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
张岳轻笑出声，语带无奈宽容的那种，「我总是猜不到你的下一步。」
「嘿嘿。」小怡笑着道：「就当先出轨的人是瑾艾不就好了？」
什麽！？
我瞠目，顿住欲站起的动作，脑袋一片空白。
「我都是这样向问我话的人讲的，我说瑾艾和唐宙纬早在一起，为了不被你发现才消失的。」
最毒妇人心。
下秒撞入脑门的只有这行字，我闭眼极力压下欲升的火气，紧握的拳头没有松开过，我气得晕眩，甚至气得发颤，半阖双眸我凝视表里的时间，秒针缓慢的移动，宛若提醒我这里是现实。
多希望我正做梦。
为什麽面对的这天来的那麽快、那麽刚好？
「我其实也是，那样说的。」张岳带笑的接话，熟悉的语调此刻令我心凉了半截。
「真的！？」
错觉一般的我感受到自己的摇摇欲坠，就一步，差一步我就可能掉进悬崖。
「嗯，真的。虽然很有罪恶感，但比起那我更想顾及你。」
尽管我止住了脚步、稳住了平衡。
「太棒了！张岳我们终於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吧？」
我仍被他们笑盈盈地共同推向悬崖，坠落之际那冷冽的风焦急如焚，风冲刺的速度足以将我身躯穿出百孔。刹那心碎得满谷，像朵鲜红的花一样绽放在谷底，痛得不像话。
他们的话再也传不进耳内，我清楚听见理智线断裂的声音。
猛抓玻璃杯我倏地起身泼洒於隔道墙的小怡头上，她尖叫一声下意识地缩颈，抬首望见我时眼底的诧异溢了出来。
小怡从发丝至上衣都沾上了黑渍，她双眸里充斥颤抖的与我对视，我脸色难看地道：「陈小怡，你好可怕。」
好可怕。
小怡睁大圆眼站起身，对於我的话很是不能谅解，原先认为她会低首解释的那楚楚可怜模样，全没浮现在她错愕的神情上。
我或许从头到尾就不认识这个人。
她颤抖转为耻笑的眼神，液体从额流落下来，彷佛眼泪是黑色的：「你不也很可怕吗？」
心也是黑的。
「什麽？」
「你早知道我和张岳的关系，又不肯出声，那样做比较伟大吗？」我怔住，心跳抽动的急促，张岳似乎同样讶异，「从你开始变得积极我就知道了。」
「闭嘴！」
「……我们姊妹不是当假的哦。」小怡笑得唇角歪斜，没有否认他们的关系，「有次出去郊游我和张岳接吻，你明明看见了，却没反应，你觉得我会没发现吗？」
我一滞，噙咬下唇。
「让我猜猜为什麽，要不要？」
「……」
「是因为，不能没有我、还是不能没有张岳？」小怡抬手抹掉脸上的咖啡，接着苦笑，眼神却一变，倏地像吃错药的陌生女子朝我咆哮：「我通通不在乎！但你为什麽要让我那麽卑微的爱张岳！」
什麽狗屁话！
无意识地我将伸手可得的白开水又朝她泼了一遍。
咽不下嘴边的话我一秒内回应，带嗤笑的意味勾起唇尾：「没有为什麽吧？因为你是第三者。」
我明明了解，爱无关先来後到，愤怒却使人说出真心。
「那又怎样！张岳不爱你啊！」
我一怔，事实重重地打倒我，这不应该是小怡，她不是陈小怡！不是！
「怎麽不早点揭穿我啊？我不就还能落的轻松？躲在这里偷听有比较高尚吗！」
「王八蛋那你们在我面前虚伪什麽啊！」我红着眼眶大吼，压不下满腔的怒火。
小怡发了疯似的指向我鼻尖，我不知道她承受第三者的压力多久了，久得让她变样：「你一样虚伪！一样！都一样！」
我们的吵闹引来客人的注意，窃窃私语的交谈我管不着了。
语落她无力的靠上椅子沉默不语，而我没看见她的半滴泪。
「小怡好过我哪里？」我问，张岳目光飘移又定下瞅视我，他正要开口我立刻自问自答：「不知道，但你就是爱她不爱我。」
明知故问我又说：「你爱我吗？」
我不想给张岳有任何一个否定的机会，我不想。
「现在开始，我不爱你了。」咬紧下唇的力道加重，也许张岳永远不会知道，要我说出这句话有多难。
张岳面带愕然，却始终闭唇不语。
隔阂的那面墙开始坍塌，好像一切都挽回不了了。
「阳瑾艾！」
我循声望向唐宙纬，来不及反应之际他瞬地伸手扣住我後脑勺，下秒唐宙纬俯身吻住我微颤的唇，血咸的涩味在舌尖散开，瞬间我呼吸一滞，反应过来我推开他胸膛却反加重力到不让我退开。
越过唐宙纬的肩膀我瞅见张岳转过头的脸，他的不在乎让我心碎。
我用力一捶唐宙纬胸膛他才松开手，他仅是鄙夷地望向张岳，那刻我没有心思再揣测他的心理。
我惊讶地望着唐宙纬，再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世界像消音了一样。
扭头拔腿就是跑，跑出店里奔过马路，脚步踉跄地落荒而逃，我只知道我除了跑、还是跑，跑到觉得心肺快爆了我仍不愿停下，愤怒的心情没有一刻停歇。
我仰脸，温热的泪使我脑袋昏胀。
我可不可以，就这样跑到世界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