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急促的敲门声为寂静的宇智波宅邸添了些格外的紧张感。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中织毛线的针一刻不停,打上长长一条红色的围巾,佐助难得推开任务,今日特别地陪同她一整日,纵然无千言万语,但此刻的陪伴更胜一切,樱虽对敲门声有点反感且不识趣,但佐助并未有相同感受,缓慢起身,却依然撞倒放在茶几上盛满水,带有绿色恐龙图案的玻璃杯。
“抱歉。”佐助将杯子扶正後,还是先行到玄关开门。樱嘟着嘴,跑到厨房拿抹布打算擦拭水迹,却不料怎麽找都找不到可清理的抹布,樱东找西找依然没看到。她跑到玄关边打算询问佐助,却发现玄关门口的来访者是鸣人,眼下的黑眼圈深得如熊猫般,神色慌乱得六神无主,这引起樱的好奇,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打算偷听佐助和鸣人的对话。
啪嚓!
樱踩到枫叶和红叶丢在走道上的塑胶苦无,玩具做的苦无并无毁坏,反倒弹在墙壁上发出气体的尖叫声。樱发现佐助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并对她摇头,顺手带上门。看样子是很大的秘密!这带起樱更大的好奇心了。
同为第七班出身,同为新的三忍,他们俩也太小看她春野樱了……不,是宇智波樱。
樱小心翼翼地爬上二楼,轻手轻脚地开启二楼走道上的窗户,并避开门窗开启的嘎兹声,她才隐隐约约听到鸣人和佐助的对话。
“───这件事情已经定论了吗?”佐助的声音带了些紧张。
“暂且是这样,事关佐良娜和佐久夜,你和樱有跟佐久夜谈过了吗?”
“佐久夜恐怕已经知道了,毕竟───”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樱全身灌注地听着,她决定踩上屋顶。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能施力的落脚点,她试图挪动另外一只脚,却不留神,脚下踏空,樱顿时上下颠倒,失重的感觉让她心慌,头撞上房梁的边角,昏天地暗,樱感受到背部重重撞在地面,脊椎碎裂的痛苦,眼前鲜红一片,腹部大量的出血,她听到佐助的叫喊声。
在昏过去的那刹那,樱看到一块漆成绿色的瓦片从上头坠落。
***
樱满身是汗地惊醒。
她反射性地抱住自己的肚子,里头有怀胎三个月已经成形的小樱儿,回忆起梦中的血腥画面,她心有余悸地揉着胸口,胃部分泌大量胃酸使她微微作呕,依稀还能感受到那刺骨的疼痛感。
那梦真实得让樱一度以为自己死定了。
阳光射入室内,金色的粉末不知早已入侵家中多久,无奈是如何清也不掉,索性采取三不管政策,反正金色的粉末也对生活毫无大碍。樱呆呆地让脑袋放空,好让自己激昂的情绪些微缓和,她摸着大床上的另一侧,被褥尚有余温,告诉樱自己的枕边人也刚醒未久。
自从发生被辉夜卷轴里头封印兽袭击的事件,才刚过一日,樱明显地发现宇智波家有了令人惊喜的变化。
佐助开始尝试跟孩子们互动。
带领红叶和枫叶上学、帮助十六夜修练,甚至还会同佐良娜聊天……当然拌嘴的时间居多,但相比起从前相看两厌的状态下,已然让樱感动万分了。虽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完全接受佐助这样的改变,佐久夜还是用着往常相敬如宾的态度。她很珍惜。
“谁都需要时间呢。”樱安慰自己说。
樱踏出房门,佐助翘着脚,神态自若地坐在客厅中看着报纸,报纸上的头条并没有刊登昨日黑兽之事,想必是鸣人为了不引起恐慌刻意压下来的。樱看到佐助的侧脸,内心的少女情怀让心中骚动许久,过去十几年来佐助为能不留在家,便想尽千百种理由,樱笑容不自觉地满面,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玻璃映照着樱的面容,她相当憔悴。
“樱,身子还好?”佐助看着樱,虽面无波澜,但仍能听出他话中的担忧。
“没事,做了个怪梦。”樱摇头,拾起身旁打到一半的红色织品。
“什麽样的梦?”佐助放下手上的报章,问道。这让樱感动涕零,佐助是从未过问甚至关心过任何事情。
“梦到……”樱想起梦中她因失足鲜血直流的情景,本来到口的话急转弯”梦到了佐助君喔!”
