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然被撞开,方澄心惊吓得收起手中的工作,塞到被子底下。
方紫嫣大摇大摆地走进狭小的房内,傲慢又阴冷地盯着她。「你好大的胆子!经过上一次的教训,竟然还学不乖。当街丢我的脸还不够,居然还在我面前勾引我的未婚夫。」
「我没有。」
「没有?你当我是瞎子。」方紫嫣怒喝。「我最恨你这张无辜的脸,你总是用这种表情勾引男人,就跟你娘一样。」
方澄心也生气了。「请你不要侮辱我娘。」
「侮辱?她做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事,还怕别人说?这里有谁不知道你娘背着我爹偷人。她居然还有脸写信回来,要求爹收留你这个杂种。」
方澄心忍着屈辱,她无法忍受方紫嫣的气焰和讥骂。
「怎麽?哭呀,去哭给其他的男人看,我敢说你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因为有其母必有其女,你跟你娘一样都是贱胚子!」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你们在乡下不是很穷吗?不是过得很苦吗?你娘是金枝玉叶,怎麽受得了苦?一定是你娘搭上了千千万万的男人,出卖皮肉才能把你养得这麽大。」
『啪』的一声,重重地一掌烙在方紫嫣的脸上!
方澄心一时冲动打了她,自己也惊骇地握住疼痛的掌心,瞬间感到後悔。
「你敢打我!」方紫嫣狠狠地瞪着她,愤恨得扭曲脸孔。「你这个小杂种!」
方紫嫣抓住她,歇斯底里地狠狠捰了她几巴掌,把方澄心的脸都打肿了,再外加拳打脚踢。
玉嫂一进门就看见这种场面,赶紧上前阻止。「大小姐,你别打了,会打死她的。」
「你给我滚开,我就是要打死她。」方紫嫣已经失去理智。
方澄心身上的伤还没好,怎麽受得了她这番毒打。她又躲又闪的,不小心把被子都踢到床下去了,包括那匹布。
「这是什麽?」方紫嫣气喘喘地抓起地上的布匹。
「那是我的。」方澄心想抢回来,却被用力推开。
「你的?」方紫嫣冷冷地瞅着她。「你哪有钱买这麽好的布料?看这质料应该是四季织的,你怎麽会有钱买这种高档货?」
「求求你还给我,这是别人托给我的东西,我不能弄坏的。」方澄心苦苦哀求。这是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机会,她不能放弃。
方紫嫣冷哼一声。「别人托给你的?我不信,一定是你偷来的,我要告诉爹这件事,让爹狠狠地教训你。」
「不要!」方澄心情急之下拉住她,却因为身上的伤口吃疼,一时用力过猛,害方紫嫣重心不稳地跌撞到头,响起一记清晰沉重的碰撞声。
惨了!这下说什麽都没用了。
方紫嫣暴怒得红了眼,抓起那匹布恨声道。「你这个小杂种,我烧了它,看你还怎麽耍狠。」
方澄心拦不住她,只好撑着身子追出去。
玉嫂还搞不清楚状况,也跟着追出去。
方紫嫣正在气头上,哪听得进玉嫂的劝阻,更不理会方澄心涕泪交纵地苦苦哀求。一到花园的小径上,便抓起照明用的烛火,连同那匹布一块丢在地上,转身拦住方澄心。
方澄心无助地嘶喊,终於惊动了方定南夫妇,和一群看热闹的家仆。
「这是怎麽回事?」方定南对眼前的情况大皱眉头。
方紫嫣连忙跑到父亲身边恶人先告状。「爹,还不都是这个野种。她今天下午跑到会场去胡闹,我不过训了她几句,她居然跟我顶嘴,还打我,你看我的脸。」
她继续可怜兮兮地哭诉。「後来我发现她房里有一匹四季织的布,我问她是从哪里来的,她答不出来,我就猜是她偷来的,没想到真给我猜中!我说要跟您报告这件事,免得影响方家的声誉,她居然推了我一把,想一头撞死我!我还没回过神,她就抱着那匹布想烟灭证据,把布给烧了。我试着阻止她,却拦不住她。万一要是不小心烧到屋子里去,岂不酿成了大火。她一定是存心报复,想烧光方家的祖业!」
方定南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严厉地冷声问。「真有这回事?」
「当然罗,你看我的脸就知道了嘛。」方紫嫣故意指着脸上的红肿,满脸的委屈。
方定南看着女儿的伤,心里更是怒火高涨,大声喝道。「给我拿家法来。」
方紫嫣见家仆匆忙离开,得意地暗自窃笑。
玉嫂见情况不利於方澄心,为难得不敢开口,频频接收到大小姐的冷眼厉色,警告她不准出声。她只好沉默地闭嘴,担忧地望向方澄心。
方澄心的目光始终盯着地上那团火焰,心里透着一股冷寒,这下她要怎麽跟四季织的老板交代?
