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二月还是蛮冷的天气,所以教室的窗乎几乎都是关闭的,这让原本精神状况就已经不好的我,更是陷入与意识的拉锯战中。
虽然偶尔上课的老师还会叫醒我,但是过没多久还是会再次的阵亡了。因此一整个上午都呈现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
好不容易支撑到中午吃完午餐之後,终於有点精神了,但是还是不惜管教是那闹哄哄的气氛,所以索性的就躲到图书馆,享受清净、悠闲的午间时光。
随手拿一本之前没看过的书,就到图书馆的角落开始翻阅了起来。
这是一本自然科学的书,虽然不是特别有兴趣,但是就当作杂谈看看。对於只是用来杀杀时间的功能还算是可以的,书不定还可以看到什麽新奇的内容。
「果然、在这里。」
听到已经有点熟悉的声音,以及算是印象深刻的说话方式,我下意识地将脸再往墙壁的方向转了十五度。
虽然不是特别不想见到她,但是我躲到这里的初衷就是图个安静而已。
如果这个事後是我主动开始说话的话,不就偏离我的主要目标了吗?
当然不行!虽然这样的行为的确是不太礼貌,基於我个人小小的慾望,此刻还是要跟她对不住了。
「文一同学?」
声音已经近到跟我只有一步的距离。
我没有抬头看她,低着头将书翻过下一页。
尹敏君发现我还是没有里她时,接着只停留两、三秒後,便抬起脚步离开了。
说真的我真的没有在看书的内容,因为这本是一本算是比较艰深的自然科学的书,以我目前的程度是不足以看懂它的,但是我还是不断的来回翻阅,一方面是在找找看是不是有我也可以看得懂的,另一方面也是在混时间。
「喔?……嗯……!?」
正当我翻到我可能会有兴趣的地方时,突然感觉到旁边的椅子被人拉动了,而且似乎有个人就坐在我旁边。
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绝对不能抬头去看』!原因无它,大概就是只看了就回不了头之类的。
但是又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去确认是谁,这是怎样的感觉呢?
好奇心就是这样的东西,可以害死猫,同样对人类也有效。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当这个声音一出来,一切都豁然开朗了,也不要再抬头看什麽的,听到的声音对应上名字以及两者主人的长相,清楚的在脑海中划上等号。
「都坐了才问?」
「也是呢。」
尹敏君没有反驳的大方承认了。
不过她这样的做法大概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吧?不过从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因为我并没有如她预期的抬头看她而略显低沉。
「你怎麽突然跑来这里?」我随意地问。
不过我并没有用『你怎麽跑来找我』这样的限定用语,因为这样又会显得踏自我中心了。
「我、问了晓柚同学,她说、你可能、在这里。」尹敏君微笑地说道。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你找我做什麽?」
看来她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以她刚转学的立场来看,现在应该是去了解学校环境和认识同学吧,怎麽是跟我这种特立独行的孤僻分子待在这种地方?