“是吗?”佐助笑着。
手中的红色毛线团渐渐地跟着针脚移动,进而减少,樱耐心地打起围巾,这是七个月後肚子里的孩子要用的织品,每个出生的孩子,樱都会亲自打上一条,佐助进厨房倒了杯水,放在樱面前。
她吓了一跳,樱看过那杯水,用同样绿色恐龙图案的玻璃杯盛着。一瞬不瞬,樱看得忘我。
“怎麽了?”佐助关心地问。
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响透了宅邸,樱像是触电般地看着门外的方向。佐助站起,左边无手的袖子扫到玻璃杯,水洒溅一桌。
“抱歉。”佐助扶正玻璃杯後,并未取抹布清洁,反其道而行应答玄关的敲门声。
樱心中一愣,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她放下手中的针织品,跑到玄关一探究竟。此时鸣人正慌乱地像佐助解说什麽,佐助似乎感受到樱的视线,对她摇了头後,劲直地将门关上。樱眼尖,玄关上有着某样令她心寒之物。
一柄玩具制作的苦无。
她捡起那柄苦无,沉思良久,急忙地跑到厨房内。樱还记得昨日晚餐後,早已将抹布洗好晾晒在架子上,肯定可以找得到。出乎意料,樱上上下下翻遍了所有的柜子和箱子,但就是不见抹布的踪影。
“跟梦中一模一样。”她喃喃自语道。
樱不死心。她两步并作一步的跑上楼,如果正如梦中所想,那务必会在房顶的瓦砾中找到一片被红叶和枫叶漆成绿色的瓦片,樱忐忑不安地开启窗户,鸣人和佐助的声音细微,却传进樱的耳朵中。
“───事关佐良娜和佐久夜,你和樱有跟佐久夜谈过了吗?”
“佐久夜恐怕已经知道了,毕竟───”
像是留声机般,同样的话再次传入樱的耳中,她虽惊恐,却无暇与无力听後续的谈话,此刻樱只是来回地在房顶上东瞧西翻,她不敢踏上房顶,害怕和梦中同样的事情会真实发生。
左寻右找,除了红色的瓦片安稳地躺在屋顶上晒着太阳,并无任何一丁点绿色。
难道这只是巧合?
樱放下心中的大石头,重新关上窗之前,她显然又担心地看了一眼後,才放心的下楼。
所谓孕妇容易多思多忧,再加上这几日状况连连,樱重新窝回沙发上继续未完的针线活儿,自嘲自己神经太过敏感。不过是个梦,何必太在乎?有人说梦是平日生活的另外一种呈现方法,肯定是因为自己过於祈求阖家平安与欢乐,导致梦才会如此,樱如是想说。
大门被拉上的声音,告知樱,佐助和鸣人的谈话结束。
佐助一踏进客厅,脸色既苍白又沉闷,无论是什麽事情,樱都下意识判断此事必为大,佐助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深沉地眼神紧紧看着樱,有某种东西被攒在手中把玩,似乎欲言又止。
“怎麽了?”。
她瞄了一眼佐助手中的东西,一股凉意从脊椎底端爬上头顶,她眼前略为发黑,不可置信地看着佐助手中的某种小玩物,大脑像是不听使唤,警铃大作,她就像是突然被丢到冬日里结冻的湖水中,寒冷夺去她的意识和知觉。
“佐助,那个东西。”樱指着佐助的手,颤巍巍地问。
“这个?”佐助将手掌摊开。
一小片绿色、有着漆器光泽的瓦片赫然跃入眼前,樱惊慌失色,联手中的棒针也掉落。
怎麽回事?
怎麽会一模一样?
佐助察觉到樱的异样,更往她身边一靠,手上的冰凉触动樱的意识,将她从震惊中带回现实。
“樱,你还好吗?身体不适?”
“唉?没……没有,我大概有些累了……”
樱胡乱说着,她甩甩头,将惊吓的意识丢掉几分,好不容易家里的和谐气氛才刚开始,她不行,也不能破坏这样难得的欢乐。樱捧起佐助的双手,轻柔地对他笑道”佐助君,我没事的,不用担心,你看起来心事忡忡,有什麽事吗?”
只见佐助欲张口,但眼中透露出一抹忧心的神色,转瞬即逝,他沉静地盯着樱半晌,盯得她全身起鸡皮疙瘩,最後却依然摇头。
“晚些时刻再告诉你吧。”佐助回答。
樱决定上楼休息,哪怕现下太阳高照,连正午的时间也未到,她恐怕是再也撑不下去,她决定把所有的一切都推给妊娠反应,也许好好的休息几个时辰,便能转好。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任凭怎麽辗转,那内心的不安依然如马蜂般牢牢叮着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