当方定南愤怒地手拿鞭子瞅着她时,竟没注意到她双颊浮肿,虚弱不堪的模样。「你还有什麽话说?」
方澄心答不出话来,她已经不在乎了,因为她知道不管她说什麽,方定南都不会相信。她死心了!放弃为自己辩驳。
方定南当她默认了一切。「好,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你是不会学乖!今天当着下人的面,我也不怕丢不起这个脸。」
「不要,定南。」叶文雪出面阻止。「她只不过是个孩子,你前几天才打过她,今天又要打她,她怎麽受得了。」
「紫嫣,给我拉住文雪,不准她过来!我可不想再打伤她。」
「是。」方紫嫣连同两个下人拦着叶文雪。
方定南不管叶文雪和玉嫂的哀求和劝阻,命人把玉嫂也拉开。
然後便一抽一鞭地狠狠打在方澄心的身上!
方澄心不逃了,也无力再逃,她只能咬牙忍住,希望这场恶梦赶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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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澄心睡不安稳得醒来,脸上挂着泪痕,迷糊中发现有人正盯着她!
她惊讶地颤动一下,却扯痛身上的伤口,喉中闷沉着痛楚,泪水也灼痛了眼眶。这时,她才想起晚上发生的事,那全都不是梦!
她闻到身上熟悉刺鼻的药味,和无法动弹的撕裂疼痛,泪水忍不住滑落脸颊,更显凄楚。
「看来你真的伤得不轻呀。」意含好笑的声调,在幽暗中戏谑道。
男人的声音!
方澄心心惊,感觉那个人影走向桌子,点亮了烛火,令她的双眼一时不能适应。她哭得红肿乾涩的双眼,此时几乎眯成一条线。
当她定晴看清楚回到床边的人影时,似乎还闻到一股酒味,因为她哭过头,连鼻子也不太灵光了。
男子一副赞叹地啧啧惊奇。「你看来真的很严重,而且还不是普通的严重。」
是方振华!他怎麽会在这里?
方澄心虚弱地拉住被单,紧紧地包住自己单薄的身子。但是被单滑过伤口时,她又忍不住呻吟地皱着脸。
方振华好笑地睨着她。「放心吧,你有『可能』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是不会对你下手的,更何况你伤得这麽重。我可不像我爹,我对女人一向懂得怜香惜玉。」
方澄心眼泛泪光地吸吸鼻子。她不明白,他在这里做什麽?
方振华像是看穿她的心思,自己开口。「我是听方总管说的,没想到你隔不到十天,就挨了两顿打,还真有本事。我以为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人有那个本事,惹得我爹发火,现在我可遇到对手了。」
她可一点也不引以为傲。
方振华瞧着她滑稽的模样,忍不住好笑道。「像你这样的女孩,一点也不像小偷。一定是紫嫣那家伙在爹的面前搬弄是非,她本来就看你不顺眼,其实她是在嫉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