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短篇愛情】晚霞五杯 — 第四杯:Beaujolais(下半杯)

正文 【短篇愛情】晚霞五杯 — 第四杯:Beaujolais(下半杯)

牛仔裤少女倒在独眼大叔怀里,不发一语,血滴顺着鼻孔缓缓滴下。独眼大叔心慌侄女,也乱了阵脚,也不打算叫救护车,一手就将少女挂在肩上,就像一只被圈住肚子,弓在天空的熊猫。直到被刀疤小弟喊住,才恢复冷静,决定开车前往医院。

青年知道腐女。她们是一群热中於男性间的暧昧和性交的群体,虽然大部分是二次元介面的居多,但也有一定人数喜欢三次元里的。对於腐女而言,重要的元素就是帅哥和他们之间的暧昧互动。这完全可以理解,就像男生喜欢美女,女生喜欢帅哥,都是对美的事物憧憬、投入,以及陶醉。不过,像牛仔裤少女喜欢到狂喷鼻血而失血过多,倒是头一遭。

他也在这台开往医院的车上,虽然少女与自己非亲非故,但有晚上的这些经历,觉得不该随便离开,至少要见她平安。他和抱着牛仔裤少女的独眼大叔坐在後座,见大叔不时尖叫和焦虑,呢喃着希望少女无事。

尽管如此,车子却缓了下来,青年往前一望,大排的车阵延伸到天际,看样子是塞车了。显然,这让独眼大叔更焦虑,一提脚就踹了前座:「辉酱,你他妈不会超车是不是?看,那边有缝隙,穿过这王八蛋!」

负责开车的小弟「辉酱」流着汗,唯唯诺诺的打方向盘,踩踏油门之间相互变换,但无论如何就是冲不出车阵。独眼大叔见状,随即大喊:「算了!停车。」青年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旁边的车门已打开,独眼大叔和牛仔裤少女已不在车上,只剩下冷风、喧嚣喇叭声,和属於都市的腐败味道不断填补剩下的空间。

「辉酱」转头过来,青年看到他充满刀疤的脸慢慢贴近:「年轻人,你要搭车还是用脚追过去?」青年扶了额头,望着窗外如黄影闪烁在车阵中的独眼大叔,暗自下了决定。他把车门拉上,道:「大哥,麻烦你了。」虽然空气很脏,青年还是倒吸了一口气。青年是主角,但没有金手指,只能乖乖坐车。

约三十分钟,青年抵达医院,得知虽然失血过多却输血完毕,不但恢复恢复健康而且恢复意识。病房内,牛仔裤少女使了使眼神,独眼大叔心领神会的闭上眼睛,嘻嘻地走了出去,少女连忙大喊:「才不是你想得那样!」

青年望着少女。她躺在病床上,全身被白色棉被给包覆,眼镜离开了脸上,放在茶几,脸色苍白且有些汗水但却挂着笑意:「嘿嘿,我没事了。」

青年不顾眼前病床上的是个病人,指节旋即扣在牛仔裤少女额头上,「咚」的一声,敲出她的抱怨:「哼,早就读到你想敲我了,但身体动不了,闪不开。臭TAKA君,欺负我。」青年笑问该如何补偿,少女缓缓转转眼球,道:「把第三任『女友』故事『说一说』吧。」

*-*-*

青年从一场火拼中,结交了一个「兄弟」。青年是个温良恭俭让的宅宅,平常是与冲突绝缘的,但某天路过闹区一带时,遇到浑身是血的他。看到有人受伤而且摇摇欲坠,正常都市人的反应是躲开,可是青年突然失去了思考能力,便把他抬离现场,不过,因缺乏锻链,没走几步路就气喘呼呼。

突然,两三人从前一闪,挡住青年他们,皆是凶神恶煞的模样。当青年想回头,後面也是四、五个凶神恶煞也围上。在暗巷中,九个凶神恶煞包得两人插翅也难飞。

正当青年内心呐喊「关我屁事」,预估会被卷进一场危难的时候,背上传来声音,是男子微弱的耳语:「想活先放我下来,听我的。」见状,青年也就不坚持,素昧平生的他自己想通了要交出自己,至少保了无辜的自己安全。

街灯的照映下,浴血的男子凛凛站立,青年望向他的侧脸,黝黑但俊俏且留着长发,像是古巨基一样性感之间有股帅气。青年不由得心里一抽,暗道「好男人」而能够体会阿部高和的魅力,就连男性都能倾倒在其工作裤之下。

领头的人笑了笑,他挥了挥手让小弟让开,正要拍了拍肩这清秀男子,奖励他束手就擒,对两边都好。但没想到,清秀男子就是一个头槌撞开他,领头的人摀着鼻子颤抖着,一溜烟,清秀男子便钻入旁边小巷。连小弟们也反应不及,便让他逃了。这九个人才连忙提着球棒追上去,留下青年在原地吐槽「难怪抓那麽久都抓不到,真是一群饭桶」。

