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私人电话
早上八点，郑家洛刚结束值班，换掉湿了又乾、乾了又湿的工作服，他窝进休息室，一步路都不想走，12小时以来第一次坐下、喝水，更该睡觉吃饭的他没到餐厅报到，而是拨电话给女友。
「你在做什麽？」
「焊接样品。」
简洋堇到公司不过半小时，蹲在地上弄她的铁娃娃。
「焊接？」
「对啦。」
那麽好奇干嘛，他又不懂焊接。好好的工作步调被打断，加上未消的起床气，简洋堇不太友善，烦躁的翻着设计图，电话大方的开启扩音。
「你又开扩音？」
隐约听到自己的回音，郑家洛感到阵阵无力，天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但，语气深深的宠溺，一边路过的学妹听得心都碎了。
「方便。」
「那我也开扩音好了？」
「不准！」
她气急败坏，大声到郑家洛耳朵嗡嗡作响，如果是别人这样对自己，他早就凶回去，换成简洋堇他就只是笑，像是小孩得到一颗糖。
原本他猜她会回『随便』，没想到还会害羞。
「噢，你的表情好恶心。」
谁说帅哥怎麽都好看，现在的郑家洛就很恶心，吴咏晴忍不住开口，一脸厌恶的离远一点。
郑家洛只是对学姐挤挤眼睛，继续专注在电话上，毫不在意别人怎麽想。
「为什麽不准？」
「你敢按我就不接你电话！」
「好啦好啦。」
「那你呢？」
「我？刚下班。」
话题终於转到自己身上，郑家洛说不出的开心，原来被关心能这麽爽，以前他常被女生关心，无辜受好多好兄弟的哀怨眼神，现在终於体会到被关心的幸福。
「下班干嘛不回家？」
「12点还要上班。」
他耸耸肩，回答得稀松平常。
「晚上12点？」
「4小时後的12点。」
开什麽玩笑，如果是12个小时後，他早就在家里床上躺平了。
「你不是昨天晚上8点上班的吗？」
「对啊。」
身边都是医护人员，没人会觉得这样的值班时间奇怪，享受着好久没有的关心，郑家洛还是很轻松。
「那不就都没睡觉？」
上班8小时的服务业都会失控了，承受更多压力的护理人员怎麽能撑住。
「当然有睡。」
他不懂为什麽普通人都会有这样的误解，护理师们很强、很超人，可是终究是肉做的，需要睡眠。
「那你吃午餐没？」
还好简洋堇转转眼睛，没完全清醒的脑子还在做梦，她转而问别的问题，计画起该喝哪家咖啡好。
「刚才和大家一起订了便当。」
「我还以为护士会吃得健康一点。」
「所以？应该去吃什麽健康新主张吗，哪有时间去吃。」
站在急诊大半天，味觉早就麻痹，整地的血也闻不出来，吸了一点休息室的乾净空调，身上的消毒水味挥之不去，他犹豫该不该冲一下澡。
「那……你等一下。」
她没挂掉手机，维持扩音接起分机。
「单哥？」
「嗯，主UNIT配线在附件，附件8。」
抽出说明书，她用肩膀夹住电话，啪啦啪啦的翻到相同页数，上头是一张局部配线图。
「没有吗？」
她这才想到自己的这份是旧的，最新的顺序数字有更动过。
郑家洛微笑着，等她处理完公事，很乐於偷听那些小事。
「你的A5配线是几号？就在A5的下一页。」
基於对说明书的高度熟悉，问题很快排除，她挂上电话，继续唰唰的在纸上涂鸦。
「什麽UNIT，听起来好专业。」
丢下污渍斑斑的蓝绿色衣服，他换上耳机。
「UNIT就是UNIT。」
说起自己打造的系统，骄傲油然而生，她想简便的说明，说主UNIT由两个ControllerHub控制，这才想到郑家洛不知道ControllerHub是什麽，更不知道Cable，解释起来太麻烦。
「别小看我，猜还是能猜出来。」
那只是一个很基本的单字，虽然依据专业领域不同而用法有异，概念总不会差太多，身为一个啃3年英文名词的护理人员，郑家洛有信心。
「那你猜。」
开玩笑，名词解释又不是背单字。简洋堇忍住笑说。
「引擎？」
说到电器，最重要的还是引擎，车子有、电风扇也有，猜引擎不会错。
「噗哈哈哈！」
简洋堇爆笑出声，仅有的睡意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