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零五分。
破晓前的宁静,洁白窗台前,一盆小巧的向日葵,尚未长开的花骨,折腰碾入漫天棉絮,刺耳的尖叫声,北风的怒火,撞击着玻璃窗面,丝毫不留情,似乎随时准备闯入,这场暴风雪的来临,象徵着盛夏的结束,贝加尔湖上,结出厚厚的冰层,奴仆们,正背着一袋袋木柴归来。
「请问,您醒了吗?」替我送餐点的仆人,敲着木门,轻声询问着。
我睁开眼睛,听见耳边传来声响,我便知道,这座城市的恶梦,正踏着愉快的步伐,慢步到来,手指拨开额头间,凌乱的头发,慵懒地半卧,看向墙上的吊钟後,应允了声,接着,拉下被子,贪婪着睡眠,阖上双眼,陷入那酿人的美梦,只为享受,这片刻美好。
奴仆推开门,低头缓缓走进,怕惊醒我似的,轻声细语,不知在说些什麽,他们替我斟上一杯苦艾酒,顿时,茴香味溢出,而後,将天蓝色的小盘子,放於床边的小桌子上,里面摆放了几块乾面包,翠绿的薄荷叶点缀,再往右一看,则是两小根乾培根。
「公爵,这有一封给您的邀请函,远从冬宫寄来」她弯下腰,将那张淡金色的卡片,高举过头,恭敬的递给我。
…冬宫?
我不耐烦的瞥一眼,很是烦躁的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转过身,继续做个好梦。
待房内安静下来,我翻身下床,外头已恢复和平,无声的死寂,从窗内看出,一片雪白世界,这是西伯利亚最美的风景。
看见那盘餐点,我轻蹙起细眉,额边隐隐作痛,伸手扶了扶额,低咒几声,端起那杯碧绿色液体,轻微摇晃,一饮而尽,满意的勾起笑容,开始享用早餐。
这时,我忆起刚刚的事,迷茫的拿起邀请函,愣了会,把精致的信封拆开,仔细端详内容。
…哦?小女皇的生日?哎呀,真是有趣极了,帝国贵族们,第一次记起我们,阿尔洛夫斯卡亚家族。
「来人,备车」冷笑了声,对外吩咐道。
我是最厌恶这种活动的,上流社会的宴会,我厌恶他们同情的眼神,眉眼中的嘲笑,话语间的调侃,也许,我还恨她们的好运气,而那些名媛淑女,何尝不是我最恨的呢?一边恭敬的尊称我为公爵,在我走之後,低头议论纷纷。
真是令人作呕,不过,女皇生日,如此有趣的事,怎能不去参与呢?
冬宫距离这遥远,几天的颠簸,终於到达沙俄的中心,莫斯科,那座温暖又华丽的城市。
下马车,我深吸一口气,脱下棉袄,戴上一顶灰紫色天丝绒帽,一双浅蓝色的眼睛,和天空一致,映照出整个莫斯科,旁佛能装入,一个沙俄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