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魔之獻禮 — 角鴞與黝暗的神劇

正文 魔之獻禮 — 角鴞與黝暗的神劇

地狱的荒草迎来一阵平寂的热浪,立於此地之人,无不备感焦躁。

域中火石满布,流炎纵横,彷佛谁人的鲜血,淋漓於凹凸不平的表面上。

阿斯塔罗特傲视着这片恶土,冷眼望向另一尖峰上的青年,他微微弯起的嘴角僵硬自持,透露出故作轻松的神采。

「地狱的大公,您找我有何贵干?」名为哈法斯的魔鬼抬起头来。

「我听说你被勒莱耶打伤了,特地前来关心一下。」男人步了过去,排除途中的热流,行走如飞,赤足来到青年面前。

「在下从您的语意中听出某方面的不怀好意。」虽然阶级不高,但哈法斯并不是个唯喏的凡夫,病态的眼芒带着讽刺的笑意。

「看来你也深知我心啊!」地狱的大公轻叹,毫无预警的一击自腿根发出,下一秒,便将哈法斯的魔力屏障破去,以致对方朝另一头的炎岩飞去。

背脊撞上了炎热流浆,痛不欲生的感觉自神经末端传来。原来便带着和勒莱耶战斗留下的负伤,导致此时要接下阿斯塔罗特的强击万般吃力。

哈法斯缓慢地自石堆中站起,大脑重新运转,想着为何与棉谷研生结盟的契约者,为何要使役魔君攻击自己?

「阿斯塔罗特大人,在下没记错的话,我们两方的主子应该是盟友才对…」

「盟友?」魔君嘻笑,「恶魔是不讲信用的。」

「是雨生宫绪命令您这麽做的吗?」哈法斯已做好完全的心理准备,若恐怖公是认真的,他的生命很有可能到此为止。

却见恶魔并没有吐出只字片语,唯独摇晃着骨节分明的指头。

「我只是觉得,如此一来,事情会变得更有趣而已。」紧接在後的拳头挟带着有力的风压,冻结了四周的景致,朝站都站不稳的哈法斯击去。

倏地血肉横飞,哈法斯在接到攻击的刹那只觉得时间好似静止,那是风压所造成的错觉,使他有这般想法,事实上,阿斯塔罗特的拳头仍然在动。

吃下这一拳,哈法斯的身体早已支离破碎,唯独肉沫散布於不整的表面上。

「我算算看,你还能再生个一次左右吧?」恶魔呢喃细语,「来,乖孩子,快点爬起来!」

但见地面上的肉沫扭动着鲜红色组织,彷佛微弱的抗议般。

「你再苦苦挣扎也没有用,我只要把你那碎泥般的肉体毁掉,你就完完全全死透了,无论如何都要死,还不如选择再生肉体,我补给你痛快的一拳怎麽样?」恶魔始终微笑。

「地狱的大公…您究竟在打什麽主意?」音调仍旧慵懒无比,哈法斯的身体在石砾中重生。

这个重生的机会,哈法斯盘算大略不会用着,但没想到竟有今日的到来,他苦笑,在男子尚未反应过来的刹那,张开翅膀。

与其死心倒地,还不如试着逃出生天,哈法斯作想,以自己如今的速度而言,尽管是地狱的大公也望尘莫及。

没料到下一秒,哈法斯便听见对方拍动翅膀的声响,他回头一望,却见魔鬼的手臂化作强而有力的肉鞭,每每向前飞行,便使用肉鞭作为触手推进,飞快近逼,哈法斯咋舌,暗㤔着对方的可怖。

两道身影在酡红的天色下高速追逐,地狱长年来的高温,令高空的气体量降至微弱,飞行相对困难。

哈法斯一心摆脱对方紧咬不放的距离,翅膀一侧,隐入了叹息者之森,此处林木高长,应能拖延些时间。

翅膀在飞行的同时遭到枝条阻挡,障碍相对多,哈法斯小心翼翼,却感到後方一阵热能直扑而来。

"在这里发动魔术?!"哈法斯咬牙,身子向上急速拔高,就在他破枝干而出的俄顷间,叹息者之森沦为一片火海,艳世之光熊熊烈烈,毫不留情面。

他没时间迟疑,身体再次调回飞行有利的姿势,肉翅一扬,避开了向上延烧的火舌,不料前方再临不给防备的突击,哈法斯重心不稳,坠向了贫瘠的地表。

落地的阵痛惊醒了弥留中的他,哈法斯的肚腹接下重重的踩踏。

那看起来高贵异常的高跟紧紧锁住他的咽喉,残暴不仁的举止同如此恶魔的臭名昭着。

「你的主人魔力耗得一乾二净,没有力量召唤你到他的身边…」依旧是甜蜜的微笑,「好可怜…,成为受人欺凌的弱者!」

「咳咳…咳……」哈法斯吃力地乾咳,狼狈不堪的神情相对紧绷。

「你很快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阿斯塔罗特带着迷人的微笑道:「主人被自己的亲生兄长给拘禁,而你的魔力耗损至极限,穷途末路、又可谓行将就木,有什麽遗言,让良善的我来替你转达吧!」

「咳…」哈法斯觉得可笑,明知已到尽头的旅程是多麽乏味无聊,他仍然对此贪得无厌。

闭上眼睛,自被天父所造,一直至阴湿幽微的无间,甚至是彼岸花即将於脚边盛放的当下,哈法斯居然不忍离弃这个世界而去。

"思念",是这个情感支配了他的无感。

"棉谷研生…"也是这个青年的名讳占据了他的大脑,他如今唯一的希望。

倏忽的时间,在阿斯塔罗特即将踩下致命一击的刹那,光芒乍现於幽暗的恶土之上,安慰众生的柔和辉芒令他一阵寒颤,一瞬间却又好似是要被撕裂一般,感到肉体上的彻骨痛楚。

阿斯塔罗特使用手掌抵挡着光线,皮肉犹如受刨刀所刮,吃痛地一动也不动。

直到光芒退散,大略是十分多钟後的事,恶魔微笑,微微眯起的双眼泛出些许情绪:喜悦,他低头望着不见踪影的哈法斯,突觉明了了何事……

"那就是……所谓的…差异吧?"恶魔如此想着,却不感到悲伤…他从来就不会那般无聊,唯上瘾者才据有的情感,绝非他所爱。

他喜爱的是自由、放纵,以及泰然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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