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做点猜测。其实程御翔也警告过我,他说阿圣很危险,」我无奈地摇头,「但我完全不明白。」
「唔……这麽假设好了,」阿诚搓着下巴道,「阿圣跟那个程什麽的学弟以前就认识了,这你没意见吧?嗯,再来,阿圣不知道什麽缘故很讨厌那个学弟,或许是为了女人大打出手?」
我忍不住巴了他脑袋一掌,「阿圣是那种人吗?」
「啊唷!说不定嘛!好啦,换一个总行了吧!可能是谁被谁给阴了,彼此都是很会搞心机的,所以都说对方危险罗!」
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个可能性似乎还满大的,好吧!算阿诚有理。
「我们要相信自己的兄弟!」他大力拍了拍我的背,「不需要想太多啦!是男人就乾脆一点。」
我笑了,「你说得对。」
在真相明朗之前,再怎麽猜疑也是没有用的,尽管阿圣对我们隐瞒了一些事,我们仍然应该要相信他。
接下来的几天阿圣大概感受到了我们无言的默契,原本还带着一丝迟疑的眼神慢慢变得温和、柔软,甚至露出久违的笑容,同时也让那些想求教功课的同学们松了一口气。见到他终於恢复往常的模样,我暗地和阿诚击了一掌。
这天放学後,阿诚硬拖着我们来到他最喜欢的甜点店,要我们帮忙抢购刚出炉的杯子蛋糕(又是这该死的东西),幸亏两个哥儿们的手脚都相当敏捷(阿圣出奇地配合),我则意思意思地拿了两个,然後全部让阿诚抱在怀里,欢天喜地的去结帐。
一出了店门,阿诚便等不及地拿起一个吃了起来。
「小心等等吃不下饭!」我提醒道。
「唔唔唔……」
算了。
「阿圣,你待会要……」我转头想跟阿圣询问今晚要在哪个家吃饭,眼前却快速窜过一抹黑影,连带刮起一阵风。
「靠!」满嘴食物的阿诚飙出清楚的脏话,在万分之一秒内做出标准投球姿势,迅速掷出手中的甜点,极其准确地命中黑影。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傻愣愣地瞪着似曾相识的黑衣人在被击中後停了下来,怀中揣着正在挣扎的阿圣。黑衣人脸上戴着相衬的大墨镜,身长估计破一九零,一身壮硕的肌肉令人望而生畏,脸庞更是刀削似的威武阳刚,只可惜被砸了一头一脸的杯子蛋糕,看起来有点滑稽。
真该死的眼熟,这不就是陆变态的门神之一吗!
他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掳人,行径真够嚣张!过路人早就不知在何时退到了安全距离围观兼议论纷纷,就是没人敢打电话报警。顶多在阿诚投出那神准的一「球」时惊叹了一声。
「你这──」阿诚赶紧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重整气势大喊:「你这乌抹抹的草履虫给我把人放了!」
草履虫──我又吃惊又佩服又难过地望着他。你他妈的都什麽时候了还可以做这麽丰富的联想!
黑衣壮男无动於衷,伸手拍掉头上的蛋糕残骸後,便拎着阿圣回过身继续迈步。
「你们不要跟来!」阿圣放弃挣扎,扭头对我们喊道。
「他叫我们别跟耶。」我与身旁的阿诚对望一眼,然後一起追了上去。
黑衣男的脚程很快,我们卯足了劲狂奔也没能碰到他的衣角,只能眼睁睁地看他左拐右弯在巷弄里穿梭,要是稍不注意随时都可能跟丢。
「该死!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阿诚忍不住咒骂道。
其他办法……我的脑海立即浮出一张人脸,虽然觉得他应该满可靠的,上次也是他帮忙摆平那个陆变态,但这种情形……啧!不管了!我赶紧从口袋摸出手机,阿诚见状马上大叫:「打电话叫计程车一样来不及啦!」
「我要召唤的是比计程车更有用的东西!」
五分钟後,我和阿诚气喘如牛地蹲在水泥墙边,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们彻底跟丢了。那只草履虫……不对,那个黑衣男体力好得吓吓叫,根本是怪物啊!
「欸,」阿诚喘吁吁地说:「你刚才打给罗海封拜托他找学弟,到底有没有用啊?」
我正想回答时,手机恰巧地铃声大响,来电的号码很陌生,我满怀期望地接通:「喂?」
「学长,罗学长说你有急事找我?」程御翔清朗悦耳的声音响起。
「那个陆行云派人把阿圣抓走了啦!我们跟丢了……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阿圣可能会被他们带去哪里?」
彼端沉默了一会,「……我大概知道,但我不建议你去冒险。」
「我哪管得了那麽多!算我拜托你,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好吗?」
「其实,我不太想淌这浑水。」他吐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有点无奈,「他现在不来缠我,耳根子清净了,我不想这时候又去招惹他,那家伙的难缠是出了名的。我大可以告诉你,你那位好朋友马圣武以前根本不叫马圣武,他可曾向你提过他儿时的事?」
我皱眉,心里不是不明白学弟的难处,他也没有义务帮我的忙,只不过听到他这麽说还是有点失落。关於阿圣的过去,我其实不是那麽在乎,我所认识的马圣武一直都没有变过。
「你说的这些,跟他被带走有什麽关系?」
「当然有,这正是他被带走的原因。」他说,「如果你真的要去,我也没有立场阻止你,不过我劝你最好带个伴──我想罗学长应该是个很适合的人选。」
「罗海封?为什麽?」
「那我问你,那天你们是怎麽安然回家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我知道了,谢谢你。」
「没事了吧?」
「噢,还有个小问题,黄子君怎会跟陆行云扯上边?」
「也没什麽,黄学长的父亲曾在陆家手下做事,有那麽一点渊源。当陆行云循线找到这里来,第一个就找黄学长问话,因为我曾经警告过他,所以他一开始不肯吐实,吃了一顿拳脚後才乖乖听话。」
「原来如此。」
「还有,给你一个忠告:点到即止,别太深入追究,否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程御翔说出了地址,我再三道谢後结束通话,转头和阿诚说明始末。
他拧着眉毛思考了一会,「找大少爷载我们一程我是没意见,但是这样一来他不会受到影响吗?」
「什麽意思?」我不太懂。
「我的意思是──如果照你说的那个叫陆啥米的是个大变态,那被他看到罗少爷帮我们这一把,不会遭到报复吗?」
……好问题。伤脑筋耶。「那我们自己搭车去?」
「没有一台公车行经那条路线,如果要搭到某个站下车步行的话可能要一个小时半。」
「……」真的很伤脑筋。我思前想後,还是决定搭公车。「我想我们还是……」
铃铃!
我们俩都被突来的铃声吓了一跳。
咦,是罗大少打来的耶!我困惑地接通:「喂?」
「发生了什麽事?」罗大少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担忧。
「呃……」我看向阿诚,他对我点点头。
罗大少听完以後,很阿莎力地说:「那个地方离这里挺远的,我去拜托周叔载你们一程。」
我当下再三推托,说什麽也不想害他被陆大变态盯上,但他竟然比我还坚持,最後是在阿诚看不下去,抢过手机答应下来才结束了没完没了的「不用麻烦了」和「一点都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