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是一个容易感冒的季节。
在一波一波寒流的来袭下,我得了严重的感冒,虽然勉强还是能到学校去,但体力明显比之前下降很多,还没到第四堂课,就会开始打盹,甚至发起烧来。
「这学期那个大型的国文比赛,是让你跟颜以冬去啊?」
下课,正当我在填写报名表的同时,徐纪雅突然从我身後冒出,让我吓得抖了下身子。
「我吓到你了?」她坐到我前面的位子,转过身看着那张快要填写完的报名表,「现在才需要交报名表啊?会不会迟了点?」
「今天是报名最後一天了,你也知道老师老都压线报名。」我轻叹了口气,继续写着那张单子,「等会儿我还要赶着交过去呢。」
「哦,这样啊。等等我也要跑处室一趟,要不让我来帮你交吧?你这不是重感冒吗?走到那儿必定会吹冷风,这样恐怕不太好。」
她的语气相当自然,我也没有多想些什麽,只觉得整个人都晕呼呼的,回答了「好,谢谢」之後,就把报名表交给她。
下午,坐在我右手边的颜以冬问我:「报名表交过去没有?」
「交了……」我皱着眉头,有些吃力地答覆,「有人帮我交过去了。」
他可能也发现了我的身体不适,答了声「好」,就没有多说些什麽了。
放学,我在整理书包的时候,颜以冬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可在他离开之前,却突然喊了我的名字,交给我一个保温瓶。
迎上我疑惑的表情,他脸上没有任何一丝波澜,轻声对我说:「曾向暖的。她说她今天没有补习,所以要我把这给你。保温瓶已经洗乾净了,里头有热姜茶。」
闻之,我有些愣着,还来不及向他说谢谢,就看着他迈步离开教室。
当然,曾向暖也不在教室了。
在到补习班之後,我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发送了道谢的讯息给曾向暖,但是迟迟没有收到回覆,直到补习班放课之後,她才回传了张贴图回来。
隔天一早,国文老师相当着急地把我和颜以冬叫了过去,语气带着责备地问我们:「报名表呢?我不是说昨天要交的吗?昨天可是报名截止的最後一天啊!」
「什麽?昨天……昨天有人替我交到处室去了。」我搔了搔头,有些茫然地看着老师。
「如果他们有收到,干麽一早就打电话到导办告诉我?他们说二年级就国文这单科没报名……唉,我说你们这是怎麽了?我千交代万交代要在昨天交的,你们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是吗?」
「可、可是──」对上老师愤怒的表情让我有些慌了。我先是看了颜以冬一眼,後又想要解释,但是我一开口,就被颜以冬给打断──
「如果没办法了重新报名,那顶多就是不参加。」颜以冬的表情始终如一,让我摸不透他是真不在乎,还是装作不在乎,「这一次是我们的疏忽,抱歉了,我们会好好检讨,如果要惩罚,扣平时成绩或是罚写都行。」
听见颜以冬这麽说,老师挥了挥手,气还是没有消,「反正没有参加到比赛我也没有任何损失,你们自己觉得没事那就罢了,我就算再气你们的疏忽也於事无补。我先告诉你们,补报名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你们也别抱着希望,回教室去吧。」
「谢谢老师。」和颜以冬异口同声,我随着他的,一前一後走出办公室。
走到外头了,他还是没有想和我说话的意思,只是往教室的方向快步移动。当发现自己的脚程有些难跟上,我喊了声他的名字,抓住了他的手,匆匆忙忙地说:「抱歉……这一次是我疏忽了,但、但有人真帮我交过去!」
「谁?」他的语气仍然那麽平淡。
「……昨天我正高烧的时候,徐纪雅说要跑处室一趟,自愿帮我交过去。」我对他老实交代,「但我相信徐纪雅室不可能没替我交的!这种事情可不是玩笑,要是她被发现了,老师会大发雷霆的!」
「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我也没法说是她操弄的。」他直盯着我的双眸,向我说道,「但我相信你的话。我没有生气、也没觉得可惜,反正比赛也只是验收我们学习的成果,机会多的是。」
「……你真不生我气?」我咬了咬唇,已经不知道能够说些什麽话才好。即使有再多的对不起想说,但我也知道我面前这个人,是绝对不会对我发脾气的。因为,他就是个这麽样的人,好像都不会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却又很护着我。
「我干麽生你的气?」
然而,那是我今天听见的最後一句话。就像令人心安的魔咒,让我情绪完全溃堤、所有的体力都透支了一样,我晕倒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