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见的话语》
第三十八句话Chapter38～
『此刻的我看见，原来他还是对我残有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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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朦朦胧胧的，在我再一次地苏醒过来时，眼前什麽都没有，就像是身体已经坠入了一个无底洞。
原来这就是盲人的世界。很空虚，很飘渺，什麽都没有，彷佛连一点继续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恰巧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敞开门扉的声音，我从病床坐起了身子，试着循着声音望过去。
“先生。”很温和沉睿的嗓音，我这时才顿悟是医生来到了病房，原本绷紧的皮顿时松懈了下来。
“那个人已经做好手术了吧？”
“是的，再过三天就可以把他的纱布拆掉了。”一听到一声这麽说，原本还有一些提心吊胆的我也安心了不少。
我先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嘴角洋溢着淡淡的笑意，对着空气道了一声谢。
“先生要不要买一个盲人杖比较好？毕竟你才刚做好手术，现在的你是不能适应的。”从语声中真的可以听出医生在为我担心，“虽然你已经末期了，但是剩下的日子还是好好过比较好。”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麻烦了，你只要帮忙把我送到医院外面就好了。”我谢绝了医生的好意，反正也没有必要花一些钱让自己好过，我不想出门的时候会惹来一群带着窃窃私语的目光，虽然看不见但是还是会有不适的感觉。
医生搀扶着我走出了病房，我用手不停地四处摸索，想要藉此来得到一些安全感，不然的话一切突兀的黑暗会让我适应不下去。
“等一下。”那把声音堵住了我和医生的去路，医生止住了脚步，我倒是表现得非常淡然，在认出了那声音的主人是谁之後暗自冷笑了一下。
“请问你是他的家属吗？”医生看起来是在询问那个阻碍物问题。
“是的，先把他交给我吧。”不带着退让的声响回旋盘转，我点头向医生确认那个人不是在说谎後，我便感受到原本扶着我的那双包裹着暖意的手心渐渐地松开了，随即便是医生离开的脚步声。
医生走了，只剩下了我和眼前这个人，我隐约的感知到那个人所倾吐出的冷漠的气息。
“怎麽？担心我哦？”我抽动了一下嘴角，只是想要他不要再对我装出一副好人样，拨开外皮，里面心肠到底黑成什麽样子我也见识过。
“放火在你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放火在我的心中，是唯一不同的存在，他值得我奉献出我的一切，值得我一擒住他便不再放手，也值得我默默地放弃了自我的主场。
不过我并没有直面回复小玉，只是封着嘴巴不吐出一言。
“你知道看不见的话会给生活带来许多的不方便吗？你喜欢放火也有必要这样舍身？是在上演什麽狗血剧？”小玉越说下去我越搞不清小玉到底是来担心我的还是来数落我的了，但是我这样奋不顾身，也好过小玉这样和恺萱同恶相济。
“反倒是我不明白，为什麽某人喜欢放火却想要把他杀掉。”我用了比较委婉的方式讥讽小玉愚蠢的行动，既然他要帮忙恺萱把放火杀了，那麽他根本连对放火动心的资格都没有。
“做人总会反悔的。”
"别再装成笑面虎了，看了就恶心。”我尖酸地对他冷笑，原本想要回头让医生再帮我带路的，却被小玉拽住了我的手臂。
之前他碰我手的时候我也不会有刻意回避的动作，但是现在我却感觉他碰我的手像是有好几千万只爬行生物攀上了我的手背，酥酥麻麻的触感让我想要回避，但是小玉握得很紧，我只能忍着。
