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舒服的温度。
「哲也?听的见我在叫你吗?」
好像有谁……
黑子没有醒来,不知道为什麽,觉得很想睡。
在他身旁的人反覆叫了几次,最後帮黑子盖好被子,神色淡淡的。
房间的桌上四散着一些纸张和资料夹,印表机还不断的吐出新的纸张,一个女孩见状站起来走近黑子,脸上带着一点观察。
她非常直接的问:「阿征,他睡得太沉了,你下了药?」
赤司点头:「嗯,哲也很相信我,我拿给他的东西,就算有所怀疑他也会喝。」
「……你对他很好嘛。」女孩的名字叫做细贝杏纯,容貌端正秀丽,盯着黑子看了一会儿:「虽然我只见过照片,不过他跟姑姑真的很像。」
细贝杏纯伸手想去触摸黑子,被赤司抬手挡下,声音还是很淡:「别碰他。」
「……就摸一下也不行,」细贝杏纯一顿,「所以他是真的?」
赤司微微一笑:「难道我会特地找个很像的冒牌货睡在自己床上?」
「我没这麽想,只是你房间的味道好像没清理乾净,我虽然不觉得你会跟生人做出什麽事,但还是想确定一句:他跟你到底什麽关系。」细贝杏纯收回手,又看了黑子一眼,就走回桌子收拾纸张,「还是两种都有。」
是琴谱,她在整理琴谱,一边把纸张分类装进资料夹中。
赤司坐在黑子旁边,伸手抚了抚黑子的发丝:「反正你猜到了吧?有什麽好问的。」
赤司是故意的,有些事情就算不明说,只要她走进这个空间,还是可以看见很多「事」。
细贝杏纯头也不抬,很浅的声音语气很柔和:「……赤司家打算怎麽办?」
「比起我家的决定,我反而觉得有件事情先告诉你比较好。」
赤司淡淡说:「他从离家起就舍弃了身分和姓名,换句话说,他已经无法为赤司家或细贝家创造更多利益,即使这样,细贝家也要管的话,那我再询问父亲的意思。」
「……没有打算让他用其他身分回来吗?这种事情应该轻而易举。」细贝杏纯动作停了停,「父亲似乎不会放弃,听说当年他很疼爱姑姑……」
赤司的眼神停了一下,没说话。
细贝杏纯抬起头看了赤司跟黑子一眼,又低下头整理东西,慢慢说道:「反正,我来的时候堂哥还没起床,所以我没『见到』本人……是这样吧?你对『黑子堂哥』很好,这我还是能猜到的。」
「哲也可还没承认你是他表妹。」赤司语气放缓,「我不知道舅舅想做什麽,但是请帮我转达,父亲已经决定让哲也自己决定自己的去处了,我也是这麽想的,暂时就维持现状吧。」
印表机的声音停了下来。
「虽然我不觉得父亲在这件事上这麽好说话啦……算了,本来只是来探问看看,没想到意外的得到了很多收获。」
「是吗?」赤司拿起印表机上剩下的谱递给她。
细贝杏纯接过,微笑着说:「是的,我发现堂哥你对他的关爱超乎我的想像,远超过你对篮球的热爱哦,你对那些女朋友後选人们也没这麽好吧,找到失散多年的弟弟让你很高兴吗?」
「……说那什麽话。」赤司淡淡的反驳了一句,「喜欢的话送你,反正你只喜欢女人不是吗。」
细贝杏纯笑着,没有反驳,浅浅说:「其实站在我的立场,完全不希望家族成员多一个,毕竟,他做为普通人长大,法语、英文跟钢琴一定都不行,但是这些不仅是家族传统,还是祖母喜欢的爱好,不能讨祖母欢心的话,像堂哥这种几乎等於没有父母的存在是完全不行的。」
她语气顿了顿:「但是,如果在赤司家,似乎还有阿征,你会疼他、爱护他,这样就好──做为长房长女,我完全不希望他回来。」
赤司什麽反应也没有:「我知道了,你等一下有课,该走了吧?」
「哦,对啊,我要走了,另外,帮我转告堂哥,」细贝杏纯整理了手上的琴谱,整叠拿在手上,「细贝家并不是不关心他,我们不欢迎他回来,但很希望他过的好……下个月,我的钢琴独奏会,我会留两张招待票给你,有空的话就来听听吧。」
「……我会转达。」
黑子是在中午醒来的,他坐在床上,总觉得自己平常好像不会睡得这麽沉。
早上赤司叫醒他跟赤司征臣一起吃早餐,然後他觉得很困,回了赤司房间之後,喝了些东西就睡了,然後一直睡到现在。
觉得奇怪,黑子低头检视自己身上也没有什麽不对,没有被扒光,衣服好好穿在身上,也跟前一天一样,淡淡的充满了赤司的味道。
好像有哪里不对,黑子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什麽,索性起身换衣服、洗漱。
来到赤司家後,黑子遵照赤司的习惯,起床就直接去洗澡,然後换上乾净的衣服,他在赤司家简直像在放假,要什麽有什麽,让他不太习惯,但是整天窝在房间也不好,黑子想了想,问了客厅所在,抱着小说打算去消磨一些时间。
基本上他在家也大概是这样消磨时间的,平常还会出门运动,但是在赤司家他还没单独出门过,想了想黑子决定晚上看见赤司再问他。
他没有看见赤司,仆人说他去「工作」了,也许是跟赤司家密切相关的事情,细节没有告诉他。
但不要紧,黑子察言观色的能力一流,话只说一半也不要紧,他可是号称能读空气中的空气的人。(那是什麽啊?)
赤司家的客厅就只是普通的客厅,硬要说的话──似乎因为平常不常使用,又或是什麽奇怪的原因,黑子明明是想一个人消磨时间,却变成角落各有两个仆人待命的现象。
整天没有人能说话有点怪异,其实黑子已经习惯了,但是那是平常在自己家,只有自己一个人足不出户,而现在他真的体会到什麽叫做「相对无言」,晚餐也颤颤竞竞的在仆人的服侍下用了些,总之,就是很多的不习惯。
黑子也觉得可能自己哪边说错话了,但是赤司不在,没有人能为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