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當夢清醒時 — 22

正文 當夢清醒時 — 22

啪搭啪搭。

最近的天气总是多雨,阴郁的天气让人完全无法想像前一天的艳阳高照。

忽停忽下的阵雨就这样答答答的打在车窗上,雨刷来回的将雨滴抹去,但无奈总是又会有新的雨滴,产生了一种,也许这辈子雨都不会停的错觉。

『不知不觉爱上了,可是能跟谁说呢?早晨醒来突然发现雨季开始了。』

广播里流泻出的音乐,似乎在呼应着雨季似的,即使孟白夜从没听过这首歌,也被副歌的歌词给吸引了注意。

『看着爱,隔着一道玻璃门,每天都劝自己,能这样静静看你就够了。』

即使面如止水,但她内心此刻早就被太过写实的歌词给刺得一阵一阵抽痛,到底是什麽歌啊,这麽写实要干嘛。

一旁开着车的杜南萱,即使没有像孟白夜那样感受人情绪的特殊能力,但用猜得也能猜出,这样忧郁的天气配着这种歌会让人有多郁闷。

「雨季开始了。」

「什麽?」

「这首歌的名字啊,是不是跟现在的季节特别吻合?」然後也跟心情特别吻合。

「并没有。」她把头扭到一边,甚至到现在都还不明白为什麽是跟小阿姨一起去找这位客人。

昨天她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回家当然瞒不住了,被杜南萱侦讯了半天,什麽都老实招了。

『还剩多少人?』

『六个。』

杜南萱扫了一眼名单,『这次的事,我就不跟你妈说,如果你又莽撞的话,就不同了。』

『知道。』

『然後事情结束了也马上跟那个警察保持距离。』

『嗯。』

『其中一个人,我带你去吧。』

『嗯……嗯?』

杜南萱说的人,正好是名单上住得最远的,开车的话至少也要开一个半小时才到得了,为什麽偏偏选了这个人呢?

韩思年,即使是每年固定来买画的,但这一个孟白夜完全想不起他的脸长怎样,甚至连名字都觉得陌生,这是为什麽呢?

照他买画的数量,可算是前三名多的,这麽多的画,她居然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不是太奇怪了吗?

「小阿姨,这个人你很熟吗?」

「不熟。」

那为什麽要带她来啊?难道……杜南萱担心她?不对啊,那这样应该要跟夏光时来才对。

正想再问,但她的手机却响起,一看见来电,她的表情露出了不想接的表情。

「喂?」

「小夜!天啊小夜!你没事吗?现在人在哪里?那该死的王八蛋就不要被我遇到,我一定……一定……」

「小尚,你冷静点。」

「怎麽冷静啊,冲破玻璃耶,听阿时说你全身伤,你今晚来家里,我给你补补。」

「不行啦,我今天跟我小阿姨出了远门。」

「都受伤了还……好吧,那明天来好吗?」

电话那头的黄尚雅声音相当迫切,听得出来是真的在担心着孟白夜,但孟白夜却怎样,也无法坦然的接受这份关心。

「……嗯。」

结束通话後,她的眼神流出一丝无声的叹息,拿着手机的手愈捏愈紧,她好讨厌这样的自己,一面偷偷喜欢着人家的男朋友,一面又跟她关系那麽好。

「小夜,是他女朋友吧?听起来是个好人。」杜南萱说着,脚却悄悄的将车速加到上限。

「嗯。」

「但就因为她是个好人,才让人更烦躁啊。」

「咦?」

她偷觑着杜南萱的表情,竟然浮出一丝浅浅的苦笑,「就因为,太好了啊,所以罪恶感更是平常人的好几倍。」

「……」她知道了,杜南萱是在说自己。她没敢多问,只能当个倾听者,她想说就说,不想说,她也会装没事。

结果杜南萱这样的话题到那结束了,接着一路上她的车速一直保持在上限,加上天雨路滑的,孟白夜坐得胆战心惊,心想怎麽一通话就把杜南萱给刺激到飙起车来了。

直到车子下了高速公路,速度才变得比较慢,孟白夜很快就发现,杜南萱开得熟门熟路,甚至还会转进一些小路走捷径,就好像她早就来过无数次一样。

但她们来的地方却不是公司行号,车子缓缓停进一间透天厝的车库,孟白夜虽然很想问这是谁家,为什麽杜南萱可以自由使用车库,太多问号了,却因为杜南萱散发的冰冷气息,让她连问都不敢问。

这边的地段很好,沿路过来四处都是豪宅,也包括这栋透天厝,总共两百多坪,一进门孟白夜就看见其中一幅自己的画,挂在正中央,她很讶异,因为她以为这样气派的大房子又会装潢得跟个样品屋一样,但不是,这里装潢的风格完全就是──杜南萱喜欢的日式简约风。

不奢华,不铺张,一切都淡淡的,就跟杜南萱有时笑起来时一样。

「一楼有三幅,每一层都有,你慢慢确认,我就懒得上去了。」杜南萱尽量保持着跟平常的微笑,看着满脸问号的外甥女,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讲起。

「先去检查吧。」

孟白夜点点头,二楼是杜南萱会喜欢的那种开放式大厨房,她曾说以後的婚房一定要有开放厨房,这样才能一边做菜一边跟家人聊天。三楼则是主卧跟客房,四楼被改成了电影厅,跟手足球的游戏室,这两样娱乐也是杜南萱的喜好。

如果不是问号太多,孟白夜真的会以为,杜南萱发达了偷偷买了间豪宅在外地。

她满腹疑惑的走下楼,所有的画都确认过了,跟过去其他人收藏画的风格不同,都是各种不同的色系,连挂放也没特别分类过,就好像那只是随意挂上去的。

杜南萱此时已经在二楼泡好两杯咖啡,「小夜,这里。」

「小阿姨,你住在这吗?」

「有时候会,那个人想见我的时候,或是我,想等他的时候。」大多数的时候是後者,但最近,她已经不太这麽做了。

「对方,该不会是结了婚的人吧?」

她没回答,只是点点头当作回应。

「那这些画……」

杜南萱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是代价喔,惩罚他害我这麽痛苦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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