“你现在什麽都看不到很危险，我送你吧。”小玉轻声开口，看来他的语气硬的我不吃就给我来软的，我此刻很想要对他翻白眼，但是我不知道他具体的位置在哪不能翻。
我被小玉强硬拉到了前方，我并看不见前方的道路，只能感受得到自己走一步都像是会踩空的步伐。之前我的步伐可以很稳健，但是现在的我已经对世界失去了概念，所以走路变得蹒跚难行。
“谁希望第一眼会看到你这智障的脸。”
“诶，你这没心没肝的臭家伙，我们帮你找眼角膜你竟然这样说我。等你视力恢复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才没心没肝，竟然要欺负一个病人。”
还没有走几步耳边就传来了熟悉的两把声音，一把是现在我眼角膜的主人，另一把是那人的死党。侧边听着他们的唇齿之戏，我不知道应该为他和别人相处得愉快而感到快乐还是应该为他并没有对自己那麽热络而感到难过。
“要不以後我来照顾你吧？”小玉的这句话像是在试探我一样。
可能你们认为，身为哥哥的他要照顾一个失去了双眼、无法正常生活的弟弟，是一个天经地义的事，但是我却只是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那种对待可悲遭遇的人所拥有的怜悯。
我不想要、也很讨厌被可怜，因为这样的话会显得自己很无能，还需要别人的怜悯来驾驭。
“我才不需要你的照顾。”我啧了一声，对他冷着声音说着，“你只需要负责载送我一程即可，以後我的事情不必你来插手。”
“就算你要屈强顾面子也得看情况吧，现在你可是连看都看不见了。”小玉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尽全力维护着我们十多年兄弟之间的交情，不想要因为我的冷淡而就这样毁於一旦。
我闻言，低下了头冷笑了一下。
好吧，既然我怎麽说都没有用，他要瞎忙就让他瞎忙去吧，只不过我不会心存感激，只会认为他这样只是没事找事。
“随便你。”我的眼神不再带有恶意，神情确还是冷漠。
我不明白如果没有角膜的我做出来的表情会不会和之前的有差距，可能变得比之前更丑了吧……呵。
穿梭於黑暗之中，我感受到了车子呼啸而过聒噪的声音和滚滚风尘，小玉带着我坐上了车子，我任他摆弄，搭上车这个动作我都花了一些时间来琢磨车门的位置。
小玉把我带回了我的家里，风扇转动的声音，各种公仔软绵绵的触感，还有熟悉的气息索绕在周围，我一回到家小玉就问我想吃点什麽，我没有答复，因为现在的我也没有那种心情去享受各种美食。
“……这段期间我就先住在这里吧，为了方便照顾你。”小玉现在我耳边开口了，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便匆匆补充，“放火那边就由小黑暂时看管了。”
我坐在沙发上淡定地应了声，他说这句话只是为了告诉我放火他也已经安置好了，不知道他说出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我。
“弟，你为什麽要对放火那麽执着呢？”小玉口气有些僵硬，如果现在的我看得到的话一定会面对小玉那样难看的严肃脸吧。
为什麽对放火那麽执着，我的回答很简单。那就是我不想要失去他，就算得不到，我也不要看着他就这样活得绝望、活得犹如行屍走肉一般。
“我放不下他。”我对小玉这麽回答，放松後脊椎低下了头，我感觉得到自己过长的发丝刺到了自己的眼睛，下意识地将眼眸闭了起来。不过实际上有没有闭着眼睛根本没有差别，因为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但如果你还是要执着在放火身上的话，你打算用这副模样去面对他吗？”
这副模样……也是，想要去守护如此纯真无暇的他，我这拥有缺陷的身躯可能根本就匹配不上吧。
我沉吟不语，身上像是背上了千斤重的忧伤和自我玷辱，承受自己内心的负面能量是比一般的压力还要大的许多，因为即使大脑是自己的，却还是会忍不住去想。