突然间,口哨的声音唤起青年注意力,他一看,是刚刚的清秀青年。青年走近,发现依然虚弱,靠在墙壁上奄奄一息。顺着指示,青年将其扛到位居深巷中的国术馆。伤势稍稍和缓後,清秀男子解释自己熟悉地形并抄了近路,让追杀的人在这小巷里打转。

当青年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之时,清秀男子拉住他的手,手心的温度是这麽的暖,手心的皮肤是这麽粗糙得男子气。他脸一红,清秀男子便随手将之掳过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不待青年反映,清秀男子便霸道地在其唇上留下无形的印记。

(但此刻,青年突然感觉脸上一凉还带有些血腥味,定神一看,眼前已经不是那昏暗但被灯支配的街道,而是医院。牛仔裤少女正喷出第二阵鼻血,随後看到青年鄙视的眼神,才「嘿嘿」的笑了笑,用力吸回挂在鼻尖的血串。)

俗话说得好,爱情来了挡不住;又道,先上车後补票。约好第一天约会的时间,青年险些认不出清秀男子,因为清秀男子穿着女装出现。长长的头发掩盖略施薄粉与红唇的瓜子脸颊,纤细的手臂被淡红色洋装恰好的包裹,露出穿着黑丝大腿,黑黑高根鞋恰好衔在其脚踝。

青年看得痴了。男性的他,在自己心中是一股雄性的涌动;女性的他,妩媚之中春情无限。握着「她」的手,同样是男人那粗糙的手,青年却感觉松软扭捏了些,像个小姑娘。

当他们陶醉在相拥之际,随着脚步声被十个壮汉围了起来,定神一看,是上次追杀清秀男子的那群人,尽管有四五个人是生面孔。他们之中看起来最痞子的似乎是头领,站出来挑衅道:「唷,真甜蜜。你们该不会已经有一腿了吧?臭小子,连老大的人都敢动!?」

一股想保护女朋友的冲动,青年向前踏出,如母鸡护小鸡一般张开了大手,却被那痞子老拳一贯,感受飞弹穿透肚子的感觉,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随着作呕意涌上,呕出了7-11大亨堡的残渣,在地上做了一道广东粥。

青年重新回忆道这段,又觉得自己的窝囊。这之後的发展也很简单,这清秀男子被带走,自己失落好段时间,也在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喜欢他\她,喜欢哪个他,自己究竟是不是双性恋。简单的说,青年再也见过他\她了。

悲伤的回忆涌上,青年想结束这段回想,眼前的画面却像电影一般溶解,自己有如坠落一般,就像坐大怒神,但失重状态随即消失。他抬起眼望了这没有边际的虚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忽然,他\她出现了,而且是同时存在的两个独立个体,俊美如古巨基的他,婉约中略带风尘味的她,伫立在虚空之中,眼神与青年交会。

「我过得很好。」他\她几乎同时发声,青年眼眶模糊了,两人的形体扭曲,唯一扭曲不了的,就是背後的一片漆黑。接着,青年应声跪下,喃喃道:「对不起,我保护不了你\你。」

「没关系,我过得很好。」他\她伸出手,青年连忙想握住却握了个空,随着光芒万丈,两人形体又有如即溶咖啡粉般飞散,发出「哔」的长音,不久却消失无影无踪,只留下青年的只手在空中颤抖。

*-*-*

「哔」的长音持续着,青年的意识重新回到了医院,不过却多了喧嚣,多了吵闹,多了些白衣人。

「血压下降了,快,CPR。」

「不行,CPR无效。」

「林Sir,拿复苏器!」

「蹦」、「蹦」、「蹦」的声音连响。青年定神一看,握着两个熨斗的白衣人,往牛仔裤少女的胸口按下,不断发出「蹦」的声音。声音发出後,牛仔裤少女如鲔鱼般弹起,又落下。

青年才意识到发生了甚麽事情,本能性的站起来,尽管帮不上甚麽忙。不久,一股暖流通过自己的背,回头一望,大大的独眼严峻脸出现在前,是独眼大叔---可罗。

「NEKO酱刚刚心跳停了。」青年睁着大眼,不敢置信,看个BL喷个鼻血而已,怎麽会搞到这样。

「这是老症状了,医生说过,其实NEKO酱剩不到半年的寿命,或许……就是今天。」青年心头大震,就像急救牛仔裤少女的强力电流也打在自己身上一样。他望向白衣人此起彼落围绕,那如鲔鱼不断弹跳的牛仔裤少女,慢慢的,哑声失叫。

月依然高挂,照进病房。

---第四杯:Beaujolais(下半杯)完

【预告】第五杯:碎杯

「我爱你,因为现在你心里的风景都是我,没有其他人,包括那些前女友们。她们就像泡沫般破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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