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余春皓到饮料店买了三杯六十岚珍奶。两杯给范童、范池，一杯给自己。
他们三个大男孩坐在超商外，像是在开一个小组会议。
范童吸了一大口他最爱的珍珠奶茶，满脸幸福洋溢，「唔……真好喝，这珍珠好好吃。」
「真的、真的，珍奶就是要喝六十岚的最棒。」范池跟着答腔。
瞧他们兄弟俩喝得那麽开心，余春皓坐在椅子上更显焦躁难耐，「你们别再喝了，先解决我的问题啦！」
「唉唷，我要喝饱了才有力气想。」范童惬意地摆摆手，范池随後说道：「我也是。」
余春皓迫於无奈，但也只能闭上嘴巴，乖乖等他们喝完，而他自己的那一杯一直摆在桌上，任凭饮料不断退冰、杯外的水珠不断落下，他彷佛看见自己和夏芝桃现在的处境。
就像一杯退了冰的珍奶，不停冷却。
夏芝桃对他没有了一开始的热情，失去了原本靠近的距离。她从图书馆教学後就一直避着他，时间不多不少，正好一个礼拜。
这一个礼拜他简直快要疯了。
范童喝下最後一口珍奶，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嗝──阿皓，我喝完了，你可以说了。来吧！跟小口爱怎麽了？」
「……她最近都不太理我。」余春皓一脸垂头丧气，这阵子的他都快忘了该怎麽微笑，「我要借她数学笔记，她拒绝我；我要陪她回家，她也拒绝我，我都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阿皓，你是不是都没照着我们教你的方法做？追女生呢，其实很简单，就是要讲一些会让女生心痒痒的话啊，还是我们之前教你的你都忘了？」范池吞下嘴里的珍珠，扼腕说道，「这样真的不行，我们教你的那些技巧都是自己私藏的方法馁，我看你是我兄弟才跟你分享的！」
「我做了啊。」余春皓沉吟片刻，「……但我怀疑我就是照你们的方法做她才会不理我。」
「是吗？这怎麽可能！」范童不可置信地跳了起来，他离开座位烦躁地来回踱步，右手搔着脑袋，嘴里念念有词，「奇怪！我教你的都是影片上学来的，我看别人就很管用，你怎麽会没用……」
「不然阿皓你跟我讲一下过程，我帮你看看。」范池的指节带有节奏，轻轻敲着玻璃桌面，「来，第一招。女生会在一个男生面前哭，就表示她对这个男生很放心，所以小口爱在你面前哭过了吗？」
余春皓点了点头。
范池又问：「那你怎麽安慰她？」
「我就跟她说、说……」余春皓的耳朵悄悄红了起来，要他对范池讲这种话实在有点尴尬。
「齁唷，没差啦！你就说啊，我不是有教过你要怎麽讲吗？」
「别、别哭，你的眼泪很……很珍贵。」余春皓不常说这种话，他把一句话讲得断断续续的，面色越来越红，「大概是这样。」
他很庆幸那天对夏芝桃讲这种话时能够表现得泰若自然，还好没有结巴。
「阿皓，你这样说就错了啦！」范池激动地拍桌，「你根本就没讲到关键字！」
余春皓困惑，「什麽关键字？」
「你要跟小口爱说，眼泪是珍珠啊！」
余春皓脸上降下三条线，很诚实地说：「我讲不出来，那句已经是极限了。」
「难怪会失败！就是你没有跟她说眼泪是珍珠啦！」范池默默颔首，依旧坚定他的想法，「那你有没有放大绝了？」
「放了。」
「结果咧、结果咧？」范池眸中亮起一到光，「亲了吗？」
「没有，她後来说她不哭了，这招满有效的。」这是余春皓唯一对夏芝桃使用成功的招数。
「阿皓，我真的败给你了……」范池痛心疾首地抚住额头，「算了、算了，都没亲到也不能叫你再回去亲。那你们认识这麽久了，小口爱有没有问你，你们之间的关系？」
「有，她问我，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范池感觉自己几乎能想到余春皓的回答，「你该不会跟小口爱说，对，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之类的吧？」
余春皓默认。
「我说阿皓，你懂不懂好朋友，跟女朋友，乍看之下只差一个字，但其实就像地狱跟天堂，是差别很大的！」范池形容的有些浮夸，但他知道如果不这样比喻，他眼前这个恋爱白痴是根本不会懂的。
「是吗……可是她搞不好不喜欢我啊。」就在余春皓质疑范池这番话的同时，手机屏幕亮起的讯息令他本来垂下的嘴角渐渐扬起。
他快速拿起手机，点开夏芝桃回覆的讯息──
ZhitaoXia：嗯，谢谢。
余春皓笑得合不拢嘴，拿起吸管用力插破塑胶膜，吸一口珍珠。
他终於有心情喝这杯珍奶了。
珍奶虽然因为放置室温久了而退冰，却不改他对这项饮料的喜爱，也如同他对夏芝桃的喜欢，不会改变。
范池问：「是不是早餐店小口爱啊？」
「嗯，我提醒她明天要考数学，她回我谢谢。」余春皓用力握紧手机，他不在乎夏芝桃回覆的讯息长短，因为只要是她传来的，都能让他开心很久。
「天啊！小口爱回谢谢两个字你都能爽成这样，我看你中毒不浅。」
余春皓并没有否认，「我也觉得。」
对他来说，恋爱，就是裹着糖衣的毒药，唯有以身试毒的精神，才是成就这段关系最好的解药。
此时，从刚才就不知道晃到哪里去的范童突然大叫一声，「啊！阿皓，我想到了！我们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我们来执行B计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