“如果你想要和他在一起，你确认你能够让他走出之前一直受挫的那些阴影，让他和你在一起铺垫未来的道路？”小玉的声音显得冰冷，又像是带着一些嘲讽，“不要把放火当成玩具。”
“别自打脸了，臭老哥。”我压低了嗓子，装着平静地将讽刺的话从口中淌出，声线不带有一丝的颤抖，“你不也是要把放火杀了吗？比我还要过分的人没有资格指责我。”
果然这一句话一出口小玉噤声了，我笑了几下，看来我成功抓住了他的把柄，还在那边装成老辈对我絮聒，笑死人。
“好吧，看来我们都有问题。”小玉重重叹了一口气，看来他终於有想通一些了。
我们过了很久很久都不说话，那天我们的对话就在这样你不说我也不说的情况之下落下了帷幕。
接下来的好几天，基於我已经看不见一切，我只能认命地待在家里任小玉为我照料饮食起居，毕竟我也不想玩弄自己的生命，而且也有滥好人的情，不领的人就是笨蛋。
“喂？小黑？”这一天小玉正在接电话，他先是聆听电话另一边的人说话几秒後又从容自若地说，“放火今天出院？嗯，好，我马上过去帮忙。”
放火今天就出院了吗？
“弟，我先出去一下。”说完便是小玉的脚步声，趁小玉没有离我很远，我叫了一声，“哥。”
脚步声停止了，看来小玉止步在等着我有什麽话要交代。
“不要跟放火说眼角膜是我的。”我情意深长地这麽说着，一字一句都洒满了我阴郁的情感在里面。我不想要让他知道眼角膜是我的，这样的话他一定会觉得我很可笑……
“尊！”又来了，那样像是噩梦的场景，像是针又再一次地戳进了我的心房，原本已经受过创伤的心脏再一次地承受了不堪回忆的攻击。
有人总说时间能冲淡一切，但是我认为这根本就是屁话。时间顶多也只能为记忆铺上一片厚厚的灰尘，被尘封的记忆或许随时随地都会被人扫开那些肮脏的灰尘，使得它唤醒。
“嗯。”小玉这次很配合我，只是答应了我之後便离开了。
起初我会有这个想法，是因为小时候那刻骨铭心的回忆，我想起了放火就是在那一场车祸失去了听力，导致无法和正常人好好生活。
但是直到长大了，听力恢复了，他还是没有办法逃过命运给他这样一个天大的玩笑，又再一次地在车祸中失去了一双眼睛，这样悲惨的命运无论对於谁来说，都是对於自己的羞辱，巨大的打击不是谁都能去忍受的。
所以我便在思索，我能不能藉此帮助放火，让他能够至少过得像个平常人一样，同时也能够作为多年前他为我挡灾的回报。
只要放火能过得好……我也希望自己能够消灭积存在心中多年的罪恶感，让自己不再对以前的事情念兹在兹，永远牵挂。
最近小玉都不回来和我一起住了，说是要照顾放火几天再返回家里，不过他明白我无法自己看好自己，只会偶尔会来这里看看。
几天后的下午我想要到厨房，为了避免会撞到物体一路上都是摸着墙壁沿着走的。以前看得见可以走得很快，现在看不见了走一小段路都感觉半天都快过去了。
就在我还在摸索前方有没有障碍物的时候搁在身後客厅的手机铃声忽地响起了日本歌曲，我啧了一声有些不情愿的又退了回去，好打不打却现在打来。
不过我并没有後悔接这通电话。
“弟，放火他……知道了。”一接电话便听见了小玉颤巍巍地对我说着，“他现在很慌张……现在他说他要过去找你。”
我顿时大惊失色。
什麽？放火现在要过来找我？
“现在我会载送放火过来，如果你不想要让他看见你的话，还是离开到附近吧，注意安全。”小玉对我贴心地叮咛了一句，我点了一下头就马上将手机轻轻搁在一旁的沙发上，头也不回地拔腿撤离。
我并不是不了解放火的性格，他一旦找到我了一定会强制要归还眼角膜给我，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够彻底消除自己残存罪恶感的方法，这一点牺牲真的不算什麽……
出门的时候差点撞上了自家的门，我松了一大口气，紧张兮兮地扶着墙壁走出了自己的家里。我能感觉到有灼热感洒在自己的头顶，当时正是炎炎烈日。
空气中充满了无奈的气息，我可以从耳边听到路人的谈话声，为了避免和路人相撞我选择了走远离路人的道路，却很不幸地在这个时候迎面直直撞上了眼前这人的脸。
