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对他戏中的告白没什麽感觉。
一听导演喊「卡」，未央别开目光，不在戏外跟对方有太多的交流。江聿诺倒是很关心自己演得好不好，总是第一个凑过去看成果。
「总觉得，未央好像对男主角无动於衷？」看了一会儿，瑜馨对画面皱起眉。
无动於衷？是啦！谁会对那种演出来的告白台词心动？
「再来一次吧？未央，你也稍微害羞一下嘛。」
瑜馨轻拍她的肩，像是在告诉她「别紧张」。意识到这点，未央的脸淡淡地刷上一层红晕。
她没有紧张。只是，演得比较不自然罢了。
於是，这场告白戏又再度上演。一次又一次，不断上演。
「你觉不觉得江聿诺很机车？」
一旁，京雅回头看张宇晟，「哪里机车？」
「跟女神演对手戏明明很棒，但江聿诺都一脸不在乎，超欠打。」他怨怼好友身在福中不知福，「夏未央更厉害了，被告白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因为这只是一场戏啊！」京雅白了他一眼，低声说：「不过，我觉得他们不像表面看起来那麽平静。」
「怎麽说？」
顿时觉得眼力高人一等，京雅潇洒扬笑，「你看，两个人都在假装。」
「卡！」瑜馨再一次喊停，「……你们要不要休息一下？」
「也好。」发现未央似乎迟迟无法进入状况，江聿诺很快地赞同这个提议。
「不，请继续吧！」
其他人转头看向未央。而她，流露几分倔强的目光停在江聿诺脸上。
「你也认真一点。」
「我？」
「做点让我有感觉的表白吧。」
听了，江聿诺露出笑容，眉间竖起毫不掩饰的锐气：
「你在挑衅我？」
「并没有。」未央别开视线，「我只是觉得你太含蓄了，我也不晓得该怎麽做出反应。」
「那我知道了。」
未央下意识抬头看他，却发现对方的目光锁住了自己。唔……她是不是真的挑衅了他啊？
最後，这场告白戏拍得很成功。但，身为女主角的未央，却一下戏就跑去洗手间了。
没有人知道她怎麽了，除了让她红透脸颊的男主角之外。
「唉，简直是场闹剧。」
未央洗了把脸，对着镜中的自己说。
他居然没照着剧本念！而且镜头没拍到的那一秒，还在她的耳边说了让人烦躁的话。
「……真烦人。」
「谁烦？」
江聿诺打开水龙头，在水声响起的那一刻笑着望住她。她吓了一跳，却强作镇定。
「可以别老是突然出现吗？」
「我只是来上厕所而已喔？」
「……」
「对了，明天你有没有空？」
她愣住，投以满是疑惑的目光。这是邀约吗？难道，他不晓得他们之间的谣言已经传遍系上？
「别那种眼神看我。」江聿诺觉得有趣，也知道她误会了什麽。「刚才导演问明天能不能加拍一天，她有些画面要补拍。」
原来是她会错意了，「嗯，我会来。」
「那就好。」说完，他关上水龙头，但肆意的目光仍旧没停止。
应该说些什麽才对。如此一来，似乎就不会深陷这种恼人的局面。
「你刚才的样子……」他没放过她脸上的任何情绪，「看起来，好像没被告白过？」
「……」
「我随便说说的。」
她的脸变红，转头闪过他的注视。
「……不会是真的吧？」
「那、那又怎样？我为什麽一定要被告白过？你们真的把太多自以为是的想法套在我身上了。」
她的争辩缺乏几分气势，泄漏了她真正的心情。江聿诺望着这位众人眼里的「冰山美人」，忽然笑了起来。
他知道夏未央没有说谎。
「真抱歉。」
「为什麽道歉？」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各种层面上都该道歉。」
她一时听不懂他的话语，所以也没预料到接下来的字句竟是饱含温度的：
「比如说，知道你会困扰，却还是找你说话……这一点？」
「但我困扰并不是因为──」说到这里，她止住了声音。
不是因为他找她说话。
是因为，她不晓得怎麽处理。
该怎麽处理需要避嫌的关系？她逃避的是谣言，还是自己呢？
江聿诺静静注视着未央，却没逼迫她把话说完。她想说的，或许他也能明白。
很多事情是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