这样对她的理想中的校园生活会有很大影响的。
「因为有话想跟你说,你昨天很匆忙的就离开了,所以来不及跟你说。」
「……」
顿时让我不知道要怎麽接下去,只能用沉默表达我心中那微弱的抗议。
「怎麽了?」
尹敏君狐疑的看着我。
「唉、没什麽?你说吧。」
我叹口气道。
其实我心里早就有谱了,一个人不可能毫无理由的大老远来找另一个人的。
我将手上的书本阖上平放在桌面上,转头看向坐在旁边一样也在看着我的尹敏君。
好吧,与其一直把这件事情悬在那里,不如早一点面对它,这样至少也可以讨个一夜的安眠。
「也、没什麽?因为……」
「因为?什麽?」
尹敏君一瞬间似乎要说了出来,但是在那刹那间又缩了回去。
看到她的这种反应和那柔和的声线,我的思绪也在这个瞬间停止了,彷佛被她带着走似的发出疑问。
「因为你似乎、还喜欢着、看书。」
「也不是特别喜欢,只是找不到别的事情做而已。」
我承认我是有被吓到。
尹敏君她那刻意放低、放慢的音调,加上本来就柔软的音色,和与其完全相反的生硬转折,让我下意识地撇开眼神,想办法让听到的声音和看到的人错开。
读书这档事的确不会是多数人所喜爱的事,但却也是多是人闲暇无视时可以选择的,因为种比在那做无聊的中二幻想好吧。
「我、可以、当作是、找不到、更喜欢的事、吗?」
「随便你。」
原本应该是难以入耳的说话方式,但是此时此刻却像是有非比寻常的魔力,不断的扰动我那应该要平静如止水般的内心。
「不过、文一同学、看的书、也很多样化。」尹敏君看了我手上的书一眼说道。
「也还好,这是随便拿的。」
「随便、拿的?」
「就是随手拿来就看了。」
此时我已经毫无看书的气氛了,於是我像是伸懒腰的将背部整个靠在椅背上,将原本那本书从中间摊开盖住我的脸,遮住了从窗户外面折射近来的阳光,同时也遮住了我全部的视线了。包含我全部的表情。
「这也是、跟小时候一样。」
「哪里?」
每当她提起那些关键字的时候,那个头戴花朵发圈的女孩的声音就再次在我脑海中回响起。
遭了!明明应该是对那个时期都快要忘光的时候,现在却一点一滴的拉了回来。
「随便拿、你爸爸的书、来看。」
「有吗?」
「有。」
「是喔。」
我像是漫不经心的回应,不过她似乎挺有耐心地跟我你一句我一句的。
的确我的确是从小就浸泡在书堆中了,是从什麽时候开始被老爸培养看书的习惯,我早就不记得了,因为也没必要去记住那种事情。
「文一同学……………」
尹敏君欲言又止。
「休息时间要结束了,我们差不多该回教室了。」
「嗯。」
为了防止她继续扯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索性的打断了这段无意义的对谈,而尹敏君也在看了手表上的时间後点了个头。
回教室的路上我们没有任何的交谈,我按照我我的步调走我的路,尹敏君也以一步之差的跟在我後面。跟着我那时而加快时而放慢的步伐。正当我们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休息结束的钟声也同时响起。
「枫文一、好样的。」
当我打开门走进教室後,围在教室门附近的以白政勳为首的那群人,像是以为老师进来的快速转头查看,但是他发现是我和跟在我後面的尹敏君後,白政勳竟然不管旁边的目光的对着我竖起大拇指。
「去你的。」
不过我也因为就学的关系被迫跟他认识这麽多年了,自然也是就跟着没好气地回应。接着脚步也没停的就往我的座位前进。
白政勳也是跟我从国小时期就认识的,长得帅又是老好人一个,所以周围始终都围绕着一群人。
「敏君、你还真的跑去找他喔?」
刘晓柚似乎对於我们两个一起回来感到非常惊讶。
我的行踪不就是你放出去的吗?有必要装成这麽惊讶吗?