“X，走路是不会看路的哦？”那人开口即骂，我不语一阵，在思考着到底该不该道歉。
“走路没长眼睛啊？”烟草的臭味扑鼻而来刺激着鼻腔，我因为反感而皱紧眉头，先向後方踏一步发现到有路走便一步一步地往後退。
听着那些靠近我脚步的声音，听起来不只有一个人。我心中的警铃响起，却因为看不见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喂！我们在问你话！你哑巴啊？”
“诶！这小鬼该不会真的是哑巴吧？”
“哇啊，又瞎又哑的，真是晦气！”
一句又一句伤人的话语让我不断地往後退，直到背部碰上了墙壁，我的身子一软，摊坐在地面上。
“我不准你们这麽说他！”这句话有些生硬却非常的有力，一听到那把声音，浑身一凛，惊愕失色地微张嘴巴。
我没听错吧？这声音该不会是……
“哦？你是哪里来的小伙子？竟然会找上门来？”那些人也注意到有人出现了，便用轻蔑地嘲笑回应那奋不顾身的人。
“咦？这不是我之前见过的那个不男不女的人吗？”
不男不女的人？他是不男不女的人？
“哈，你现在是要演上哪一出，你是不是认识这位又瞎又哑的人啊？否则根本没人敢找我们逞英雄。”
“你该不会和他……有那种关系吧？看起来就是被X的那一个，你看看要怎麽拯救你的好老公吧。”
所有人都将冷嘲热讽的矛头都转向了那个人身上，不久之後我又听见了听见了一人的哀嚎。
“哇靠，这臭小子还挺有力的！”
“敢打我们的老大？这小鬼找死啊！”
“打！”
“啊……好痛……不要再打了……”
拳打脚踢的声音，还有那个人不绝如缕的呻吟声，令我的心随之一颤。我无法控制我自己地对他们使劲力气地呼喊：“你们这群混蛋给我放开他！”
拳打脚踢的声音停止了。
“还以为你是哑巴，没想到你会说话。”一人对我开口了，我才不是哑巴，只是和你们懒得对话而已。
“诶，我们是不是下手太重了？”有一人很心虚地在说着，和之前傲气凌然的气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啧，算了，下次不要再让我们看到你！”另一个人同意楼上的说法，留给我们这句话後带着那些横行无忌的人离开了现场。
不过出手相救的那人并没有走，我明白的。
我抿住了冰冷的嘴唇，面露忧色，刚才听他如此凄厉又痛苦万分的呻吟声，他一定受了很严重的伤吧？
怎麽办？他因为要救我而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和那些流氓周旋，明明自己并不是擅长应付这些的，为什麽还硬要逞强呢？
放火，我总是觉得你像是天使散发着神圣的光芒，但是你却是一个比任何人还要不幸、又还要勇敢的天使。
“还是被你发现了。”我果然还是逃不过的……
“你为什麽要这样……”放火带着严重的颤音对我说着，并且用温暖的手心抓紧了我的手，那份温暖一直传到心底，彷佛足够为这个灰色黯淡的世界染上了温暖的色彩。
“为什麽……”我低着头，带着半嘲讽自己的意味说道，“因为我想要弥补。”
耳边没有等到放火的回复，我咬了咬下唇便继续说了下去。
“事到如今……我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下去了。”那些封闭多年的话语，在这一刻将和盘托出，“其实……你不是先天性耳聋。”
“你小的时候……因为我而失去记忆过……那时候是四五岁左右，如果没有人告诉你的话，你应该对四五岁之前的事情完全没有记忆吧。”
“你是因为遇上了车祸……而导致耳聋……并且丧失记忆。”
“都是我的错……”
一次过把压抑太久的事情说出来，得以释放的我很想要哭出来，但是我并没有，只是压低了声音，脸色有如死灰一般。
放火那边不说话了，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四周静得像一潭水，宛如一个动作便可将这停止不动的世界打破。
“呜……呃……”
他微弱的轻吟让我瞬间愣住了，但很快地我又反应过来伸手想要触碰他关怀他发生什麽了。碰到了他冰凉的脸颊，再把手往下滑一些便是如雪花一样柔软却很冷的双唇。
