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嫣然一笑 人生如夢 — 二十三)奈何生在帝侯家

正文 嫣然一笑 人生如夢 — 二十三)奈何生在帝侯家

前几天,冯婉仪让身边宫女来传话,邀请我到承禧宫一聚。我不想拒绝她的好意,只好答应出席。

今天午後,我应邀到承禧宫去。抵达承欢殿外面时,只见乐文长公主已是先一步到达,众人一并坐在外头的露天石亭内。却听到一把清脆嘹亮的声音,道:「听说司膳房为如欣姐姐创作了新的糕点,我正好饿了。要不就让她们现在做些点心过来吧!」

她左边的乐文在棋盘上下了道棋,才道:「你刚刚才用完午膳,怎麽现在又说饿了?」

坐在乐文对面的如欣哄她,说:「如此突然,司膳房怎能准备得及?我们现在要到蕊儿乖,下次如欣姐姐再让司膳房做给你吃,好吗?」便执起棋子,下了一着。

我上前,说:「我这儿有刚蒸好的芙蓉糕,不知是否合你胃口?」

她听见我的话,立即转过头来,双眼像是有光般,对我道:「真的有芙蓉糕吗?我很喜欢吃呢!」她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甜美的笑容,十分讨人喜欢。

我从篮子中取出碟子,说:「你若是喜欢,便随便吃吧!」她急不及待走上前接过,更伸手想要拿起糕点放进口。如欣却是叫住了她,给她一个眼神。她只好停住手,把碟子放下。

如欣停下手中动作,带笑道:「这位是安永宫的唐小媛,我们都叫她蕊儿。」

我向唐小媛微笑点头,说:「小媛安好。」

她马上摆摆手,道:「不用跟我这麽客气,我会不好意思的。」

如欣说:「既然大家同住在宫中,就是姊妹,不必这麽客气!」我笑了笑,给唐小媛递了一双筷子。她马上接过,又看了看如欣。只见如欣点了点头,她是一脸欢喜,把芙蓉糕夹进嘴里大快朵颐一番。

如欣见蕊儿吃得正高兴,便道:「还不快点谢过端萓郡主?」

我赶快上前阻一阻止她,说:「冯婉仪刚刚也说过了,大家都是姊妹,不必道谢。还是唤我梦萓吧!」

於是,蕊儿便开心地挽过我的手,道:「好呀!好呀!那我以後就叫你梦萓姐姐吧!」我微笑着点头说好。

如欣让我坐下,我端坐在蕊儿对面,问如欣:「不知今天让我到来,是有何事?」

如欣看了看乐文,道:「有事找你的不是我,是另有其人。」

我看看乐文,她是一脸不自在,说:「是我,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我道:「虽然梦萓能力有限,未必能够帮到公主。但公主也不妨说出来,看看梦萓能否帮到忙。」

乐文放下手中棋子,说:「皇兄逼我嫁人,嫁的还只是个正五品的御史中丞。我不甘心!」

我问:「驸马人选姓甚名谁?」

乐文想了想,道:「是户部尚书林大人之子-林知延。」

如果没记错,户部林尚书与父亲私底下交情甚好。在朝上,他一直支持父亲,旁人都视他为父亲的亲信。自从李康登基,父亲成了朝中重臣,林尚书也是被受重用。若其子真的能成为驸马,必可更稳固文官派的地位。

我问:「林知延如此年轻,便已官拜五品。加之林尚书这个父亲,家势不凡。难道公主还不满意吗?」

乐文皱眉头,道:「本公主是金枝玉叶,父皇母妃的掌上明珠。岂能屈就嫁予个小小御史!我听皇后嫂子说过,皇兄曾经称赞你有学识,是个聪慧的女子。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替我想办法说服皇兄,让这桩婚事拉倒。」

我认真地想了想,说:「不!这桩婚事公主你必须答应,而且一定要快,越快越好。除非,公主你不介意当潘家的媳妇儿。」

乐文显得十分抗拒,道:「谁要当他们潘家的媳妇儿?我最讨厌那个潘显月了。」乐文口中的潘显月便是雍贵嫔。她们二人向来不和,乐文自然是抗拒万分。

如欣好奇问:「但是,乐文的婚事又跟潘氏有何关系?」

我解释道:「公主身为帝皇家的掌上明珠,嫁的对象自然应是高门大族。如今朝里紫、潘、顾三大家族中,正值适婚年龄,又尚未娶妻的男子,只一个。那个就是雍贵嫔的兄长-潘显阳。潘氏已出了一位太后和贵嫔,如果公主嫁进他们家,便无疑是更助长了潘氏的势力。皇上应该早就想到这一点,才会登基不久,便借林氏父子有功之名,急着向乐文和林知延赐婚。皇上如此,都是为了乐文你好,用心良苦。」

乐文说:「我只是不想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难道这样都不可以吗?」

我道:「公主别忘了你的身份。生在帝皇家,既然享有了尊贵的身分,就应有同等的牺牲和付出。皇权底下,从来没有几个人可以活得完全顺心如意。公主如是,我们也如是。我们的命,从来都不是属於自己的。」乐文本是一脸倔强,听过我一番话後,却是无奈满脸。我想,她是和我一样,无奈地认命了。

乐文站了起来,说:「母妃也该是时候服药了,我先回去陪她。」她转过身,不管如欣怎麽叫,她也是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蕊儿道:「乐文是不高兴吗?」她自然是听不懂我们的话,才搞不清楚乐文为何如此。

我回答:「她只是有些事情还未想明白而已。再过一阵子吧!她便会想通的。」蕊儿似是而非地点点头。

我与如欣相望一下,我知道她会明白我所说的。因为活在这宫中。最重要的,便是要学会欺骗自己。你要吿诉自己:我认命了,我心甘情愿地认命了。即使天真懵懂如蕊儿,也总有天会学懂。这就是生於皇族和官宦世家女子的命运。因为在皇宫中一天一天长大,天真便会一点一点被抹去。直到它不留一点痕迹,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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