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趟约会的观察，方苡恩心中已经有一个底。但仍然抱着微小的希望，趁着休假时到大医院问诊。
等了许久护理师终於喊了她的名字，踏进诊间後一脸凝重地落坐在椅子上。
「方小姐哪里不舒服呢？」医生停下手中敲键盘的动作，转过头来看着她。
她不语，伸手掏出口袋中的物品放在桌面上。
桌上的东西医生非常的熟悉，因为近些日子已经看过太多了。
「这是你的吗？」
方苡恩没有回答医生的问题，一昧地说。「是血液水晶症对吧。」
医生叹息，「没错。」伸手指着血液水晶。「按照这个水晶大小来看，目前是初期的状态。」
「我看网路说这种并没有办法治疗，是真的吗？」即便是初期，但只要是无法治癒的病都是非常可怕的。
「依目前的科学医疗的确找不到方法可以做根治，唯一能做的只能减缓疼痛感。」近些日子看尽血液水晶症的病患，医生感到非常的遗憾，自己无法为他们做些什麽。
「那麽说什麽可以透过转移痊癒，是真的吗？」这点是方苡恩最想确认的事情。
医生点点头，「是可以透过转移获得痊癒，但基本上没人这麽做的。」
既然转移可以痊癒，那就代表所有患得血液水晶症的人还是可以活下来的。「怎麽说？」
「这个病症残酷的地方在於，一但转移後原先患有血液水晶症的人将有免疫体，而被转移的一方只能等着发病，最终全身血液流乾致死。」其实刻意转移给他人的病患医生也看多了，虽然残酷却也不希望患者如此自私。
即便可怕，方苡恩也想救郑家凯。「那麽转移的方法是什麽？」
「方小姐……」作为医生的本质是治疗病患，但这血液水晶症唯一的方法确是将其病转移至他人身上，如此残忍的方式他怎麽能说出口呢。
「医生你放心，我只是想要避免转移给别人。」话虽如此，但患有血液水晶症的人并非她自己。
在半信半疑的情况下，以及她如此坚定的眼神。医生还是松口告诉她方法，「转移方法很简单，就是避免吞入含有患者唾液的水晶。」
「我知道了，医生谢谢你。」方苡恩起身准备步出诊间。
医师好意的提醒，「记得，凡有亲密接触病情会加入恶化，就算只有牵手拥抱也一样。」
没想到会这麽的残忍，连触碰都不能。
抿着唇静静的点头。
听完医生的解说与提醒，方苡恩知道这样下去时间不多了。
如果每次见面，每个举动都可能造成病情加速恶化，那麽她也只能尽快完成转移才行。
据说血液水晶症是只有相爱的情侣才会生的病，可怕的是总是只有一方会患得，彷佛在考验着彼此的真心。
然而这考验，却没能有个美好的结局。
与往年一样，约好了一起跨年倒数，要在新的一年的一秒钟见到彼此。
这个约定坚持到现在是的七次了，今年决定到梦时代。
大概是最後一次一起跨年了，方苡恩偷偷地做了重大的决定。
搭上壅挤的捷运，难免会触碰到彼此，她看的出来郑家凯感到不适。她知道，过了今天所剩余的时间也将荡然无存。
「跨年夜果然不是开玩笑的，挤到爆。」郑家凯苦苦地笑着，试图透过聊天分散自己不适的感觉。
「真的，而且怎麽觉得一年比一年还要夸张。」她左右的看着身旁的人，感觉车厢已经塞不下任何一个人。
并不是看不出来他想隐瞒什麽，只是方苡恩选择不去戳破，同时也默默地收集水晶。
观赏表演的同时，两人有默契地保持着一点距离，那像似并肩却不会碰触到的距离。
跨年最精彩的莫过於倒数後的烟火，听完舞台上的长官介绍以及各种官方话语，终於进入倒数阶段。
大家拉大嗓门跟着喊，「……五、四、三、二、一！」紧接着七彩的烟火照亮黑夜。
「对不起……」视线凝聚在他的侧脸，她苦涩的笑着。「郑家凯，我爱你。」
周围吵杂的声音将她的话语掩盖，悄悄的将放在口袋内的水晶掏出含在口中。就在他回过头对上双眼时，一个垫脚吻上了唇瓣。
这个吻比平时都来的激动，方苡恩大胆地以舌撬开他的双唇。
面对於她如此的主动，郑家凯有些发愣。半刻後心脏猛烈的剧痛，使的他缓缓地离开她的唇，为了不让她发现异状，轻轻地在眉心落下一个吻。
方苡恩发现含在口中的水晶似乎划开了，嘴里有股鲜血的味道，她努力的将它咽下。
抛弃空中美丽的烟花，直盯着他的侧脸，想把那轮廓深深刻画在脑海中。
虽然目前没有任何不适与徵兆，但医生说的没错的话，刚刚那一吻便将可怕的血液水晶症转移到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