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题目有一半以上都会写，这样应该是不会被当。毓婷在我考完之後从後面抱了过来，我感觉到柔软的身体贴上，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怎麽了？」
「今天提早放学，等等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玩？」
眯着眼睛笑着答应，明明考试还有两天，却可以如此毫不在意，真的很棒。这间学校是很烂，但烂归烂，还是要升学欸。
我很努力不去注意叶琦琦，虽然她今天看起来让人无法不去注意，但是，我很努力的漠视她，和以前的我一样。
我也试图不去在意筑羿的计画，既然叶琦琦都拿钱了，那麽就应该好好承担她该承担的风险。
我才不在乎。
就在几个人讨论等等要去哪里玩时，戏剧社社长从门外喊了我。
「浩宇，我要跟你讨论一下公演的事情。」社长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很有气质，很多人加入戏剧社就为了一睹她的风采，包括我在内。
走出教室，圣诞节要在方舟剧院演出改编贝克特的《等待果陀》，我饰演果果，不是太简单的角色，这几个礼拜花满多时间在这上面。
社长说今天放学要留下来练习，心下一喜，这下可有好理由推辞无聊的逛街吃饭行程了。
「抱歉。」
双手合十，露出讨好的笑容笑着，前任对我的表情有过因为很淘气，所以根本没办法讨厌的评价。
几个朋友说了很可惜，还有叫我翘掉练习等等的垃圾话，接着就又将话题聊回等等的行程，在一旁听着，虽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过我隐隐约约，有种他们想把我支开的感觉。
筑羿是个很漂亮的女生，但是就是太黏腻不清，拖泥带水，会决定跟叶琦琦交往，有一半是因为她。
只是玩玩，两个人都开开心心的，不好吗？
大概也猜到了这几个跟筑羿是朋友的人受了她怎样的委托，不打算戳破，说到底我本来就没有义务去保护叶琦琦。
她也不需要人保护。
她也不会接受别人的好意。
———
「万一他不来呢？」
「那咱们明天再来。」
「然後，後天再来。」
「可能。」
「要这样一直下去？」
「等等，泽凯，你这里的语气不应该是这样。」
我戴着可笑的帽子，前面这一段已经排练了不知道几次了，泽凯仍然无法进入状态，不只是负责这出戏的社长，大家都对此感到不耐。
「那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泽凯也有点崩溃的问道，社长也是，总说感觉不对，但自己也没办法把正确的方式给呈现出来。
社长思索着，接着要我跟泽凯先休息。
我到旁边喝着水，看到泽凯脸色有些发白的靠了过来，一副就是要我给他建议的死样子。
「我演的真的很差吗？」
我把水咽下，「我也不懂，我演戏是为了把妹。」
「齁。」他半是鄙视半是理解的哼了声，「你倒好，脸长得帅就能当主角。」
耸了耸肩，我没有指出这次我们演的是一对同性恋流浪汉，泽凯现在是需要一个宣泄的对象，不是不懂，也是懒得费尽安慰他，乾脆就让他想说什麽就说什麽。
过了十分钟後，休息时间结束，我们继续排戏。
「你生气了？」我凑向泽凯，问道，「原谅我。」
我把一只手搭到他的肩膀上，想像我和泽凯正躺在床上，用看恋人的神情说道，「来吧，拥抱我。」
泽凯看了我一眼，正当他要演出因心软而拥抱我的部分时，社长又打断了。
「泽凯，你先下来。」
社长说完後，我才看到她身旁站着一个身高很高，长得很凶的学长。学长体格非常好，结实却不多余的肌肉，当下我还以为社长找了人要把泽凯揍一顿，看能不能演好。
没想到学长还没等泽凯下舞台，就一大步跨了上来，我已经接近180的身高，这个学长居然还比我高上快半颗头。
「泽凯，你看看学长怎麽演。」
对於要突然跟学长对戏，我有些惶恐。
「来，学弟，从你要跟我说话吗那段开始。」学长似乎非常清楚台词，俐落的就开始指使我从哪里开始。
我点了点头，学长转过身去，就这一个转身，我就看出学长跟泽凯的不同。
他已经进入状态了。
我有些被吓到，说到底，我进这个社团就是玩乐性质的，从没想过真要进入角色之类，很不切实际的事情。
现在是第一次，我想好好扮演我所演的角色。
「你是要跟我说话吗？」
我边用温柔的语调边靠了过去，往前跨一步，学长反射性的，非常有戏剧性的轻微一颤，光是这个颤抖，我就看见了我跟学长之间的鸿沟。
「你有话要跟我说吗？」随着学长的沉默，我又向他靠近一步，「迪迪……」
学长没有转身，就跟剧本上一样。
「我没有话……要跟你说。」
但这个情感丰沛，语带哽咽和保留的诠释，是剧本上没有说的。
「你生气了？」说这话时我已经靠向学长，我依然用哄女人的语调说道，「原谅我。」
我将手搭上学长的肩膀，泽凯比我矮所以这个举动没那麽别扭，这时学长比我高，我怎麽变换姿势，都觉得不对劲。
「来吧，迪迪！」
学长扭过头，不出声。
「把你的手给我。」
学长的沉默比泽凯的还要长，在我以为他忘词时，他才满是犹豫和不信任的转过身来。
「拥抱我！」
学长後退了一步，和剧本上写的不同，他犹豫的低下脑袋，然後又後退，又前进了一步，接着，露出了很尴尬，又很温暖的笑容，抱紧了我。
结实的拥抱，让我有些吓得忘了下一句台词，学长似乎意识到这点，在我的耳边悄声提醒道：「推开我。」
我才想起来我的下一个动作，我急忙推开学长，学长露出了受伤的神情。
「你一股大蒜味！」
「好停！」
社长喊了停，学长身上那股压迫感立刻消失，这就是进入状态前後吗？他又露出了尖锐可怕的神情，跟方才懦弱悲伤的模样完全不同。
「懂了吗，泽凯。」社长对泽凯又是一阵演技指导。
「学弟，不错嘛。」学长则是对着我笑，拍拍我的背说：「听得出来平常很常哄女生喔。」
连这都听得出来？
「哈，你这张脸配上那种演技，应该没有你搞不定的吧。」学长很是了解的摸了摸下巴，「欸，有没有不错的学妹，介绍一下。」
学长长的也不差，只不过眉宇之间有杀气，实在是有点凶神恶煞，不然依他这个高度，就赢一半了，不应该没有女朋友才是。
没有提出疑问，我稍微假装想了一下，心里面早有名单。
「五班的萧筑羿很正。」直接推荐前女友。
「我知道她欸。」学长惊讶地说道：「她太公主了，我不太喜欢那一型。」
姜还是老的辣，一眼就看出人的本质。
「学长喜欢哪种女生？」
「奶大的。」
……难怪看筑羿看不上眼。
「声音要好听，最好可以像苍井优一样苏。」
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麽学长会没有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