我在内心努力的指责她。
「是的。」
「我只是随便说一个地方而已。万一你没找到的话不就迷路了?」
「不会啦。」
「呃……嗯。」
这时候尹敏君突然对的我笑了一下,不对着我倒是还好,但是这一笑却把我给笑尴尬了。
因为明明是没有我的事,却无端的被卷了进来,实在是有够冤枉的。
「不过你还真的跑去躲在那里啊?」
这时刘晓柚将矛头指向我,彷佛就是我害尹敏君必须到处跑的似的。
「我隐居的地方一直都是那里。」
我冷冷的回应。我说的是事实,我也没有打算要改变。
对於我的独立独行的作风,刘晓柚始终很有意见,但是这也是世界奇妙的地方。我就是我,不隶属於谁,谁都无法操纵我的自主意识。
「你还真好意思说。」
「多谢夸奖。」
我微微点头像是行礼一样。
「没在夸你。」
刘晓柚瞪了我一眼。
「噗!」
「怎麽了?」
「嗯?」
反倒是看着我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尹敏君突然笑了出来。打破这即将陷入无限轮回的尴尬局面。不过这也让我们两个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到她的身上。
「没事,只是。」
「只是什麽?」
「……」
「只是、觉得、你们的关系、很好而已。」
刘晓柚当下并似乎不觉得有什麽的直接追问上去,但是我早就猜到接下来尹敏君会说什麽了,所以乾脆拉出椅子坐下来,并转头看向外面的景色。虽然这个风景已经看得很腻了,但是在此时此刻却是我最好的救赎。
不过她这句话倒也让同样身为女性的刘晓柚突然紧张了起来。
「呃!也没有特别好啦!」
「……」
「是吗?我真的、觉得很啊!」
「没有啦!」
「……」
「他们可是一直都是公认的班对喔。」
在两位女生争执不休的时候,原本还坐在另一端的白政勳竟然抛下那群人主动靠了过来,劈头就是让人无法回避的直球。
去他的!这球直接切入重点的要害,手似乎一点也不软呢。
亏我一直坚持保持沉默的。
「真的吗?」
「当然是啊。」
「敏君,你不要听他乱说。」
刘晓柚开口劝戒道,虽然类似这样的问题她已经说道不想再说了,但是对於新同学尹敏君还是必须重新解释一下。
对於这种再怎麽扯也扯不清的事情,我当然是嫌麻烦的趴着装睡了。
既然我只是装睡而已,当然还是可以听到刘晓柚激动地否认的声音。此时我终於有点庆幸我做这个精明的动作了。这时候如果跟他们三个面对面的话,场面一定超尴尬的。
但是白政勳好像没打算就这样放过我了,突然转过身又力拍打我的背部。
这个力道让我想装也很难继续装下去了。
「喂、文一,刘晓柚甩了你了耶。」
「你可以闭嘴吗?」
我皱了一下眉头,冷冷的回应。
不过这样也好,刚好帮我制造一个可以说话的机会。我当然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终止这个愚蠢的话题。
不过这小子似乎没打算就这样停止,继续无理的纠缠这个话题。
「你都被拒绝了,我在帮你说话呢,怎麽可以这样对我?」
「喔、是喔,那谢谢了。」
言之意下似乎是我对不起他,但是明明是他自己硬要加入这个话题的,而且是他把火往我身上引的,现在反而搞得像是我的错似的,逼得我只好赏个连续白眼给他。
这个时候教室的们终於被打开了,走进来的人也是正如大家预料的人,就是我们班的班导师,而老师的一照面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这区的白政勳。『喂、回去坐好!要上课了。』的一句吆喝的命令就这样传达到当事人的耳里。
「呃、不要太感谢我喔。」
「滚!」
『上课了。』
阿秘陀佛啊,这时候迟到那麽久的老师终於进来了。对於老师就直接看着他的白政勳,临走之前还回头对着我挑眉说道。
当然我回应他的一样也是证明友宜的单字动词。
待在瞬间恢复安静的教室里,一股莫名的倦意突然涌了上来,让我不经意地连打几个哈欠。
「文一,又想睡觉了啊?」
「要你管啊。」
「唉……」
我的行为都看在眼里了刘晓柚,转过头来一边长叹一口气气一边无奈地说道,不过这影响不了我的。
我想应该是时候了,做了简短的预备动作之後,是时候——周公online『登入』了。
『班长、把那个上课总是精神不济的人叫起来。』
「喂、听到没,老师在叫你啦!」
在睡梦中我隐约地听到老师的声音,但是在我大脑还来不及开始运转的时候,身体已经感觉到有人的手在拍打我的肩膀了。
「呜……嗯?」
「枫文一、我知道你的语文能力不错,但是我现在要宣布重要的事情,跟你很有关系所以先打起精神来听。」
「喔……所以?」
国文的确是我的强项,但是不知道为什麽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会开始想睡觉了。明明是听到一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
而且到底是有什麽天大的事情是跟我有关系的啊?难道我最近有什麽重大事迹要被表扬吗?