我将他轻轻地拥入了怀中，他发颤的身子和没有中断过的呻吟，让我能够切实地感受到了此刻的他正在疼痛得厉害。
放火怎麽了？
”放火？放火？你怎麽了……”想送给他最眷恋最温柔的呵护和嘘寒问暖，他却只是不停地冒着冷汗，我因为没有带手机出来而感到懊恼。
算了，管他的，最重要的还是先把放火送回家再说！
此刻我已经不再多虑，转过身体让他的双手抓紧我的肩膀，确认放火的身体不会坠下去之後我缓缓站了起来，一开始有些稳不住身子，我扶着一旁的墙壁身体才得以平衡。
肩上的人已经没有动静了，放火的不省人事，让我忐忑不安的那颗心跳动得更快了。
“弟。”小玉的声音就像是救世主一样让我感到心安，车子响亮的引擎声虽然聒噪却不让我感到烦闷。
开车门和沉稳的脚步，我肩上的重量卸了下来，看来小玉已经将放火的身体带进车子里了。
小玉协助我上了车，之後车子便以疾速开走了。
“放火他怎麽了？怎麽好像很痛苦？”小玉先问我了，一切都出自於我自己的问题，我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出真相，“放火他为了保护我，去和那些流氓较量了。”
“什麽？和那些流氓？”小玉感到惊惧，语气中带出了不安。
“没想到他又因为我再一次地受了伤……”我攥紧了放在大腿上的拳头，为什麽他靠近我的时候总会受到我的影响而得去面对各种各样惨烈的挫折？这到底是什麽样的定律？
“……还是先把他带回去让他好好疗伤吧。”小玉声音有些冷淡，不过我想他也很担心放火现在的情况吧。
我们回到了家，小玉背着放火把他放到了床上，并且站在我旁边一起等待放火睁开那双眼睛。
“放火眼皮动了。”小玉这一生报备让原本焦躁不安的我放下了不计其数的预感，我惊喜交集地笑了，希望放火醒过来的时候能够不再对我感到害怕或是担心。
小玉看到放火醒来也安心了，他说他有事情要处理後就匆匆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我和放火两人。
“放火。”
我的手触碰到了他的颈项，摸到了凸起的喉结，便让手往上游走，碰触到了清瘦的脸颊後把自己的嘴唇轻轻地吻上了他的鼻头，他灼热的呼吸带着不腻的清香气息扫过了我的心尖。
“尊……你到底是想要怎麽样……”他听起来很想哭但是哭不出来，我张唇欲语，只想一声告诉他我喜欢他，并且不需要他把我的眼角膜归还给我。
不过放火的手机恰巧在这个时候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我又把原本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尊，先不要出声。”
我照着放火的意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只是很好奇到底会有谁在这个时候会打给放火，便竖起了双耳想要仔细聆听电话另一边的那把声音。
“我们来最後一次的面谈吧，放心，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而已。”明明声音那麽悦耳，听在我耳中却让我感到厌恶不已。
“恺萱，我想告诉你……我真的没有纠缠尊。”放火对电话另一边的人说道，那禁忌的名字一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我震惊得整个脑子在昏眩翻转。
什麽？恺萱？
她会打给放火的目的，除了恶意之外还能有什麽？
接下来他们的对话我并没有听得很清晰，只是隐约中听见放火要去和恺萱见面，这更让我觉得我的猜测是准确无误的。
惶惶不安的心情充斥着我的身体各个部分，我的意识告诉我一定要阻止他去见恺萱，不然万一发生了什麽的话……
“放火……刚刚那个人……”我心有余悸地说着，心猛地绷紧了。
“没事的。”即使他笃定地对我说我还是不想要让他走，毕竟安不安全不是他说了算。
