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剛剛好,先生》 — 【番外篇・一】我們也糾葛這麼多年了(2)

正文 《剛剛好,先生》 — 【番外篇・一】我們也糾葛這麼多年了(2)

校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我们就是很常巧遇,杨茗宝很常会用戒备的眼神看我,好像怕我会对她做出什麽事情一样,有时候都让我觉得,她真的满讨厌我的;其实她不知道,每当她对我露出那样的表情和眼神时,都会让我很想笑,只是忍住罢了。

我有点懊恼自己会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牵动情绪,搞得好像喜欢她似的,这让从没暗恋过女孩子的我无所适从,下意识感到排斥。

我们真正能有交集的机会少得可怜,偶然巧遇、互相戒备、相视对眼的场景不断的循环出现在我们每次的不期而遇。

直到某天,我惯例在公车站牌等即将进站的公车,车上的人很多,司机请站在门口的乘客往里面移动,我从後门上车,一眼就看见杨茗宝,她的身後紧贴着一位长相猥琐的中年大叔。

杨茗宝很明显在做无谓的抵抗,我有些生气,穿过几个人,站到变态大叔身侧,擒住他的手一扭,高高拉起,他痛得挣扎大叫,我冷声道:「请问,这里有一位性骚扰女学生的中年男子,应该怎麽处理?」

杨茗宝猛然回头,看见我抓着骚扰她的变态,眼中充满感激,虽然她连我何时搭上公车的都不知道。

车内一阵譁然,为避免变态男子落跑,司机关上车门,告知已经联络警察,请车内乘客稍待片刻。

警察很快就赶到,我转头对她说:「你也下来。」拽着中年大叔下车。

虽然那天我有事情不该久留,但她的神情闪烁着恐惧,让我不知为何放心不下,於是我陪着她全程向警察说明状况,直到事件处理完毕才离开。

我们其实没有想过要有所交集,我们没有互相留下联络方式,甚至不似朋友般熟稔,见面也不见得会点头示意,但自从公车事件过後,我偶然间发现,杨茗宝与我巧遇时,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同了。

直到毕业,赫然回想起来,其实早在不知不觉中,她也成为了我大学时期一段特别的回忆。

原以为,我们不会再相见,但几年之後,她却在某天,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出现在我的店里。

「牟毓鹏!」

当我看见那双讶异的眼神,那瞬间,心底彷佛有什麽东西活了过来,开始跳动,虽然我试图无视那样的变化,但它却存在於我的心里发酵。

「杨茗宝。」

唤出她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姓名的那一刻,我才深刻地感觉到,她是真的又再次鲜明的出现在我生活之中。

她说,是因为写小说的灵感才会来,可是三天两头就跑来的频繁次数,让我产生合理怀疑她话语的真实性。

我知道她喜欢喝我煮的咖啡,虽然她百般不愿承认。

我知道她希望我对她说话能温柔点,但不知道为什麽,要做到不容易。她的穿着让我很难欣赏,她的生活随性没有规律可言,她对未来没有任何规划,她甚至不太爱乾净。

我们两个就像南极和北极,如此的不同。

越认识杨茗宝,越令我皱眉,对我而言她像块磁铁,正面相吸反面相斥,我不认为我们合适,这对於理性的我而言太困难了。

我是指应不应该喜欢她这件事。

但我却忘了爱情的降临,往往无法预期,也无从评估,她就像一颗石头投入我平静无波的心湖,不断地泛起涟漪。

等意识到时,我对她已经产生了某种牵挂。

我开始期待她出现在店里,喜欢她坐在那个我没有言明专属於她的座位上一待就是整天,即使多半时间都在发呆,什麽也没做。

板着脸对她,变成了一种乐趣,像是在逗弄一只生动活泼的猫咪,看她张牙舞爪就觉得可爱,或许有点变态吧,我也不知道。

喜欢她,是我一直不敢探究的问题,事实上,打从有这个念头开始,我的内心就一直感性与理性在交战着,因为我们是那样的不同,更因为我的心里从未放下过丽容。

杨茗宝反问我是否曾经深爱过一个人的那天,我答不上话,或许她不相信,但我是真的没有答案。我从没有用过正确的方式去爱丽容,年轻时的自傲、自以为是,伤害了一个很爱我的女孩,我信心满满地认为她跟我相同,认为只要是我的决定她都会无条件支持,却忘了应该给予她感情中最基本的尊重和安全感。

直到那最後一天,既使我已经从她眼中看见浓浓的失望,我仍然没有让步,逼问她为什麽和爱慕她的学弟云皓单独吃饭,问她是否因为我申请交换学生这件事在和我闹别扭赌气,想透过接受别人的追求来进行报复。

那时的我,出口的话语就像一把利刃,字字句句都不留情面,甚至当丽容眼泪婆娑流下,伤心欲绝的从我面前离开,我都没有追出去,因为拉不下脸。

就那样,成为了我一辈子的遗憾和愧疚。

再多的早知道,都唤不回丽容再次的笑容,直到她人生的最终,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爱过的我,却没有给她幸福。

我常常会想,这样的我,还有再一个爱人的资格吗?

深厚的愧疚,常常会在夜里找上门,我逼自己十二点必须就寝,是因为不想彻夜难以入眠,这是我一辈子都无法获得的原谅。

这样的我,面对杨茗宝的感情,又该如何是好?

我们之间,始终会存在着袁丽容,不只对杨茗宝,对任何一个女人都一样,既然不能给予全心的爱,不如不要。

所以这麽多年来,我紧闭心房,不让任何人走进。

可是,杨茗宝不一样,从很久以前开始,她本身的存在对我而言,就已经是不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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