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剑重铸,新生者名为安督瑞尔,其主为精灵宝石──亚拉松之子亚拉冈。
即使在出发前有诸多不安与恐惧,当踏出旅途的第一步,亚拉冈就是那个沉稳、让人觉得安心可靠的守护者。
他不过於乐观,所有人预言的人皇荣耀,只说明他有资格踏上这条路,亚拉冈清楚知道众人所寄托的希望只有一半的机会达成,半身人和他各自掌握了五成的决定权,哪一边失守,索伦的敌军一方就全盘皆输。
他也不耽溺於悲观,尽力摆脱「心情」影响,认真执行当下的任务,当甘道夫还在队伍里领导时,就担任参谋与护卫的工作;当甘道夫随炎魔消失,就接任领导人的角色,努力揣摩智者会如何决定。
但令他感到挫折的是,好像他的每个判断都存在偌大的瑕疵。
从一开始建议走山路,却最终被迫改采借道摩瑞亚矿坑;离开罗斯洛立安之後,更是错估了急流的速度,差点落下拉洛斯瀑布;靠岸之後遭遇半兽人袭击;以及最糟糕的──他让佛罗多独自思考何去何从,却导致佛罗多失踪(还来才确认他是独自离去)、哈比人遭掳、波罗莫牺牲。
远征队在他的领导之下分崩离析,这件事深深打击到他的信心,但是情况危及容不得他自责後慢慢振作,於是替波罗莫简单送葬之後,亚拉冈收拾心情重理思路,为他们三人──他、Legolas和金雳──再订一个新的任务计画。
「我决定追踪半兽人,」他最後决定:「我本以为我该代替甘道夫指引佛罗多完成任务,但是如果我计划在河上追到他,就等於袖手让被抓走的人质遭到折磨和杀害,而且波罗莫再也无法守卫刚铎,身为亚尔诺的子孙,我的道路变得明显。我想一切都很明白了,魔戒持有者那一半的命运正式和我分开。远征队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够舍弃战友。来吧!我们即刻出发,把所有不必要的行李都丢掉,我们日夜兼程赶路!」
追踪半兽人,亚拉冈已预见未来无论如何会和刚铎与洛汗扯上关系,因此他毅然决然选择了这条路。
所幸精灵与矮人的嫌隙在罗斯洛立安时已然放下,现在他们三人正能专心致志地执行任务。
那是一个奇妙的画面,在历史上,不论是对人类、精灵还是矮人来说,都是一段传奇的历程,他们以双脚奔走、不食不休,湖边的森林被他们抛在脑後,急如星火地在陡峭的山坡上飞奔,黑色的身影衬托着血红的落日,构成了一幅壮丽诡异的景象。
当暮色低垂,他们化身已成为模糊的影子,隐匿於群山之间。
他们沿着半兽人留下的痕迹持续追寻,在崎岖的地形间跋涉,踏过不知道几座山头与洼地,所幸他们的不眠不休并非空掷,自从明确分辨出哈比人较小的足迹,并且拾获一枚精灵斗篷上的叶形别针,他们三人更是振奋,似乎拿在手里的是满满的能量。
接下来又是几乎没有停歇的追踪,莫说矮人吃不消,连游侠都难掩疲惫,但是当他们把握时间睡去、当他们咬着女王赐予的兰巴斯,总会忍不住去想:那两个小家伙,这几天有没有休息、有没有吃食?然後就会逼迫自己动身、咬牙迈足狂奔。
距离波罗莫离世已经四天,这天早晨,Legolas唤起需要睡眠的两位同伴之後,发出了不同以往的警示之声,亚拉冈一听说一百多位骑兵从半兽人的方向赶来,立刻决定等待洛汗的草原勇士,或许能从他们那里获得哈比人的消息。
等待之间,亚拉冈在心里揣测洛汗投靠魔影的可能性。
当洛汗骑兵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却没发现身披精灵斗篷的他们,亚拉冈把握短暂的片刻打量这队人马的神色,很欣慰地发现各个坚毅骁勇,面有正义之色,或许传言还是夸大了。
他主动站起来拦住这支军队,在被长枪与弓箭所指的弱势局面下无动於衷,和骑士之首,洛汗王希优顿的外甥伊欧墨确认各自的立场,才首度於外人面前展现他高贵的身分,伊力萨王、精灵宝石,刚铎的埃西铎直系子孙。
他们交换了消息,包括甘道夫与波罗莫身殒、他们正追踪半兽人以寻哈比人,却半句不透漏爱隆的会议内容与佛罗多的任务;伊欧墨则委婉传达希优顿王遭蛊惑,不如以往贤明,以及告知半兽人军队已被歼灭,哈比人恐怕凶多吉少。
