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那时是午饭时间，我一个惊讶，嘴巴含着汤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什麽时候的事啊？」晓琪神色自若地继续吃她的蛋包饭，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寒假的时候......」巧云右手用汤匙搅弄着马克杯里的咖啡，她习惯中午都泡一杯咖啡来提神醒脑。见她笑得腼腆，感觉很幸福的样子，晓淇又淡淡问：「他不是，风评不怎麽好吗？」
叶莫侦成绩不差，平常我们没什麽接触，印象只有他也跟我同一家补习班而已。我不禁回头望了望在後头和男生们玩乐的他，注意到我的视线，他对我微笑点了点头。
「好啦，她开心就好了。」我草草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基於明白巧云不想给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我们谁也都没有再提起，也很少向她过问。
直到两个礼拜後。
下课时间，我去保健室给生理期来的晓淇拿热敷袋，经过隔壁的仓库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反正我不是很喜欢你跟她在一起，如果你不跟她少点往来，那我们分手吧。」
躲在一旁的柱子後，我偷偷探出头，果然是叶莫侦和巧云。
「我也不是真的想跟她做朋友啊，你知道她老是一直跟我说你的坏话，完全都不顾虑我的心情！她老是要我离开你，根本是她也喜欢你，忌妒我，才这样的！」
我一惊，双脚突然瘫软，没办法再听下去，转身逃离现场。
说话的人，真的是巧云吗？
平常在我们面前最活泼最开朗的巧云？
回到教室，我坐在位置上，手里还抓着热敷袋，晓淇走到我身边，关心地问：「你还好吗？脸色怎麽那麽苍白？」
我看到晓淇的嘴巴还在动，声音却早已进不了我的耳里。
「那个......我想跟你们说一件事。」中午吃饭时间，我们三人一如既往一同吃饭，巧云拆开咖啡粉的封膜，续道：「我觉得我对叶莫侦好像没有那麽喜欢，而且她一直跟我说你们的坏话，要我离开你们甚麽的，我本来不想跟你们说，我怕造成你们的困扰，也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我没有讲话，心里的思绪很纷乱，晓淇吞下口中的食物，说：「跟他分开了啦，我早就觉得他有问题了，我高一的好朋友跟他交往过，她说叶莫侦占有慾很强，控制慾也很强，几乎到了恐怖情人的地步。」
她们继续批评着叶莫侦，我始终不发一语。
察觉到我的沉默，巧云偏头问：「恩雨，你不舒服吗？怎麽都不讲话？」
「对阿，她从早上给我拿热敷带回来就怪怪的。」晓淇夹了便当里一只鸡爪送到我嘴边，「来，你的最爱，嘴巴张开──」
我扯扯嘴唇，张口咬住，「谢谢。」
不想再思考巧云的动机是什麽，要这样里边说出完全不同的话。
只是我没想到，事情开始蔓延，最後一发不可收拾。
巧云一直很害怕班上有除了我和晓淇以外的人知道她和叶莫侦交往的事。一来是怕班上她很要好的那些男生朋友疏远她，二来是怕......
「干嘛突然不说了？」晓淇为她的就此打住感到困惑。
「突然觉得不是很重要了。」她甩甩手，「快啦，要上体育课了。」
四季的递嬗缓缓进入冬季，空气彷佛一块块凝结在空中，每一团嘴边呵出的白气都清晰可见。
巧云和叶莫侦的事，在某天早晨踏入班上时，我才发现似乎被传开了。
很快也知道是叶莫侦自己向大家说的。
「干，李晓淇是不是喜欢喜欢莫侦阿，你人也太好了，自己好朋友这样一直挑拨你们的感情，你还那麽替她着想。」我在教室门口，听到有个男同学这样说，我打住脚步，抓紧书包，又听到一个男生说，「我还看她长蛮正的，结果心里那麽蛇蠍，幸好没追她，哈哈！」
我握紧双拳，正要踏进教室，却看到巧云坐在座位上，被那几个说话的男生围绕着。
这阵子，班上男生对晓淇的态度都很差，不仅常常对她恶作剧，拿彩色笔把她课本每一页画烂，在她椅子上涂浇水，把拖把水倒在她桌上，我和班上女生每次都会帮忙晓淇收拾那些，也替晓淇反抗过那些人，但晓淇一脸不在意，「给他们玩吧，说不定那是他们追女生的新招，而且你们都还在我这边，我有甚麽好难过的？」
所幸，晓淇在班上的同性缘很好，每个女生都愿意相信晓淇。
然而每当我们在处理这些的时候，巧云总是坐在座位上纳凉。
事情发生之後，巧云很少在跟我们一起吃饭，对我们也是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