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绵绵的日子,男人撑着伞,嘴里叼着一根烟。他单膝跪在湿润的草皮上,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墓碑,一遍又一遍的。
历经风雨的双眼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墓碑,神识中用尽全力的在找寻这个墓碑的主人。
他找不到,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有他、只剩他。
男人收回手,缓缓站起的身子有些憔悴不支,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他右手夹下唇间的烟蒂,俯下身轻轻地吻了墓碑。
在旁人看来,这是何等疯狂。
他挺起身子,身後的女人站到他身旁,脸色格外的阴郁。
「好久不见了,萧温。」女人的声音很轻,好似这纷飞的细雨落在草地,悄然无息的坠落。
好些年了,都更的范围也终究是扩展到了南山区,公墓要被拆掉,晒地几年再拿去为庞大的利益作贡献。
我们的故人葬在这里,包括我们过去的一切。
自那件事後,我们都没再见过面。谁会料到为了公墓拆迁之事我们都回来了,甚至撞在同一天了。
「我吩咐底下的人去准备准备了,一切处理好後,你就带着靖回去吧。」女人抬眸和他对上了眼,淡淡一笑。
对视了许久,萧温轻抿乾燥的唇瓣。
「不难受吗?」低沉的嗓音在潮湿的空气中回荡片刻,随着雨滴一点一点的深埋在土里。
女人转过身,一身正装的保镳将外套披上她柔弱的肩,毕恭毕敬。
「难受也改变不了他只爱你这件事,让他跟你在一起,是唯一的选择。」
萧温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眼前有些模糊。刘珈身为靖名义上的妻子,却始终只能是名义上的,他很对不起她,但有些爱情不能强求,而有些爱情更不能强拆。
刘珈为靖奉献了一切,而他又何尝不是?
他们的爱情不能公开于世,因为无论对谁都是一种危险,社会的道德谴责、世俗的歧视眼光,即便他们再强大也是徒劳无功。
那些人并不会去包容,反之,只要有人支持,那即便只有一个人,也是希望。
楚子靖在南山长眠五年了,这五年来刘珈接下了他手中大大小小的公司和帮会,并将一切由黑洗白,重新来过。许多商业杂志上都有她的身影,说是新一代女强人的代表。
而萧温在那件事後回到了上海,五年的岁月不长,却把他轻轻松松的改头换面了。
阿平是曾经待在楚子靖底下工作的一个人,她常常和萧温说,他变得越来越像他了。萧温没多说什麽,就是用微笑敷衍了她。
刘珈走後,公墓周围也没有其他人了。萧温又蹲下身子轻轻的吻了墓碑:「靖,等刘珈帮你处理好後,你就跟我去上海,好吗?」
一片寂静,只有细微的雨声。
萧温起身,看了眼墓碑後便转身离开了。以後相处的时间多的是,他不用这麽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