不对啊?我应该是什麽都没做才对。
正当我在心里疑惑的时候,老师拿起一张纸开始看着上面一字一句的念。
「这个时间又到了学务处举办的一年一次的年级语文和球类比赛,项目几乎跟去年一样,有国文作文、词语、朗读、演讲以及英文单字、听力和朗读。有没有人有兴趣的?我们趁刚开学的时候,先间人选确定好,让要参加的同学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准备。」
「……」
当老师讲完之後,台下瞬间变成一片鸦雀无声。谁都不想这时候去捅马蜂窝。
没有人敢发出一丁点声音,连那些原本来有一点声音的地方也在此刻安静了下来,各个面面相觑深怕会因此招祸上身。
不过就以我来说,上课时间里我本来就是属於没在说话的人,所以基本上是没有太大的关系。
「唉、都没有人有兴趣的吗?这个比赛是有奖金的喔。」
在教室呈现寂静的几秒钟之後,已经确认不会有人说话以後老师再次的出声讲话。
声音中带有些许的无奈,但也许是因为早就有心理准备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多说些什麽。
(你要吗?)
(不要!)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隔壁的刘晓柚伸手隔过走道戳了我的手臂一下,并用嘴唇发出气音的说道。
当然我也马上用气音回应。因为这是开什麽玩笑啊,这种丢人的经验在去年有过一次之後,谁还会想再有第二次啊?
自己呕心沥血所创作出来的文章,就这麽被随意的张贴在学校布告栏上,这是何等羞耻的事情,所以今年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参加了。
(为什麽?)
很快的她就对於我意外坚决的态度表示疑惑。
(麻烦!)
(又是麻烦!)
就在我们两在你一句我一句的时候,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突然看像我们这边。
『枫文一、你去年也有参加作文比赛,今天要不要再参加一次?』
「不要!」
我马上回应道。
不用经过大脑思考後再传送出来,拒绝的标准用词已经从我的嘴巴出来了。
「真的不要吗?这是有奖金的喔?」
「不要就是不要,我去年已经参加过了,应该把机会让给别人。」
这话或许在别人听起来会很有感觉,但是对於我这个日常生活花不到半毛钱的我,单凭金钱是诱惑不了我的,除非是还有别的东西我看得上眼的,不然这比赛这件事情就是免谈。
「有钱耶!」刘晓柚不断地对我眨眼。
「那你去参加啊!」我不为所动的回应。
即使这样还是对我一点影响也没有,因为就算我赢得比赛,钱还是不会变成她的啊,她是在跟老师着起什麽劲啊!
而且眼前的大小姐竟然再跟别说钱?有没有搞错啊?
「好啊!我作文,你演讲?」
「不要!」我用零点五秒的时间就拒绝这个提议。
这种骗小学生的把戏,我的年纪早就过那个容易上当的时期了,怎麽可能还这麽简单就受到诱惑,而且她这次还真是够狠,竟然想就这样把诱导我参加一个更丢人的项目。
要知道演讲比赛是要站在舞台比自己写的文章念出来,我怎麽可能去做那种事。
不过这个家伙似乎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把自己往死里推了,很快的老师就已经找上门了。
『班长,你要参加作文比赛吗?』
「呃、这……」
刘晓柚突然口气开始吱吱呜呜了起来。
老师本来就苦於找不到人参加了,这时候有学生说出类似有意愿的说词,身为老师当然不能错过了。
被老师这麽一追问之後,一向不善常拒绝老师的她开始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不过这并不干我的事。
「没有意愿吗?」
「不、也不是没有意愿啦……」
刘晓柚眼神飘忽不定的抠着手指。我知道她内心是很想拒绝的,但是她的剧本里没有拒绝老师用的台词。
「所以既然这样,我将你填上去喔?」
「嗯。」
刘晓柚就这样被老师半推半就地接受了,不过在她坐下之後,却转过头死瞪着我看。
怎麽又有我的事了?我是很想这样问她的,但是看在她帮我顶上後我就算了,因为给她瞪一蹬并不会怎样。
「哼!想陷害我,门都没有。」
「可恶!」
