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起来闷闷的，「飞飞，你知道吗？我其实……是个很害怕寂寞的人。」
「嗯？」
「你应该知道吧？我走的这条路有多艰难，从来都不是外界想像的那样光鲜亮丽，每一步都是如此迷惘、如此战战兢兢，让人在成功之前，心力交瘁得几乎想不起来自己选择这条路的初衷究竟是什麽……」陈怀嘉疲倦地喃喃说着。
赖飞飞安抚地拍拍他的背，轻声安慰道：「但是你现在不是成功了吗？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或许是这样吧？」陈怀嘉苦涩地说：「可是那个时候啊，累得要命的时候，即使是一点点的温暖，我也想抓住……」
赖飞飞对於他这样突如其来的心情低落仍然十分不解，明明之前跟他传讯息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到底是怎麽了呢？
苦思良久，除了归咎於自己最近太少与他见面之外，她实在想不出什麽其他的原因。
她只好仰起头，讷讷地道歉：「对不起嘛，我工作起来真的很容易把所有事情抛在脑後……都是我的错？」
陈怀嘉愣了几秒，「你以为我在抱怨这个？」
「难道不是吗？」
赖飞飞茫然地看着他，见她那副满脸疑惑的可爱模样，陈怀嘉忍不住失笑，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算了……别想了，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在後悔一些事情，」他顿了下，「但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现在和你在一起。」
虽然仍旧很多疑问没有弄清楚，然而陈怀嘉似乎不打算再说下去，赖飞飞体贴他的情绪，也只好先将所有问号吞回肚子里，从善如流地转移话题。
「嗯，好吧，」她将被某人随手丢到旁边的纸袋捡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我带了你上次说想吃吃看的蛋糕来哟！很棒吧？」
「谢谢你记得，」陈怀嘉笑着说：「那我去泡红茶来配好吗？」
「好哇。」
赖飞飞看着他走到柜子旁边，拿出杯子和茶包，而後转身，站到饮水机前开始忙碌的背影，却是举起手揉着额角，无声而缓慢地吐出一口气。
这种感觉……是什麽？
她知道自己喜欢这个男人，陈怀嘉确实吸引着她、让她想要更加靠近他、想要试着依赖他……但她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麽会下意识地推开他。
一切都不对劲。
她分明觉得陈怀嘉太过热烈的亲吻里头，带着她无法明了的复杂。
恐惧？想念？无奈？
……绝望？
或者，其实只是她的错觉？
「飞飞，」背对着她，陈怀嘉突然开口，「如果，能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
「……」
赖飞飞微微张嘴，却不晓得此时应该说什麽才是对的。
他们两人之间起了一层雾气，彼此的身影与真心不再清晰纯粹，明明是离得这麽近的距离，她却突然觉得看不懂他。
而这样的不安和隔阂感，究竟是因为什麽呢？
「……亲爱的学妹，你的手机跟你有仇吗？还是触控萤幕坏掉了，需要滑这麽用力？」
赵晨傻眼地看着赖飞飞一时间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发狠地戳着自己的手机萤幕，忍不住出声关切。
赖飞飞哼了声，随手把手机放到桌上，脾气很坏地说：「关你什麽事！」
「我这样算是扫到台风尾吗？」赵晨表示自己很无辜，却不改他爱八卦的本性，很没眼色地拉着椅子靠过去，「怎麽样，最近有什麽心烦的事情，说来听听？」
赖飞飞斜着眼看他，「我在思考一些人生大事，跟你说有毛用？」
「什麽话！学长我也是个成熟有智慧有担当的好男人好不好！怎麽会没有用？」
「我想你误会了，学长，你跟上述形容词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赵晨啧了声，「又拆我的台。」
赖飞飞有气无力地瞥了他一眼，用眼神表示还不是都你自找的，赵晨只好摸摸鼻子，悻悻地闭上嘴巴。
「便当来罗，快来吃饭吧！」
梁诗雅正好在此时提着两个塑胶袋走进来，食物的香气引得人饥肠辘辘，赖飞飞这才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头勉强抽身，接过梁诗雅递来的餐盒，感激地说：「学姐，谢谢你。」
「不用谢，工作辛苦啦，」梁诗雅微笑道，一面拿出另一个便当，放到赵晨面前，「赵晨，吃饭了……你又在忙什麽啊？」
赵晨把笔电从包包里抽出来，接上会议室的投影机，边操作着滑鼠，边嘿嘿笑了两声。
「想说来看乡土剧啊，听说最近剧情满好笑的，来跟一下流行。」
梁诗雅无奈道：「公司的器材是给你这样用的吗？」
赵晨理直气壮地说：「你不知道！我从小跟着我阿嬷看乡土剧配午餐，以前那个什麽……飞龙在天，很红欸！我到现在还会唱主题曲……身在江湖，身不由己，人生在世只有二字，一字情，一字义……亲像飞龙飞上天！」
梁诗雅被他那副耍宝的样子逗得笑了出来，摇摇头，放弃以正常的眼光看待他，顾自吃起饭来。
旁边赖飞飞却是手捧着便当，皱着眉头盯着前方，听赵晨独自兴奋的回忆童年，安静了许久，突然想起有件事情似乎应该跟两名好友说一下。
「啊，学长，我要辞职了喔。」
赵晨呛了一下，傻了几秒，目瞪口呆地开始嚷嚷，「什麽？喂喂喂，干嘛这样？我知道我常常跟你们凹一些有的没的啦，但我也很准时付钱啊……还有对不起啦我声音没有很好听啦，但我也不过是唱了两句歌，有必要这样吗……」
「停，学长，」赖飞飞头很痛地解释，「学长，我是说蛋糕店啦，我要辞掉那边的工作了。」
「喔，吓我一跳，你不能看一下场合吗？你在这里讲，我很容易误会耶，」赵晨松了口气，忍不住抱怨几句，又好奇地问：「不过，话说回来，为什麽要辞职？之前叫你辞职你不是都听不进去？怎麽突然间想开了？」
「嗯，是啊，」赖飞飞深深吸了口气，「一直没时间跟你们说，我这几天考虑了很久，做了一个决定，是这样的……」
「噗！」
她酝酿好情绪，正要跟两人宣布自己生命中的重大变化，赵晨那家伙小白二货的毛病又犯了。
……他看着投影幕，一时之间没忍住，把嘴里的饭菜喷了出来。
严肃话题被打断的赖飞飞生气地大喊：「哇靠！你干嘛！你这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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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聊>>
怎麽办我好像透露年龄了，该不会这边都没有朋友知道飞龙在天了吧(时代的眼泪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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