临别之际,出於对他们三天多跨越一百三十五哩的事蹟肃然起敬,伊欧墨指点了半兽人全军覆没的详细地点,并以两匹刚失去主人的好马相赠──本来刚好有三匹,金雳却宁愿继续跑不也死活不愿意御马,所幸Legolas对马儿来说几乎没有重量负担,两人便同乘一骥。
三人来到战场,经过一番探查线索与推论,最终决定大胆地进入法贡森林,并幸运地找到了哈比人留下的痕迹。
但对他们所有人来说,最幸运的事莫过於在这里,这「危险」的法贡森林里,和度过考验归来的甘道夫重逢。
跨越生与死之後再度相见,狂喜与激动过後他们记起了身上的重担,亚拉冈立刻挑着重点和甘道夫说明离开摩瑞亚矿坑之後的事,包括女王的恩典、那些「错误」的决定、佛罗多与山姆的独行、波罗莫的死亡、皮聘与梅里的被俘、洛汗的消息……
Legolas在旁观察亚拉冈的神情,显然後者还未退去见到老友的喜悦,说话间的情绪起伏鲜明,没有多加收敛。
当初甘道夫在众人面前跌入深渊,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对和他相处最久的亚拉冈尤甚。
但是身为接任的领导者,亚拉冈不得不压下自己的情绪,得让其他人甩脱茫然无依的感觉,展现出沉稳理智,逼迫其他人一起抛下悲伤,日夜兼程远离危险。
只有Legolas知道,此时亚拉冈内心的脆弱。
到了安全的罗斯洛立安,Legolas找到机会便把亚拉冈带离人群,走进静谧无人的森林,紧紧拥住他,在他耳边一遍遍说道:「甘道夫的离去不是你的错,亚拉冈,不要把它归咎到你身上,不要独自扛起沉重的负担,这不是你的错,和女王说的一样,甘道夫选择地下道路必定有他的理由,他一定早就知道会面对古老的恶魔,他是迈雅,是主神派来的埃斯塔力,你要相信他的判断,所以你不必太过自责,没有任何人该为这件事背负对或错的压力,亚拉冈……」
亚拉冈没有说话,什麽都没说,只是颤抖,随着Legolas一遍遍说着,一遍遍温柔地安抚他内心的波涛汹涌,亚拉冈身体却抖得更激烈,这是压抑悲伤的结果,他还是尽力克制哭泣或者悲鸣的反应。
Legolas紧紧抱着他,成为支撑他的力量。
「别自责了,都过去了,别怕,我在这里,我们一起走下去,我在这哩,我不会抛下你离开,你也不会抛下我……」
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也不知是谁先开始,他们已经拥吻在一起,疯狂而激烈,像是野兽本能地寻求慰藉,他们急切地剥着彼此身上的衣物,抚摸对方真切存在的身体,感受肢体磨蹭间传来的体温。
别怕,我们都还活着,我们都要活着。
别怕,我在你身边,你也在我身边。
别怕,我们会一起走下去的。
别怕。
想到那时失态的亚拉冈,甘道夫归队的意义更加不凡,Legolas想着,至少能分去一些压在情人肩上的重担,还能缓解他心中的愧疚与沮丧。
果然,甘道夫听完他们的经历,并没有皱起眉头,反而在沉思之後,露出欣慰的笑容,「亚拉松之子亚拉冈!」他看着亦徒亦友的人类说:「不要为你在艾明莫尔所做的决定感到後悔懊恼,在尘埃落定以前,没有人能断言这是一场徒劳无功的追踪。你在一团混乱中还能保持镇定,并果断做出正确的决定,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能够即时会面,否则将错过最好的时机。救援哈比人的任务暂时结束了,现在你得前往伊多拉斯,拜见被佞臣缠身的希优顿,履行你对波罗莫、对爱隆、对祖先、对人民所许下的承诺,他正需要你,也需要安都瑞尔圣剑的光辉,是时候让它尽情展耀光芒,助我们战胜那邪恶的阴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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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好想敷衍圣战,但有几段超想写(像是小叶子安慰失控的亚拉冈这段←硬要加上去)
希望不会看起来太仓促跳t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