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拜拜!我们出们罗!」兄妹俩和母亲温织翎挥手告别。
「路上小心,睿睿,照顾好妹妹喔!」
「我知道啦!」
昨日晚宴结束,回到家都已经半夜了,今天一大早又得早起上学,兄妹俩都睡眼惺忪,不停打着哈欠。
周宇希和周宇睿生长於奏协市,从小就在繁华忙碌的都市中成长,奏协市同时也是有名的音乐城市,许多音乐人聚集在此城市生活或是工作,所以,在这里每日随时随地都可以接触到与音乐相关的事物,甚至时时刻刻於路上街角,都可以看到有演奏者带着自己的乐器,在一旁就地演奏着。
「本站是葛洛芬中小学......葛洛芬中小学……请下车的乘客小心。」地铁车厢内的广播响起,紧接着地铁便缓缓地停下了。
「宇希、宇希!起来了!」周宇睿摇着妹妹。
「什麽啊?怎麽这麽快就到了……」周宇希睡眼惺忪的任由哥哥将她拉出车的地铁车厢外。
「真是的,才几站就可以睡得这麽熟。」
他们才刚跳下车,车门便立即关闭了,周宇睿松了口气,心想好险有赶紧把她拉下车。
「昨天很晚才到家嘛……」周宇希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进校门後,两人各自往自己的教室前去,开始了一天的例行校园生活。
一天很快的过下来,放学钟声响起,钟声尚未结束紧接而来的便是小朋友们的说话声和玩耍声,遍及了整个校园,有些同学要赶着课後的主修家教课,迅速上了家里的车而去,有些同学则是在校门口前的公车站等车,还有一些人,和周宇睿、周宇希一样,是搭地铁回去。
周宇希站在地铁站门口附近等着周宇睿,看人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有来来去去的车子,彷佛像一个个音符一样。
「嗨罗嗨罗!你在发什麽呆?」周宇睿不知何时已走到她的身边,伸手在她眼前晃呀晃着。
见周宇希回神过来眨了下眼,周宇睿笑着跟她说:「走吧!回家!」牵起周宇希的手走进地铁站。
周宇希若有所思的说:「哥哥,如果马路是五线谱的话,你不觉得路上的车和人就是音符吗?我们人是四分音符,然後车子是三十二分音符。」
周宇睿听着哈哈笑了,「你发呆就是在想这个啊!嗯…..不过我觉得,车子是三十二分音符……有这麽快吗?我倒觉得车子顶多就是十六分音符,我们搭的地铁才是三十二分音符……你是写乐理作业写疯了吗?竟然可以把马路想成五线谱……」周宇睿打笑说。
「才不是呢!哥哥你知道吗?其实今天老师不太满意我们班的乐理作业表现,不过啊……这些我都拿满分喔!」周宇希眼光闪烁的说着。
「真的吗?很厉害喔!」他拍拍妹妹的头,然後忍不住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周宇希的脸颊上顿时有了一小圈不明显的透明液体,她嫌弃的用手抹去,「吼!口水很恶心耶……」
「哈哈!谁叫你太可爱了!」周宇睿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两人边打闹边说笑,不知不觉的才发现已经快到家了。
他们的家是在一栋大厦中的第十五楼,从窗外看出去可看到不远处缩小版的市中心。
一进家门,一阵带有浅浅玫瑰花香味随着一股不太明显的温热气息传了过来。
温织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见两个孩子进了家门,便笑着向他们招手,「有花茶喔!快来喝!」
兄妹俩随手将书包放在沙发上,自动一左一右的坐到温织翎身边,他们的母亲喜爱花茶,只要没有外出巡回演奏,就会在家亲自煮泡花茶给大家享用。
「妈咪,爸爸呢?」周宇希问。
「爸爸啊!他正在录音室里编排下次要演出的曲子,已经待在里面快一整天了,你们不要去吵他喔!」
花茶享用完毕後,温织翎进厨房准备晚餐,兄妹俩则是上楼到琴房练琴。
他们家是采用楼中楼的设计,为了可以增加演奏的品质,不被客厅和厨房的杂音干扰,当初装潢时就安排周晟工作的录音室以及琴房在二楼。
「我们来练昨天说的那首曲子吧!」琴房内,周宇希坐到三角架钢琴前说。
周宇睿走到一旁的书架翻了一会儿,接着抽出了一个黑色文件夹,稍微翻翻看看,在看到其中一页的谱名上写着「Dichterliebe,Hör\'ichdasLiedchenklingen」(注:德文,诗人之恋,当我听见那歌声)时停下,将谱放到琴架上。
周宇希看见有些惊讶的说:「这……是原谱啊?」
周宇睿得意的笑着点头:「当然!你坐到旁边,看我示范一次!」
琴椅虽然不大,但容下两人还是绰绰有余,周宇希坐到琴椅的另一半,兴奋的紧盯琴键,除了父母的演奏之外,就是最喜欢看自家哥哥弹琴了!
