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离开後外头飘起了蒙蒙细雨,雨点落在地板上画出了阵阵涟漪,伴随着时而吹来的和风落在我们身上,罗子鸿和小蕙的身上都有带伞,唯独我没有。
撑开宝蓝色的大伞,罗子鸿旋过身子开口询问我,「我送你回去吧,要吗?」看了一眼罗子鸿,再看了一下站在我隔壁准备开启粉红色雨伞的小蕙,我摇了摇头拒绝,「不了。」勾起一抹笑容,「雨应该等一下就停了,你们先回去吧。」
「你确定?」罗子鸿有些踟蹰并怀疑地盯着我瞧,彷佛我在逞强假装自己很坚强似地,於是我更用力地扯出微笑,「我确定!你们快点走吧!」
面对我的坚持罗子鸿选择了妥协,小蕙虽然过程中没有开口,却在离开时叮咛了我要我一定要等雨停,千千万万不可以淋雨回去,让我内心盈满了感动却又歉疚,因为我老早就决定要淋雨回去了。
并不是刻意想要感冒或是中二病发作,而是有时候我觉得淋一场雨可以让自己的烦恼和心事伴随着雨水被冲走。
总觉得这阵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尹柔忽地住院、阿齐莫名的举动,一切都毫无头绪,虽然我也不是什麽心思细腻的人,但是面对着阿齐我总是会想要一探究竟,希望可以帮助阿齐度过他人生的难关。
这场雨似乎永无止尽,从踏出医院的那一刻起便不曾改变,没有变大、没有变小,却也没有停止,就像是被时间点缀了魔法一样。就如同我和阿齐之间的关系,从以前到现在没有改变过。
路上有不少的行人跟我一样没有撑伞就直接漫步在雨中,我是因为单纯的想淋雨、想思考,那麽这些行人呢?跟我一样吗?还是纯粹没有带伞又懒得去买新的呢?鲜少思考的我居然也为了这种芝麻绿豆大的事情思索了起来。
「高乐?」
原本该打在我肩上的雨点蓦然被遮住,抬起头来是一把亮黄色的雨伞,看起来光鲜亮丽的让我想起了演艺厅的富丽堂皇,一时之间我眯起了双眼,看得目不暇给。
「石熙诚?」发现替我遮去雨点的是他我有些诧异,微皱眉头,「你怎麽在这?」
「刚从你们学校出来呀!」他的那双大眼专注凝睇着我,半晌他将我拉到一旁店家的遮雨棚,「倒是你,干嘛淋雨?」一边说一边将伞收了起来。
「没干嘛,只是单纯想淋雨。」
「啊?」双眼微微瞠大,疑惑的神色顿时爬满了石熙诚的脸颊,三秒过後他不禁噗哧一笑,「好白痴喔,你有事吗?」
如果是平常,我早就踹了他一脚吧,但是今天的我实在是没什麽心情。尹柔今天在潜艇堡店的浅笑仍历历在目。
「有心事?」见我紧抿了双唇,石熙诚将雨伞放在地板上,伸手拨弄着自己的浏海。
没有回答他,我选择沉默以对,而他似乎认为这是默认。
「和马思齐有关吗?」
我一愣,不懂为什麽要提起阿齐,接受到我目光的他对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眼睛闪烁着光辉,就像是考试拿到一百分的孩子那样喜上眉梢,「你是想问我怎麽会知道?」
是,也不是。
「为什麽要提起阿齐?」
「嗯?难道不是跟马思齐有关吗?」他的嗓门伴随着这句话有些放大,「我思考错误?」
「一半一半啦。」我没好气,「快点说啊,为什麽要提到阿齐?」
我催促着石熙诚要他快点将答案告诉我,但是现在却换他用沉默来应对我,他的眸光敛下,带着饶富意味的双眼注视着我,让我很不自在。
「没事啦哈哈,你以後就会知道了。」
最後,他选择了打马虎眼的敷衍带过,而我也不想要再去探究石熙诚这莫名的举动,反正这机关抢本来就是怪人一个,怪人有怪动作,身为正常人的我去跟他计较那我就输了。
「你刚从我们学校出来吗?」我忽然记起他方才说的话,「阿齐人在学校?」
他点点头,「是啊。」接着露出了钦佩又赞叹的表情,「他整个人像发疯了一样,不停弹着钢琴呢!」
我一愣一愣地听着他滔滔不绝地说着。
「但是他不一会儿又停下弹琴的举动,大口、大口呼吸着,虽然他说他没事,但是看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欸。」语毕,他将视线落到我身上,有些茫然、木讷。
我张大了双眼,「所以他说没事你就信了?然後就直接拍拍屁股闪人?」
「我总不可能回说你在骗我吧?而且我等等还有钢琴课要上啊!」
「你是智障吗?没事的人还会大口呼吸吗?」
我暴跳如雷,心中满载着盛怒,朝着石熙诚大吼过去,我不顾他在後头喃喃自语着什麽甩头就奔向雨中。
心脏上下起伏不定,此刻的我内心沾染上不安、慌张和紧张,不管雨势逐渐加大,我只顾着往前冲刺、冲向学校、奔至阿齐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