不过我反倒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因为世间应该没有比这个还好校的事情了,我已经忍住没大笑出来就已经是对她很好了。
此时老师突然走过来轻敲了我桌子一下。
「枫文一,人家班长都参加一项了,身为男生应该意思一下选一个吧。」
「不要。」
这样还是吓唬不了我的,我的态度依旧非常的坚定。
现在的社会是讲究性别平等的,在没有足够说服我的理由之前,我的决心是不会轻易动摇的。
在确定我没戏之後,老师转过头找上坐在我前面的尹敏君。
「那麽可以请刚从美国回来的尹敏君帮忙参加英文朗读吗?」
「我、可以吗?」
非常意外自己会被点到的尹敏君,讶异地看着老师。
「当然了。」
我倒是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这麽快就答应了。
不过稍微想了一下之後,就没有觉得那麽意外了,就以我对她的粗浅的了解,她好像蛮喜欢尝试新的事物的。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我猜错了。
「枫文一、两位女生都这麽爽快的答应了,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
「不要、那干我屁事?」
我直接的回应。
虽然老师一再的尝试挑弄我,但是我那战斗的神经就像是死去般的一动也不动,不管他怎麽说,不动就是不会动就以这点来看,连我也挺佩服我自己的。
「你说话文雅一点。」
老师用力的拍了我的头一下。
「喔。」
我不情愿地回应一声。
「还有同学想参加什麽的吗?」
就在我不小心喷出有点不太礼貌的词语後,老师竟然走过来用手轻轻压在我的头上,并用手指抓揉着我的头皮。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在教室的另一个角落有个女生慢慢地举起手来。
「老师,可以让我参加英文朗读吗?」
这位名字应该是叫邱静羽的女同学。带着眼镜、一头长发遮住大半的脸,低着头看着地板,声音像是有点发抖的提问
听说她去年好像就已经听说在准备了,也有在外面补习,不过现在老师却直接找了别人,似乎让她的努力就要化为泡影。
「尹敏君同学,邱静羽同学说她想参加,你可以让给她吗?」
「如果、她想参加、的话,我可以让、给她的,没关系的。」
尹敏君用缓慢的语调,吞吞吐吐的道出她那谦让的性格。虽然对她以前的记忆事非常模糊的,但是人类真的有可能做到不争的地步吗?
这点我始终抱持着疑问的态度,因为人类之所以已可以发展到现在的文明,很大的一部份是因为争斗。
不过既然她本人都这麽说了,我就没必要再去做多余的猜测。
「那麽还有人想参加甚麽项目吗?」
当老师再次的这麽说以後,台下原本还有意点声音的,也又再次变回无声的状态。
「唉、就这麽不想参加比赛吗?只是要你们去尝试一下这麽一件事情而已,又没有要求你们一定要得奖。」
连续朝受到这样无情对待之後,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将双手撑在讲桌上,忍不住把积存在身体里的那口气重重的吐了出来。
只不过台下依旧是那个最无情的无声回应。
应该说是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声,因为深怕自己就是下一个被纠缠的对象。我的前车之鉴大家都看在眼里才是。
就在我转头看向窗外的景色,期待这件事情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去的时候,在我前方突然有一只手举了起来。
「老师、我可以、试试看、演讲吗?」
『『喔!!』』
「!!」
尹敏君的这句话一出,掀起了不间断的惊呼声。其中的声音之大,足以证明发出声音的人对这件事情的震撼程度。
我当然也不例外,将原本已经转开的头在次的转了回来,双眼睁大的直盯着她看。
因为这样的转折已经是超出我的意想之外不知道有多远了。
「敏君,这可是中文的喔!」
连坐在我旁边直到刚刚还一直瞪着我看的刘晓柚,也被她这句话给吸引到注意力了,赶紧出言提醒她这件事情的重点。
但是在我心中的下一秒钟,突然涌出『既然有人自愿入坑,那我何乐不为呢?』的看好戏想法,但是我绝对不能将这种窝撮的想法表现出来,那怕是一点点而已都不行。
