贝的东西,是你跟季凝的照片?」

闻言,罗恩浠愣了愣,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却:「你看过了啊?」

「嗯。」那个盒子,是顾亦新某次来探望罗恩浠看到的,那时罗恩浠被医生带去检查,他在病房等候时,看见那个盒子,想起那天罗恩浠义无反顾的表情,好奇心和理智拉扯着,终究他还是打开了,打开後,里面的东西让顾亦新不解,思索了很久,他还是打算跟罗恩浠确认清楚,他猜测的事情:「你对季凝,应该....不只有朋友的情谊吧!」

罗恩浠笑了,可现在的笑,却不似从前那种天使般的笑容,而是一种悲凄的,令人怜悯的:「既然都被你知道了,也没有瞒着的必要了...」

两人之间,突然多了份陌生的感觉,而且,及其陌生,静谧的氛围开始渲染着空气,最後,顾亦新听到罗恩浠说:「我爱季凝,很爱。」那句话的声音是那麽飘忽又那麽真切的落在他耳边:「可是季凝喜欢的人,是你....」

接着,罗恩浠哭了,泪滴一点一点的落下,她失控的朝顾亦新咆哮:「我明明都藏的很好,为什麽你要揭穿我?」

顾亦新看着那些泪水,不由得有些心慌:「对不起...」他不该将盒子打开的,他不该发现这个秘密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医院,回到家的,他只知道,现在的他,好迷茫,彷佛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样,迷失了方向。

在这之後不久,罗恩浠出院了,而罗恩浠出院後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办休学?

季凝急躁的拨打着罗恩浠的电话,终於在第五通时,罗恩浠接起了电话,罗恩浠还没说话,季凝就抢先开口:「小浠,你为什麽突然休学啊?」

罗恩浠对於季凝的问题,微微愣了下,有些淡漠的说:「我现在也没办法上课了,还是听医生的话在家休养吧。」

「那你还会回来吗.....」

「应该不会了吧,我想好好学钢琴,虽然我看不到,但我还记得钢琴的每一个音要怎麽按,我不会没事做,也不会不快乐,你放心。」罗恩浠安慰着季凝,她没说的是,只是没办法在你身边,我会有点难受。

「那我可以去看你吗?」

「可以啊!记得带亦新学长一起来。」

「好,一定。」

中午时分,季凝来到与顾亦新相约的餐厅,一推开餐厅的门,季凝就望见坐在角落的顾亦新,脸色淡漠,大概又是在想罗恩浠的事情吧!

她快步上前,在顾亦新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学长,在想什麽?」

顾亦新望见她,轻轻摇摇头:「听说小浠休学了?」

「她说她想要在家好好学钢琴,要我们有空要去看她,她还说....」

季凝叨叨絮絮的说着,却被顾亦新喊住了:「季凝.....」

「嗯?」

「你觉得小浠,快乐吗?」

季凝愣了愣,微微蹙眉:「学长,小浠的事情,真的是意外,你不要再怪自己了,好不好?」

顾亦新没说话,只是看着季凝,他想起罗恩浠,罗恩浠说她很爱季凝,从前还能默默陪在季凝身旁,现在却只能和季凝通电话,听听季凝的声音。而他,凭什麽这样陪在季凝身边?凭什麽占据罗恩浠想要的位置?

如果,那时候他阻止罗恩浠回去拿盒子,现在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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