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笑一个给爷看
黎虹被青霁领着行走了一阵，不多久弱水居便在眼前，她迅速地奔入闺房，大口吞咽下一口茶水，这才松懈下防备，疲惫地瘫坐下。
青霁慢悠悠地跟进房里，可一双大眼里带着欢愉的色彩，黎虹见状扁扁嘴，忆起是他助她脱离窘境，於是愧疚道：「小冰块，冒用你未婚妻身份，着实对不住。」
「不碍事。」青霁仍是眼带着七彩般，很快地回应道。
黎虹挑眉，相处个把个月，今日青霁倒是头一回言词颇多。
见他眼在笑，嘴唇却仍是阖成一条直线，黎虹见状眯起眼，双手覆上他面颊。
青霁仍是毫不反抗，任由黎虹在他两颊上一阵搓揉。
然而这一摸着，黎虹惊艳於其绝佳柔嫩的触感，当即欲罢不能。
「天呐，小冰块你的脸蛋好嫩，真好摸。」语罢又是一阵掐揉。
连连赞叹过後，总算回归本意地为他的双唇拉出一条弧线，然後调笑道：「小冰块，像这样，笑一个给爷看。」
青霁被黎虹整出一张极其扭曲而不自然的笑靥，黎虹按下笑意，松手，「来，笑吧！」
青霁却仍是一号表情，不回应黎虹满眼的冀望。
「像这样，拉高唇角，嘻……」由於黎虹在现代如寻常女性一般，相当爱好自拍，所以练得一脸自然微笑入镜的功夫，不断地作着各种微笑示范。
黎虹一下子露齿大笑，一会儿抿唇而笑，再是微嘟唇笑，可青霁仅仅像在看猴戏般地，面无表情地直盯着她，全然无学习效仿的意思。
黎虹深感挫败，眼珠向上一翻，嘴角用力向下弯，瞬间从柔美的笑脸转换成丑恶的神情。
似是没想到黎虹会扮成丑样，青霁见状先是一愣，接着眉儿开，眼儿笑，五官竟是瞬时融化开了一般，嘴角漾出了浅浅的、淡淡的弧度，让黎虹看得忘神。
这青霁笑起来嘴角下竟有一对梨涡，一时间彷如寒冬过境，退去了细雪纷飞的朦胧景象，初春时幼苗承着露水，驾着和煦春风，破土而出，那是让人欣慰而欢喜的美好景象，青霁本就姣好的面容，有了别样的生命色彩，顿时竟觉得他神采惑人，世上再美的景色亦不及这一抹笑。
黎虹愣神後，嘴角跟着牵起憨笑，不自觉地伸手抚上他面颊，心中漾起奇异的心思，竟是不想这景色让他人给看去了。
这边溢满浓浓温情，门口却是一抹黄影岔入。
却是洋九，她不曾见过青霁这般神情，惊艳过後，双眼仅剩满满的迷恋与爱慕。
她一直知晓青霁有着一张举世无双的容颜，却不曾知晓淡然的容颜上能得举世风华。
洋九看痴迷了眼，手中托着的一方托盘一松，一声「匡当」将仨人心神拉回。
青霁神色微沉，彷佛适才笑靥仅是梦境。
黎虹身子一僵，随後噗哧笑出口，捏了把他脸上的嫩肉，忙起身帮洋九收拾残局。
洋九浮现赧色，手忙脚乱地收起一地上的碗筷，「本想给姊姊嚐嚐咱们蛇族特有的甜汤……都怪九九笨手笨脚……」
黎虹简单地擦拭过地面，起身洗净素手，随口问道：「九九不是只熬了一小碗汤水吧？」
洋九闻言，双眼微亮，羞怯地觑眼青霁，起身风风火火地奔走，「姐姐等我，我把整锅汤都带来。」
见那亮丽的倩影急来急往，黎虹这才收起笑容，偷眼打量起青霁。
方才刹那间，她竟对他起了别样思绪，若换算作现代的年岁，他是为十三岁余的男儿，她则足足长了他七岁，这段年龄的差距让起了异心的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囧囧地收回目光，这一日是不敢再看向他了。
洋九兴高采烈地回到弱水居，当真从锦囊中化出一锅子还冒着烟的汤水，忙欢快地盛给两人。
汤水色泽暗红而浓稠，黎虹咽下几口散发着热气的汤水，这才方知这锅为紫米红豆粥，顿时有些怀念，於是频频夸赞洋九，连连舀上两碗紫米红豆粥。
洋九见黎虹满脸餍足，面上有些得意，俩女天南地北地聊着甜食汤品，黎虹这才发觉洋九厨艺了得，心下越发看得起这看似娇滴滴的女娃儿。
洋九见时辰不早，才意犹未尽欠身道别。
青霁整夜仅是恬静地听闻两人闲谈，察觉黎虹有意避开他的目光，心似被人紧紧攫住并被一把掏空般，难受不堪，矗立在她身後。
她回过身发觉他杵在原地，一张粉白的脸儿越加莫测，竟有几丝阴郁。
她心似被鎚子敲打，再怎麽说对方也是个孩子，她刻意避讳着实有些伤人，无声地叹口气，迎向那矮瘦的身子。
目光停留在他耳际边至下颚的流线轮廓，这张面容再长个百年，性子再开阔些，怕是足以魅惑众生。
眼角瞥见桌上已然转冷的甜粥，牵起他白嫩的手，回到桌边，「小冰块，把汤喝完再走吧。」
青霁脸上的阴郁散去，眸光微闪，依言顺服地喝着粥。
他动作极慢，似是不愿太早离去。
黎虹将余下的粥水再命侍女热上一热，心想待弱叶与朱华回来，也能吃上一些热食。
青霁举止间自然透露他显贵的身分，却又丝毫未有张扬跋扈的性格，凡事皆顺着她与洋九的意思，然她与洋九从未拿他当作没主见的主儿。
因为必要时候，他总是有他的应变方式，手段圆滑不失礼，一如适才她碰上仨人的景况，他简单地化解了不必要的尴尬。
两人相处时，往往皆静默不语，她对此不觉尴尬或无趣，反而很是享受这片刻的静谧。
可这一日似因着那初光乍现般地笑颜，有了些改变，她佯装成心不在焉的姿态，目光却老是不自觉地飘向他。
他似有所察，逮着机会一双琥珀眼回看向她。
俩俩定着身形，相望了好一阵，她轻咳了声，率先拉开视线，随意地扯个话题，「这粥当真为蛇族特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