「我知道。」
但是从尹敏君的口中得到的却是信心无比的肯定句。
「而且要自己写稿的喔!」
没能让尹敏君就此打退堂鼓的刘晓柚,马上就在近一步的说明。
「这个、我也知道。」
但是这次的结果依然还是得到肯定句。连续两次都没能劝回好友,刘晓柚露出一脸着急的样子。像是无知的好友正走向痛苦的深渊,而自己却没有办法可以将她救回。
「那麽、就这样决定了,请问还有同学想要参加这项的吗?演讲是可以有复数同学参加的,没有的话就是由尹敏君同学代表我们班参加了。」
推派同学参加比赛的这个艰难任务也在尹敏君的引领下,很快的敲定了所有项目的人员。而我当然全程都以我去年已经参加过了当藉口,顺利的把所有找上门的项目全部推辞掉了。
「对了,尹敏君同学,这个是演讲比赛的大钢,虽然离比赛还有一个多月,但是现在回去可以开始写稿了,如果有什麽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最後老师将所有参赛的同学的姓名抄录完毕後,突然从一直放在讲桌上的资料夹内抽出一张纸,然後走到尹敏君前面平放在她的桌上。
「谢谢老师。」
尹敏君微微的向老师点头。
就在尹敏君她收下那张纸後,教室内又变回一般上课模式了,而我也终於能和那段线许久的周公online再次的连上线。
当我在次的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到了放学时间了。其中上了那些课、做了什麽事情,一概没有任何的记忆,包括对课程的内容。
就在我提起书包正打算离开教室的时候,尹敏君突然从我背後拉住我的衣袖。
「文一同学,请问、一下,这附近、有电脑使用的、哪里可以?」
「图书馆。」
虽然她的文法使用的怪怪的,但是我还是听得懂,并马上给她一个答覆。
「关於、演讲比赛的、我想、调查一下。」
虽然我没有问,但是尹敏君还是接续的说出她的目的。
「……」
不过因为她意外地认真的态度,让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接什麽才好。
「怎麽了?」
尹敏君歪头看着我。
这样的回答让我不知道要怎麽接下去,就是这件事情怎麽也跟她这个人连接不上的感觉。
尹敏君看着我一脸蒙然的样子,看着我歪头一问。
「我说这个比赛只是引导类型的而已,应该不用这麽认真吧?」
这种以不影响到正常课业的趣味性的比赛,本还就只是让人试胆量的而已,用不着真的很认真的去准备吧?
「我想、认真试试看,可以、把中文的文法、学仔细,而且我想、留在这。」尹敏君突然拉住我的衣袖,认真地看着我。
尹敏君不知道是听不出我的意思,还是真的是这麽想的。突然站直身体、用非常认真的表情,说着非常严肃的话。
说话断断续续的,让人听得相当痛苦,但是我还是耐心的把它听完。
只是我没想到我的随便的一句话,就让她这麽正经且认真的回答。让我这个打定原本打算真的是我参加的话,就随便混过去的人来说,看得实在是太惭愧了。
「你啊!应该先把你的说话练好,再来烦恼稿子吧。」
我别过头用斜眼打量了一下她的全身後,然後将我从那之後的内心话,化作语言一字一字的吐了出来。
「好过分!」
尹敏君轻轻的捶打我的肩膀几下。但是她并没有很用力,所以根本不会痛。
「一点也不。」
听到我这麽说以後,尹敏君先是愣了三秒钟的时间,然後才是手握拳头轻轻敲打着我的肩膀,虽然并不会感觉到痛,但是完整表达出她被戳到弱点的样子。
不过即使看到她这样的反应,对於刚刚说的内容我还是没有退让的意思。
「那、文一同学、电脑、你家有吧?」
「呃!有是有,想干嘛?」
我反射性的向後退了一步。
尹敏君突然话锋一转,微微的弯着腰用向上看的眼神看着我。
被她这麽一看之後,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但是这话我并没有说出口。
「那麽、可以去你家、吗?顺便帮我练习。」
「……」
我下意识是要拒绝的,因为不想我平静的生活这麽容易就被打扰,但是又不知道怎麽拒绝她,因为我们就住在隔壁而已,直接拒绝的话又会显得我特别薄情。
在人际关系上又是连带问题,虽然这一点我是不太在意的。
「可以吗?」
眼看着我没有马上给出答覆,但是尹敏君还不打散放过我的继续追问。
「对了,那家伙呢?」
