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路庭与邱晨的婚礼在郊外一栋谷仓整修後的木造礼堂举行,周围草坪环绕,绿意盎然。进入大门,长长的走道从门口牵连到尽头的平台式钢琴,长条宴会桌围在走道两边,铺着纯白桌巾的桌上等距离摆着白瓷花瓶,细碎可爱的满天星衬着纯净的白雏菊,特别典雅;挑高的天花板垂吊着亮黄灯泡,让整个空间温暖又浪漫。
而谷仓後的新娘房里,率先传来一声惊呼。
「学姐,你的美真的让我震慑……」于音穿着她的小礼服,迷恋地看着她最敬爱的学姐。
她终於见到传说中的订制婚纱了。
只见路庭穿着她高雅大方的白婚纱,长袖蕾丝设计搭配从两侧肩头往胸口集中的V领,露出她精致的锁骨,腰间特别设计的摺痕抓出她优美的腰部曲线,曳地的裙摆则遍布着古典蕾丝与刺绣,万分优雅。
她的长发整齐地梳直,发尾垂到背脊,头上戴着飘逸的头纱,由一枚别致的白蔷薇固定。
「我突然很忌妒邱晨。」于音赞叹地碎念着,路庭稍稍整理了领口,微微一笑,没理她。
不久,于音离开房间,只剩她一个人坐在藤椅上看谱。
邱晨进来了。
他推开木门,看见路庭窈窕的样子首先一愣,但很快如梦初醒定了定神。
「嗨。」她从谱中抬头看着他,嫣然一笑。
「午安,邱太太。」他莞尔。
「啧,跳步骤,不好。」她轻讪。
「哪里跳步骤,每一步都在我的脑海重复演练了啊。」他微笑加深,「而且,我怎麽记得我身分证的配偶栏,已经有你的名字了?」
她瞪他一眼,对於自己永远说不过他这件事早就认了。
「先生,矜持点,您今天大喜之日,不宜太躁动。」
「夫人言下之意,是看出我的躁动了?」
好吧,她彻底无语,也不敢再乱说话了。
×
当路庭与她那套绝美的婚纱步上红毯,又是另一阵惊呼。
她手里拿着设计精巧的捧花,朱唇弯弯、眼神坚定地往前走,绿叶衬着的玫瑰花瓣由红渐层到白,是白婚纱前吸睛的点缀,裙摆随着她的跨步摇动,端庄美好。Ashley的大提琴声随着她的步伐悠扬,卡农沉稳的旋律盈满屋舍,缭绕在屋顶梁柱之间。
于音红着眼眶跟在她身後,替她拉着拖地的长裙摆,她看着路庭爸爸的背影,觉得自己也很有嫁女儿的心情。
邱晨就站在钢琴前,身材高挑挺拔、穿着白西装,清逸俊朗,目光柔和地等着他的新娘。
当他们俩站在一块,于音揉揉眼睛,他们好看得像幅画,幸福又美好的画。
简单的宣誓词过後,邱晨的吻落在路庭唇上,全场又爆出一阵惊呼,路庭想着,这群幼稚又大惊小怪的人们,尤其于音跟Eric的声音特别高特别尖,当初宾客名单到底怎麽拟的……
婚礼的餐点采西式分食,而中西混和的菜肴满足所有宾客的味蕾,主菜一一上桌时,新娘演出也登场了。
路庭换了套艳红的旗袍,绣有金龙金凤点缀,映衬着她雪色的肌肤在灯光下过分耀眼,旗袍在大腿侧开衩,露出她修长笔直的腿,踩着黑色细跟高跟鞋走起路来婀娜多姿。
她长发绾起,装点了简单又不失亮眼的金饰,在主持人声音的伴随下优雅地走到钢琴前坐下来。
《一笑倾城》,是她想给他的,倾城一笑。
前奏一下,于音眼里立刻爆出掩饰不住的惊喜,原来是这部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的杨洋啊!
原曲电音的部分被改成钢琴轻快的合音,她自己也是学钢琴的,当然已经自己找谱弹过这首曲子,原版纯琴谱弹起来的确没有歌曲版丰富,也比较中规中矩,难怪当初她说需要改编,让整首曲子更厚实多彩,于音的崇拜心理再度涌了出来。
没几个小节,路庭的歌声加入了。
这几乎是她第一次听她唱歌,她原以为路庭虽然大部分乐器都略知一二,就是唱歌普普才鲜少开口,多半只是为了哼唱琴谱旋律才会出声,没想到她唱起歌来也可说是专业等级!
一旁的邱晨也眼睛一亮,很少听见她的歌声,轻暖略带磁性,如羽毛拂过心上,他知道她平日说话声音就好听,惊喜发现歌声也饶富韵味。
不论是换气或音准,她都处理得妥妥当当、恰到好处,在乐句的顿点上也乾净俐落,尾音总能清澈却旖旎,嘴里唱着当然也没忘记指间的音符,一个都没被她忽略,个个深情又精妙,还穿插了不少高超的滑音。
「你是我偶然听闻铭感於心的歌唱,也是我惊鸿一瞥而後拥抱的芬芳……」
是不是那颗棒球让我给你惊鸿一瞥,换你给我一生芬芳,你的琴音,我铭感於心。
「你笑得像光芒,蓦然把我照亮──」
「就承认一笑倾城一见自难忘,说什麽情深似海我却不敢当,最浪漫不过与你并肩看夕阳,我心之所向──」
不用情深似海,只须绵延隽永,因为我心之所向,是你,不是夕阳。
「想和你游四方赏晴雨的风光,想和你铺纸笔写余生的篇章,笑与泪都分享管情节多跌宕,我们不散场。」
她的歌声渐弱,最後隐没在琴键之间,最後一个和弦结束,她对着他一笑。
你的倾城一笑,是我余生的试题,在我画下此题完成的记号以前,我们不散场。
我的一笑倾城。
邱晨在掌声中起身走上前,伸手握着她的手,一把将她往怀里带,低头轻吻她的发顶,他们两人一白一红,白的俊秀中有气宇轩昂,红的娇艳中是光彩夺目。
于音看着他们了解了一个道理,总想着要这样一个大神男朋友,却忘了自己却不是个才貌双全的美女啊,像她这种凡人,还是知足就好了……
×
婚礼结束後,邱氏夫妇在大门口送客,路庭换回她的绝世婚纱,两个人由内而外的登对。
一波人群稍微减少,难得的小空闲,邱晨看着她若有所思。
「怎麽啦?」路庭手里提着喜糖,被他灼热的视线烧得有点脸红。
「我在尝试给你千言万语都说不尽的目光。」
她一顿,随即了然说:「要不要顺便轻描淡写告诉我你的愿望?」
话甫出口,她又一静,愿望啊,她记得邱晨已经告诉过她了,轻描淡写却情深似海。
邱晨看她嘴里眼里含着的笑意也明白她记得,他的愿望里,从来就只有她。
「这世界总有人在忙忙碌碌寻宝藏,却误了浮世骄阳,但我不怕错过人间万象,因为有你的世界,已经风华正茂。」
《番外/倾城一笑完。》
原曲:一笑倾城
作词:林昌磊
作曲:汪苏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