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麽?」咳了几次,云朗在司静的搀扶下,走到紫雪身边。
「排好。」紫雪冷冷地对剩下来的杀手命令,他们依命乖乖排成几列,「不要认为喝下血水,就能够逃过一劫,本小姐要留的是忠诚者,而不是有可能背叛的墙头草。」
这句话是什麽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
唉,要是莲羽在,肯定能懂这句话的涵义:她已经看出谁还有异心,而且在她的眼皮底下,任凭谁再有本事,都逃不过连续两次的试验。
能留在这里的,只能是永无异心,永远忠诚的人。
「云朗,这段时间受制的是你,想必你最清楚谁才是有资格陪你扛起兰阁的人,所以这一轮由你来选,好好选择你想留下的。」她退到云朗旁边,长鞭轻握在手中,「你不想留的,我会一并送去陪葬。」
「由我来选?」云朗发愣,呆呆看着整齐排好的属下们。
「把眼睛都闭上,把生命交给云朗来决定。」
几个人相当迅速地闭上眼,几个人犹豫一下,还是闭上眼,有些人迟迟不肯闭眼,紫雪眉头微微皱起,风起成刃,带走数条人命。
既然连交出生命都不敢,何必留下呢?
「开始选吧。」她推了推云朗。
云朗走到队伍前,果不其然,把最快闭眼的人留下,比较慢闭上的,有些留下,有些毫不留情的走过,最後只剩倒数几个喝下血水的人,也是对她的话感到怀疑的家伙。
显然,这几个人就是墙头草。
「看来答案已经很明显。」紫雪双手环胸,宣告死刑。
电光石火之间,没有被点到的人冲向还在前方走动的云朗,他手上没有半个武器,被留下的杀手根本来不及反应,看着危险直奔主子,赶紧奔过去,却远不不上刀刃刺下来的速度。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紫雪挡在云朗前面,唇边泛出阴寒阵阵。
她等这一刻已经等太久。
就是在等他们主动攻击的瞬间,她才能分辨哪些人会忠诚,哪些人只是害怕死亡,不过忠诚的人远超乎她想像的多,令人有些惊讶,但这样又何尝不好?与其什麽都没有,不如有人相伴。
云朗,这个阁主其实做得很成功。
「你们难道以为我会给下手的机会吗?」紫雪轻蔑地笑问。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收起长鞭跟短刀,她动了动近来疏於施展的身子,纤手握拳,忽然往站在最前方的人胸口打去,一口鲜血吐出,细针立刻扎在额头,砰然一声巨响,他直直倒在地上。
身影一晃,来到另一人面前,细针戳进额穴,再度倒地。
连续两个杀手在毫无防备的时候死去,让剩下几个人开始紧张,不想跟紫雪对打,目标直指云朗,不怕死地往前冲,试图穿过紫雪的攻击。
她冷笑,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事,好像也有人自以为能透过对她保护的人下手,来换取活下去的机会,殊不知她最讨厌被威胁,最讨厌受制於人,虽然除了他以外,至今无人。
飞舞如蝶,快速回到云朗身边,推开他,长鞭从腰侧飞出,慢条斯理扬起,划出美丽优雅的弧线,在地上画出圆圈,鲜血溅洒其上,为界线染满颜色,彷佛死亡与存活的分隔。
转瞬,紫雪跃开,扎进杀手堆中,一鞭一命。
毫无感情,只是不停杀戮,鞭子甩过,宛如毒蛇般,咬住猎物,毒液迅速在体内蔓延,不过眨眼之间,已经吞没无数生命,屠杀依旧持续。
已经感觉不到外来视线,紫雪穿梭在鲜血与屍体之中,寻找曾属於自己的痕迹,所有黑暗袭卷而来,像是当年的她,漫无目的,只知道听从命令行事,完成自己的任务。
顿足,挥鞭,顿足,挥鞭……反覆着同样的动作。
「她好像怪怪的?」云朗看紫雪深埋在所剩不多的杀手里,忽然觉得非常奇怪,这个女孩目光似乎没有聚焦,整个人像是傀儡。
「王妃!」司静也察觉到怪异,大喊。
听到「王妃」二字,紫雪正好伫足在最後一个杀手前方,鞭身如剑,直直刺入那人胸口,勾出他仍在跳动的的心脏,把心脏往外一扔,像在丢垃圾般,看着他惊恐地倒地,失去生息。
终於,她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回过神,看着屍体遍野、血流成河,自己全身沾上的鲜血,紫雪颓然放下双手,嘲笑自己的失控,还有再度被嗜血欲望绑架的极致疯狂。
「王妃?」司静无比担忧。
「我没事。」紫雪抬眼,擦去脸颊的血迹,喃喃自语,「直到现在,还是没办法遗忘当时的记忆吗?明明已经过了那麽久的时间,仍然……一点一滴都牢记在心底。」
「王妃,你说什麽?」王妃的声音实在太小声,她真的听不到。
紫雪摇头,又催动体内的催魂蛊,用烈火让自己冷静下来,看蛊师不断在地上打滚哀嚎,最後昏了过去,她才停止催蛊,看着站在云朗身边的杀手,彷佛看到过去夥伴还在的自己。
「恭喜,你们通过这场试炼了。」美眸含尽怀念,微微一笑,「无需担心,刚才喝下的血水没有任何毒性,那是骗你们的,为了防止任何有异心的人留在兰阁作乱。」
祝语与解释甫落,紫雪踏着寂寞与痛苦,默默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