就在我不知道是否要给她答覆的时候,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能帮我脱离目前的困境的身影。
而且那个人一定会很热心的帮助她的。
「你是说晓柚同学吗?」
「嗯。」
「她帮、自然老师、拿东西、到办公室。」
突然想到那家伙这学期是班长,老师要找人帮忙的话不找她找谁啊?但是我想表达的问题并不是那家伙去哪里,而是可以找她帮忙。所以我只好打话再说的完整一点。
「是这样啊,那你可以找她帮你的,我想她那麽热心,所以绝对会答应。」
「意思是、你不要、帮我的、意思吗?小一……」
正当我觉得我这麽说已经是万无一失的时候,尹敏君突然用楚楚可怜的表情盯着我看,而且最後那个羞死人的称呼还拉个很长的尾音。
「等等、别那样叫我。」
「为什麽?」
「都已经是国中生了,那样的称呼实在太奇怪了。」
那种幼稚园层次的称呼方式,现在听起来实在是……鸡皮疙瘩已经掉满地了。
而且已经不是奇不奇怪的问题层次了,万一被其他人听到的话,我应该不会再想活了。
因为大概隔天班上就已经传的都是了,甚至连别班的也会开始知道。
「是这样吗?」
「是!算我拜托你,以後别这样叫了。」
虽然我知道人生中会遇到很多必须妥协的事情,但是唯独这个我必须坚持住。
「那好、那答应、帮我。」尹敏君表情突然沝为认真地看着我。
「好啦!」
看样子这是不用其他东西去交换是不行的,所以我也只能答应她了,因为我真的没把握她在其他人面前能否真的叫得出来。
「太好了、我今天晚上、晚餐过後、就过去、你家,顺便,好好的、拜访阿姨。」
听到我终於答应之後,尹敏君将双手平放在胸口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接着就马上提出接下来的规划。
「我妈?」
她突然提到一个完全不相关的人,让我一时间也一头雾水。
「因为、自从回来以後,一直、没有机会、好好拜访她。」
「这样啊,那你明天再过来好了,因为明天是星期六,也可以有整天的时间弄。」
既然是早晚都要面对的事情,也只是住在隔壁而已,不可能永远不见面,既然如此那就早一点处理掉,也省的夜长梦多。
同时也让我还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可以好好的拟定应付她的剧本。
「这有不一样吗?」
「不一样,我需要准备一下。」
当然不一样,我的人生哲学之一就是能只做一次的事情绝对不会分两次做,之二就是绝不会做有风险的事情,当然风险还是由我主观判定。
而且演讲这事情绝对不像她想的那麽简单,需要准备一些相关的东西才行。
而且我需要准备的东西绝不之只有演讲稿而已,还有什麽心理建设之类的。
「嗯,好吧。」
不过尹敏君听完我这麽一说之後,像是想说什麽却又临时打住,最後只做简短的点点头。
「那就先这样了,回家吧。」
「嗯。」
正当我们关好教室的窗户准备离开教室的时候,门率先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进来的就是下课帮老师拿东西回办公室的刘晓柚。
「啊!你们还没回去啊?」
「你才是吧?还以为你直接回去了。」
看她书包都已经背在身上了,应该没必要再回到教室啊。
「晓柚同学,要一起、走吗?」
这时候尹敏君才开口说话。
「我还要拿东西去图书馆放,你们要走可以先走。」
「那我要先回去了。」
没等尹敏君说话,我先开口回应了,说完也就转身走了出去。
「那、我也是。晓柚、掰掰。」
「掰掰、下礼拜见。」
尹敏君再跟刘晓柚别过手之後,加快脚步追上我的步伐,接着就一直以一步的距离跟在我的身後。
因为已经放学有一段时间了,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所以没有遇到任何认识的人,当然这也可能是我没看到他们,但是他们有看到我而已。
不过我们两个保持这个步伐,从离开校门到再走一段路的距离里都没有交谈任何交谈。
「文一同学?」
才刚跟着人群过了马路,背後就传来了尹敏君的呼唤声。
「干麻?」
听她的声音压的有点低,不过我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或放慢脚步,只有简短的回应。
「你跟晓柚吵架了?」
尹敏君像是天线就收到讯号似的,突然认真地转头看我。
「没有。」
她干麻突然问这个,难道我长得像是会常跟人争执的样子吗?
