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回家的路,一路上莉花心口里都暖暖的,想都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可以遇见谷深,现在回想起来还十分不可思议,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谷深还跟她说话了…….
莉花双手摀住自己的脸颊,忍不住无声地呐喊。
她真的见到谷深了!
一见到谷深,胆小没自信的她居然就那样开口把自己心中想说的话说出口了。
简直就像是奇蹟一般,只要有谷深,她就有了勇气,每当在电视上看到他说着鼓励粉丝的话,她的内心就会窜起一股暖意,尽管那时她没有亲眼见过谷深,还是能透过电视感觉到他的关心。
那种无差别的关心,分享给每一个喜爱他的粉丝,让她感觉到了满满的能量。
看着谷深这麽认真的在大萤幕上活跃,还不时会鼓励粉丝们也要加油,莉花便觉得自己也要加把劲才行!
谷深只要出新戏她绝对会准时收看,拍了新电影她也一定到剧院去支持。
在她心中,谷深有着一定的地位,甚至她觉得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也说不定。
莉花一向不喜欢回家,今天难得的抱持着好心情回到了家,本以为家里应该没有人,但她却从门口听见了里头吵架的声音。
是母亲和她新交的男朋友。
莉花原本温暖的心,在听到争吵的声音後不禁凉了一半。
又来了啊……
莉花考虑着要什麽时候开门进屋,然而屋内两人吵架的声音不减反增,有越来越大声的趋势。
「我已经忍受你有一个都上高中了的女儿了,你还要我怎麽样?」
「但这不是你这混蛋可以背着我跟其他女人乱搞的藉口吧!」
莉花抱着膝盖坐在门口等了很久,迟迟都不敢开门进去,因为她现在一进去绝对会成为两人攻击的目标,只会比无家可回更惨。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虽然她见过太多次这样的场面了,也渐渐习惯了,但是此刻缩在门口的她,环绕着自己膝盖的手臂正微微颤抖着。
听那两人的口气,好像她的出生是一个错误似的。
她的亲生父亲在她国小的时候就和母亲离婚了,母亲无可奈何地接下扶养她的义务,但是性情却在父亲离开後便得越发残暴。
时不时对她发怒,把她当出气桶骂一骂就算了,甚至有时候还会把东西砸到她身上,她有一次就差点被飞过来的花瓶砸中,幸好她及时躲过,不然她可能就小命不保了,更没有资格活到现在。
对她来说,家里一点都不温暖,顶多是供她吃住的来源而已,母亲虽然讨厌她,但还是有按时给她一笔钱,让她得以上学念书,但有时候还是会缴不出学费来,而她在学校也常常因为这个原因被同学看不起。
莉花整个人就像只虾子一样蜷缩在在门口,直到她听见门内传来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她才连忙站起身来离开门口,下一秒就见到大门被从里面用力地推开,力道之大让门板撞上墙壁,发出相当响亮的声音。
「我不想再跟你这女人说话了!你最好再也不要来找我!」
母亲的新男朋友怒气冲冲地冲出了门口,临走前注意到待在门口的莉花,愣了一下後便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莉花莫名感到一股恶寒自背脊窜上,全身忍不住一颤,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什麽事,但她还是忍不住感到害怕。
待男人走远後,莉花才小心翼翼地靠在门板後头,偷偷地查看屋内的模样。
只见母亲紧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抽着菸,任谁都能看得出她现在非常火大,只是藉菸平息怒火而已。
她不喜欢菸味,但是敢怒不敢言,她只好摀着鼻子进入屋内。
能有遮风避雨的地方住她就要谢天谢地了,菸味就忍一忍吧。
母亲连看她一眼都没看,但仍是让她紧张得要命,非常畏惧这个人。
莉花蹑脚蹑手的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本想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偷溜进自己的房间,但却在此时不小心和母亲对上了眼神。
与那男人凶狠的瞪视不同,母亲用相当冷漠的眼神盯着她看,突然间不屑地哼了一声。
「还有脸回来啊?我到底还要养你养到什麽时候。」
莉花无声地握紧了拳头。
一股难以言喻的刺痛感在胸口中扩散,彷佛有好几把利刃不断地戳刺着她柔软的内心,将她的心中捣得鲜血直流、血肉模糊。
不想要在母亲面前露出自己的脆弱,尽管她站着的脚都有些颤抖,但她还是不动声色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毕竟在母亲面前表现出了软弱,只会被骂得更加遍体无伤罢了,像是「才骂个几句就哭了,也太没出息了吧」,又或者是「有时间在这边哭,还不会帮我去想办法赚钱」等等。
避开母亲的视线,莉花一句话都没有回应,迅速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将房门锁上,再躲进房间内的浴室里,将莲蓬头开到最大。
也不顾自己身上还穿着学校的制服,莉花任由自己被冰凉的水流淋得全身湿透,她无力地将额头靠在墙壁上,眼泪忍不住溢满了眼眶。
莲蓬头的水声相当大,耳边吵杂的水声正如同她心中的思绪一般混乱,脸上被冷水不断冲刷,早就分不清楚是泪水还是自来水。
但却在这个绝望的时刻,她忽然想起了谷深。
手臂收缩着抱紧了自己的肩膀,尽管身躯不断颤抖着,她仍是咬紧了牙关,忍受着心口彷佛被利刃掏空了一大块的疼痛感,将莲蓬头关掉。
用身体的不适感来转移悲伤的心情,实在不是什麽好方法,因为她的人生路还要走下去,若是身体生病了就无法前行了。
她还没有要放弃自己的人生,就算没自信、就算没有个像样的家庭,但她还是想要继续走在人生这条路上。
毕竟在路途的前方,一直有谷深在指引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