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變態 — 二、《心亂》(10)(1)

正文 變態 — 二、《心亂》(10)(1)

X

一开始,我觉得自己只是想破坏春鸣的一切:他的天真、他的幸福、他的爱情。因为不甘心。凭什麽我要为他牺牲自己的人生,他却浑然不觉,自认是一个体贴姐姐的弟弟?因此,我想夺走春鸣的一切。

我要他的世界崩溃。

所以多年前的那一晚,我爬上他的床,夺走他的第一次,也同时向他交出我的第一次。我并没发觉在我抢走春鸣的东西时,也赔上了自己的一切。应该说,春鸣的反应出乎我意料之外。他确实恨过我,但从来没采取过像样的报复,以至於我交到男友,理应获得解脱的他却暴怒不已。然後,他要我只能有他一个男人。

我也确实无法拥抱春鸣以外的男人,暂时。

来到韩国,我姑且将之当成生命的一个新开始。我尝试过跟不同的男人外出,在他们牵起我的手时,我甩开。别的男人的手总有许多可以挑剔的地方:有手汗、粗糙、太热或太冰,他们的指节卡在我的指节间,带来一种近於恶心的异物感,好像要入侵我的身体似的。单是简单的牵手,我也熬不住,更遑论是接吻、拥抱、上床。

然後春鸣来韩国找我,在那个纠缠我两个月的男人面前,吻我。春鸣带给我的感觉,很对:无论是他的怀抱、气味、拥抱我的力度,以至是吻我的方式,缠绵得来有种隐约的青涩,无论有过几多次情事,他给我的感觉也是生嫩的,兴奋起来就控制不住力度,温柔的时候却极尽怜惜之能事。春鸣总是那麽不成熟,又令我心生怜意,很想疼爱他、纵容他。

这是不应该的。

我当初是因为憎恨他才这样做吗?然而女人又怎可能跟一个自己憎恨的男人,心甘情愿地上床?这麽一说,我爱春鸣吗?可是,我是他姐姐,不可以用一个女人爱男人的方式爱他。这种失序的行为,有一天要停下来的。我一直想,某天春鸣清醒过来,结交女友,我们的关系就完结,并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带进棺材里。

然而,春鸣陷於迷情,醒不来了。

我一边感受春鸣的热吻,一边冷静想,春鸣可能一辈子都会这样,清醒不来了。他的一切被我抢走,他变得不再正常。为了我,他跳进一个火坑,即使烈火焚身也甘之於饴,他脑里只有我这个似是姐姐又似是情人的女子,别的都顾不上。

这样对他而言,是一件好事吗?

「Whisper,这是谁?」Jasper的脸色很难看。他是年纪跟我相若的韩国人,我们是同学,他追了我几个月,我无聊时就跟他吃顿饭。

春鸣像个抱着心爱玩具的小男孩般,把我按在怀里,以英语回答:「我是她的男人。」

噗。人家Jasper比你还要高半个头,就你也敢挑衅他吗?我习惯将春鸣看成一个孩子,需要我保护的孩子,正要开口赶走那个不识趣的男人,Jasper又说:「你是Whisper的男友?哈哈,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她的弟弟,你们长得挺像的。」

「我们有句俗话叫做『夫妻相』,是说一对夫妻的长相与气质相似,看上去很相配。」春鸣温柔的眉眼透露出陌生的冷冽,瞪得Jasper也站不住脚,找个藉口离开了。

「夫妻相?你真是讲大话不眨眼。」我抱着春鸣的腰,以脸蹭着他的胸膛。

「我们就是夫妻,货真价实的夫妻。」他闷声说。

春鸣真的很可怜,他被我搞得人生脱轨,他渐渐变得跟我一样,视常识为无物。我时常想,假如那晚我并没做那件事,春鸣会否过得比现好更幸福?也是从这时开始,我为春鸣考虑很多事,有的没的都想一轮,不上课、没工作、闲下来,脑里就是「楼春鸣」这个人。他将我里里外外都填满,令我变得愈来愈不像原来的自己。

「那麽,留在韩国的时候,我就叫你『老公』,好不好?」我半开玩笑地说。谁知春鸣认真

得很,那晚我带他去梨大附近吃香喝辣,他拉我去一间饰物店,买下一双银戒,让店家即场在戒指内侧刻上我们的英文名字缩写。

「冬语,我现在还没有钱。等我工作,有钱了,再给你买一对更贵的婚戒。」春鸣即场以戒指套着我的无名指,润泽低垂的眼睛多情极了,那是仅为我一人要燃烧的情火。他的爱情有时令我害怕,有时则把我的理智也一同烧成灰。

「好不好?」

我没有回答,却为他戴上戒指。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