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她害死了丹尼。
她害死了凯西。
她害死了艾迪。
总有一天，也会害死札克吧。
——「而现在，你这个魔女，也要污染札克吗？」
她不是魔女。不是活祭品。不是杀人鬼。
不是天使。
啊。她知道了。
原来脱出的这几天，那种违和感。都是因为自己不是「天使」。因为不是天使，没有权利审判别人，才会产生……
这种挽回不了的罪恶感。
因为不是天使，还任性的要求身为「天使」的札克来制裁她，自以为的可达成目的。
但是除了札克，谁都不可以杀掉她。这是与他的约定。
真是糟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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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克不曾做梦。正确来说，只在B3对付SM女王那时做过梦。
从那天起就下意识的认为「做梦绝对都是那麽痛苦」。
看见瑞依的反应就能证实这点。今日也是。
「啊啊啊瑞依！到底怎样啦！」
他不由得低声抱怨，这已经是她第……不管几次，在睡梦中那麽挣扎。
逃亡的第十五天。遇见那个神经病後的七天。他不太确定是不是那麽准确，但至少他还记得过了十五天的晚上。
……好吧，今天是第十六天。他不耐烦的搔了搔自己的黑发，如果瑞依还醒着这些问题就不用他来回答了。
「瑞依瑞依！醒醒啊喂！再睡下去小心我砍你啊！」
唔。这家伙的愿望是被砍吧。他明了自己又犯蠢了一次，无法吞咽的耻辱通通换成一个扶额，只能跟侧躺在破旧床垫的瑞依乾瞪眼。
他们今晚落脚在城市角落的灰色区。该说如何无管制，街上乱窜的小偷和摆着畏惧脸孔的人民就足以说明。治安败坏的所在自然不会有刑警愿意来巡逻这，也许早已猜测到他们会逃到灰色区，但也只能选择到其他地方追捕。
即便如此他的外表还是太显眼些了。神经病声称瑞依的奖金有三十万貌似不是瞎谈，就算刻意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投往她的视线，窃窃私语却从没停过。甚至用着「想要」的眼光来望着她。
这天他的心情太糟了。糟到连个路人都想断他头骨。泄了自己的暴躁。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现在还做着恶梦，口中不晓得呢喃些什麽，紧皱眉头冒着冷汗。叫不醒、推不来，他又更焦躁了。
有没有什麽方法让她好过一点？上次瑞依是自己醒来，这几天就算她不承认，他可还没笨到看不出小孩子有多疲劳。身体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麽叫都叫不醒吧。
以前在路上多少有看过几个男女搂搂抱抱，看的自己怪恶心的，还有奔回垃圾桶呕吐的冲动。
想当然後果就是被他杀了，不难猜。但那种温暖的表情大概是觉得很舒服？瑞依被这样做也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吧。
「……麻烦死了，要是这样还不睡好我就真的想不到了。」
嫌恶的轻皱眉，踌躇了会儿手依旧停摆在胸口游移不动。瑞依是睡在他半路找到的床垫上，而自己是躺平在有些高度差的地板，拥抱似乎有些困难。
——一个小鬼居然让他心烦成这个样子。算了，弄醒她也无所谓，反正做梦很痛苦，醒来还比较好。
他粗鲁的扯过她蜷缩在胸前的右臂，一把拉到自己的怀中，少女的体重轻的不可思议，他甚至有些愣神的去感受她的体温。
原本还未发育完成的身体就脆弱的很，加上这几天跟着他的日子又变得愈加瘦小，一发力瑞依全身的骨头彷佛都要碎裂般的软弱。
怀中人未醒，疲累侵蚀着他的眼皮，没亲眼确认她到底好了没之前却一点也睡不着。
瑞依仍然浑身颤抖着，但貌似有那麽一丝凝缓下来。
他稍微收紧了自己的双手，瑞依安然枕在他的胳膊，面对着他的睡姿，只要动下视线就能清楚撇见她的表情。
不晓得哪里滋生出的冲动，他用着满是绷带的手轻抚她的眉头，才刚那麽一些缓和下来立马应平抚太过大力而让她上半身往後倒。
来不及。瑞依的头撞到床垫边缘，他十分怀疑她从方才就醒过来了。因为她居然在撞到的那瞬睁开眼，直勾勾的瞪着他。
「……好痛。」
瑞依依旧板着那张脸，苦闷和紧绷犹如随着睡梦一同离去，他不在意醒来的她的抱怨，只把注意力放在她平时的神情。
——还是这样比较习惯。
「札克要走了吗？」
「不用不用，你再睡一下吧！反正我也挺累的。」
「札克刚才没有睡觉吗？」
语塞。
「我、我在想一些事情所以没有睡，你赶快回去睡觉！」
「那札克有想到什麽吗？」
「唔……这、这不重要吧！好了好了赶快闭上眼睛！」
——我在想要怎麽让你好睡一点！！
可惜在这里大吼恐怕只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瑞依狐疑的盯着他，再回头看看床垫离她的位置。他有的时候真希望她话少一些，虽然已经少的不能再嫌了。
——不要问！！
「……我刚才，睡在哪里？」
死刑。他明明最讨厌说谎了，但是这里如果不说谎的话是要怎麽交代啊。
可恶。坦白就坦白，反、反正没什麽。
「我、我刚刚看你很不舒服，所以把你换到其他地方睡看会不会好一点。」
虽说不是撒谎，离真相还有些距离。
「啊啊，烦死了！你给我赶快睡！」
「……好的。」
他古怪的望向起身躺回床垫的瑞依，几乎是反射性的脱口而出了。
「欸，瑞依，过来。」
——让这家伙回去睡又会做梦了吧？
这次瑞依并没多问太多，大概是他的语气被视为命令，老实的走向他。
「躺着。」
「那，札克去睡床——」
「那种东西只会让人做梦而已！躺着！」
「……嗯。」
望见刻意保持距离的她，又烦躁起来。这家伙一点都没听懂他的意思。
揽住瑞依纤细的腰间，托到方才仍有体温残留的胳膊，环抱住少女自顾自的闭上眼。
「札……」
「吵死了！你今天话很多！赶快睡觉！」
只是害怕她又做梦。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