不过我压下我心中的那股疑问,只有简短的否认一句。
「这样啊?」
「不然我们两个看起来哪里看起来像是在吵架了?」
那家伙姑且先不说,单我这个人向是很喜欢跟别人吵架吗?
这位小姐你也帮帮忙,我可没有那种特殊的闲情逸致呢,再说真正的懒人是会连跟人吵架都懒的那种。
「你刚刚、没有正眼、看她。是正眼、没错吧?」
「我知道你想问什麽,不过说起很奇怪,但是很不好意思我一直都是这样。」
对此我真的感到万般的抱歉,从不正眼看人是我的一大缺点,也很感谢您可以提醒我,但是我还是没有要改正的意思。
不过或许是因为认识久了,对待彼此的态度也越趋於随意,而且我早就不记得当初刚认识的时候是什麽样子了。
「是吗?那晓柚同学、也挺可怜的。」
听到我这麽没诚意的说法後,尹敏君竟然地低下头喃喃自语。
虽然因为彼此之间走得很近,她说的声音再小声我也还是听得到,但是这个时候我还是当作没听到。
而且是那个家伙太黏人了,好吗?黏到连不理她都不行了。
尹敏君看着我不说话以後,也开始跟着保持沉默。
走进社区的巷子哩,此时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不知为何在这个时间点上会如此的宁静,而没有任何交谈的我们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後的延着马路边上行走。
「我家到了,你明天几点要来。」
转眼间已经走到家门口了,但是我并没有直接开门进,反而转身看向明天预计要来拜访的客人。
「啊!九点、明天早上九点、可以吗?」
「那就九点吧,我都可以。就这样、掰掰。」
敲定好时间以後,我就边拉开家门边对着尹敏君对她挥手後,随即就进到家里并把房门带上。
「小一、掰掰,明天见。」
就在我要关上大门的时候,尹敏君突然像是恶作剧的小孩似的,对着我大声呼喊,声音大的深怕我听不到的样子。
碰的一声,门发出巨大的声响。
因为情急之下我用力的将门快速关上,另一方面也是想藉由巨大声响掩盖过去她的声音。
「呼呜!……卑鄙啊!这根本是偷袭啊!」
做出瞬间超爆发的动作後,我相双手撑在旁边的墙壁上喘气,这样真的对心脏不好啊。
趁人不备、攻之其害,是为卑鄙也。
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後有的是机会,只要我还记得的话。
「刚刚那个声音是隔壁的小君吗?」
这时候原本应该是在厨房的妈妈突然冒了出来,不过竟然不是是被我刚刚的关门的声音,而是尹敏君那家伙的声音吸引到的。
「不知道。」
「怎麽不叫她进来坐坐?」
这时候妈妈突然上前拉开窗帘,做出向外眺看的动作。
不过及是妈妈这麽说,撇开我本来就不会做这件事情了,况且刚才气氛搞得那麽尴尬,要我怎麽对女生提出邀约啊!
「不好意思吗?那我去叫。」
「不用了,她明天早上要来。」
似乎从我的表情看出一些端倪,妈妈马上就伸手抓向门把。迫使我在她把门打开前开口阻止她。
「是喔,那我明天早上会出去的。把空间完全让给你们。」
「随便你。」
对於我母亲的思考逻辑我已经不知道邀说什麽了,这样的说法是怎麽一回事?
不过算了吧,仔细想想以後,这样也许比较好,因为明天是要帮她练习说话的方式,所以还是不要有其他人在场会比较好,不然外人听到有人一直反覆地说一段话也会觉得很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