周宇睿动作优雅标准的将手放在琴键上开始弹奏,神秘的气息顿时回绕整间琴房,傍晚的夕阳光彷佛像是感应到了这股气息般的也跟着幽幽转暗,周宇睿的弹奏虽与昨日父母的演奏大致相似,却仍是有些小细节是截然不同的。
譬如,昨日周晟与温织翎的合奏除了呈现出神秘的气息之外,更多的是在诠释此作品中所欲诉说的哀伤,由於小提琴声的加入,整体听起来的感觉尤更忧伤,但却也同时添加了一股柔美,又是另一种不同的感觉。
而周宇睿的弹奏除了有呈现出作品想表达的忧伤之外,还将这琢磨不透充满悬疑的旋律之中带出一股压迫感,使人听了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却又像是被催眠般的想继续坠入这首神秘之曲之中,不想结束。
兄妹俩在琴房内磨蹭了许久,直到晚餐时间才下楼。
全家在餐桌前边用餐边闲谈着。
周晟问儿子:「宇睿,最近准备升初中的考试还好吗?」
周宇睿点头:「还可以,直升初中部应该没什麽问题。」
「听说你们学校把户外教学安排在期末考前,是吗?」
「好像是。」
「真是的,这学校在想什麽?怎麽会这样安排……」
温织翎说:「可能暑假前的票价比较便宜吧!他们不是要去游乐园吗……对了,你们的弹奏考试需要妈妈先听听吗?」
周宇睿笑回:「我应该不用,妈妈你听妹妹的就好了吧!」
周宇希边啃着鸡腿边插话:「就是说啊,哥哥怎麽会有问题呢?我想他闭着眼睛弹都能过。」对於哥哥是各校园师生公认的音乐资优生这件事,她肯定的说。
「你啊!吃慢一点,有这麽饿吗?」看着女儿用餐急促的模样,温织翎失笑说道。
「因为妈咪再过不久又要巡回演奏,所以我要趁机会吃好多妈咪煮的饭嘛!」
「好好好!你慢点吃,不够妈咪再煮就是了。」温织翎摸摸她的头,宠溺笑说。
周晟似是想起了什麽,又问周宇睿:「对了,升初中之後的主副修还是一样吧?」
周宇睿摇头,「没有,我打算初中以後就是主修钢琴,副修理论作曲。」
「欸?为什麽不选小提琴了?」温织翎讶异问。
「我对作曲比较有兴趣,反正小提琴我也会的差不多了,平时拿来玩玩就好。」
周晟一听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了,「怎麽这样?爸爸还打算把我的『真传』传授给你,你怎麽就突然改了呢?」
周宇睿笑说:「爸爸,就算我的副修不是小提琴,平时你在家的话也可以教我啊!」
周晟表情「哀怨」的看向温织翎:「老婆你看,孩子得到你的真传之後就不理我了,他们从小都只跟你学着钢琴,很少跟着我……呜呜……」
温织翎感受到了丈夫的醋意,笑说:「老公你也真是的,你的工作量比我多,所以孩子们从小跟着我的时间会比较多是自然的啊!」
「呜呜……我不管……可以教自己的孩子自己拿手的绝活是从我当了爸爸之後就一直有的梦想啊!」
周宇希放下筷子,说:「爸爸你不用担心,还有我呢!虽然哥哥换了副修,可是我并没有打算换啊!我喜欢钢琴也喜欢小提琴,所以爸爸放心,我会继续把小提琴学好的……唉呦!」周宇希话还没说完,就被听了自己的话後感动不行的爸爸抱个满怀。
「还是女儿好啊!还是女儿好啊!宇希果然是爸爸的贴心小宝贝!」
「好的……爸爸……我还在吃饭呢……」
「啊好好!宇希还想吃什麽?爸爸夹给你!」
「……」温织翎和周宇睿无奈又好笑的看着这对父女,一餐饭下来,笑声不断,位於这近市中心的大厦第十五楼之中,尽是一片和乐融融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