既然放火这麽固执我也没办法了。
“放火，不要去。”我紧紧地搂着了他，箝制住他的行动不让他踏出这个房间一步，一感觉到怀中浑身微微颤抖的他我更加地惊慌了。
“我已经说了我不会怎麽样的。”他异常气定神闲的态度令我很讶异，之前我不是有跟他说过恺萱会想要暗杀他吗？为什麽他还能那麽贸然地过去和他见面？不怕她会埋伏对你做出伤害吗？
“放火……拜托不要去……”我想要制止他的冲动，但他下了狠手地将我给推开来，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酷无情。
“反正我有没有事，和你应该没有很大的关联吧。还有，晚点找个时间把你的眼角膜移植回去吧，我真的不需要。”
放火在离开之後我马上拿起自己的手机试图拨打给小玉让他带我跟上放火的行踪，小玉毫不踌躇的来到了我的家带我来到了他们会面的地方。
小玉再开车不久後就停了下来，看来已经抵达了目的地。他搀扶着我让我下了车，我下车後就听到了狠戾的呐喊声。
“我是来杀掉你的！不是来跟你说废话的！”
一听见那敏感词语，我僵直了脊背，完全没有顾及任何事物便大声地对着那声音的方向叫道：“放火！”
那边的叫喊声戛然而止，我声音一落便听闻到了尖锐的金属碰撞声，就算我的眼睛看不见也大概直到现在的情况了。
“不……我……北鼻……不是的……”善变的恺萱在知道我有在现场之後转换成了一副可怜小狗的语气，这一点让我更是皱紧了眉头，但我并没有美国时间搭理哪惺惺作态的女人，毕竟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是要带放火回去脱离危险。
“放火，我就说了不要来这里！你看，现在可知道了吧！”小玉带着我一步一步地向前，看来是把我带到放火面前了，我看着前方疾言厉色。
“我……”我能知道现在的放火是多麽的害怕，根据刚刚听见的金属落地声和恺萱凶猛的大喊，或许是恺萱手持武器示意要杀掉他，导致放火还余悸犹存。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指尖碰触到了滑嫩的皮肤，我确认那是放火的手臂之後便一手拽进，并且把他硬生生地拉了近来让他受到我的庇护而觉得富有安全感。
“不……不是……我……”
“我已经说过我们分手了，而且我从来也没有说过我要当你的未婚夫，别再对放火说什麽奇怪的话了。”我抱着放火站了起来，不带着感情地对恺萱说。
“怎麽说分就分啊！你不是当初说过会爱我的吗？”
“你为什麽会爱上这个没有用只会勾引人的臭X子？为什麽我无论多有权多有钱都会被抛弃？为什麽我的命运那麽悲惨？”
不好意思，我本来就不是真的爱你，你心中的那些妄想请适可而止吧。
在那一次我向你提出分手之後你应该没有必要纠缠了，当初和你交往是我一时冲动，如果在分手之後你越不放心地来干扰我，我对你只会越来越冷淡。
所以没有必要再浪费力气了，自取其辱。
我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等她把心中的闷气发泄完。
“你不爱我！爸爸不爱我！全世界都不爱我！”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真的很爱你……”
对不起恺萱，我辜负了你的爱，不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如就把你那炽热的爱奉献给其他的男人吧，相信除了我之外一定还会有你看上的。
我的手与放火的手十指相扣，就像是施下了温柔的枷锁。扣紧手後我牵着他离开了此地，小玉也无声地带着我来到了车前。
我和放火快速地上了车，车窗外的恺萱满脸梨花带雨，满脸都泪哗哗的。
“喂……别走啊……别走啊……别离开我……”
我不能受到恺萱那样可怜兮兮的模样影响，只能让小玉赶快开车不让她追上来，唯一留给恺萱的，便是一脸肮脏的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