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画非画，文非文。」里包恩盯着手上的纸，他画得极其仔细，没有涉及到，完全看不出个规律。
「那真是奇了，连您也不晓得。」洗好澡的织田夏海穿好衣服，回头瞥了一眼里包恩手上的画纸，上方的纹路说有规律也称不上，说是乱纹也不是。
「世上总是有匪夷所思的事情，譬如一个壳子里装的不是同一个人──而我眼前就站了一个。」
「我也没料想会有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织田夏海抬首一看，镜中的少年一派温和清俊，眸光轻浅浮荡的是冷漠。「好在这壳子还算有点用处。」
「用处？对你而言是娱乐吧。」里包恩闻言，不住嗤笑：「不然呢？你该不会就因为无聊自杀？」
「呵，怎麽会。这终究是一件打乱我的意外，惊喜不过是调料。」织田夏海回首，云淡风轻地一笑：「这种假设问题没有意义的。」
「哼。这个，我会再让人查查的。」里包恩推开窗户，有意无意地笑看了织田夏海一眼，「你需要什麽？我可以先借给你。」
「然後继续欠您人情？」织田夏海又按上了酒精喷口，「好啊，就借一把枪吧，如果可以，希望是新的。」
「这个行。不过用这个跟你换一件事。」
「说说看。」
「很简单，在下学期开始前杀个人。」
织田夏海兴味地望向压低帽沿的婴儿，「谁？」
「这人一死，之後对你我都很有用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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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空黑夜无星，灯火却通亮得要烧起了整片夜空，是对着寂静叫嚣，更是不甘黑夜的挑衅。
茂野彦和隔着玻璃门冷眼看着同伴们老道的招呼起了醉醺醺、失意的、得意的各种男人，或一个或一群的走进了光鲜亮丽餐厅，自动大门一开一阖的，好像没有停歇的时候。
「这次有几个？」
他陡然转身恭敬地鞠躬，「三校，总共有三十七个加入，二十个归手帕；七个可以接客，另外十个可以当打手。」
听闻完毕，乙武生成倒是意外地吹出了一口白烟，「茂野，这次成绩很不错。」
「是。」茂野彦和不动声色地继续报告：「这次在并盛中学、高校都拉了不少人，看起来云雀巩固的势力已然开始松动了。」
「嗯？哈哈哈哈哈──」乙武生成抖了抖雪茄条的菸蒂，大笑了起来。「云雀那家就只剩一个小子跟老头了，还能生出什麽风？难不成还是十年前那个翻手云雨的云雀吗？一个十五岁的小子，能镇得住一般小老百姓，还能镇得住我们？」
「大哥说得没错。」他低下头。
「小孩总是最容易煽动的。帐我刚刚都看了，收获不错，别忘了继续吊着那些蠢屁孩的味口，让他们找些妹过来。」
茂野彦和有些吃惊地抬头，「大哥您这是想要……」
「以前云雀在，雏妓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干。十年了，你看过那老头跟屁孩干过我桃巨帮什麽吗？之前援交他们不查，一些未成年又怎样？只要有货，生意始终会上来的。」乙武生成眉头一拧，「怎麽？你有意见？」
他连忙垂下头，「没有。」
「彦和啊，我们已经打拼了这麽久了，这时候正是我们一展身手的时候，掌控整个并盛町，你也不用再受到过去的污点，只能打零工过日。」乙武生成倾过上身，一双笑眼恍若要看穿他。「你老婆孩子还要生活的。」
「大哥当时对我伸出援手的恩情，彦和没齿难忘！」茂野彦和压下涌上心头的异状，立即鞠躬。
「你知道就好。」乙武生成摸了摸手上的翡翠戒指，「那时候你明明是一个冠军，为了妻儿打死了对方却就直接被社会孤立起来，出狱竟连份工作都没有。哎……是人啊，看了都觉得替你惋惜的。」
「是……」
「行了，没事就出去看看帐吧。」
「是！」他转身离开，出去了这一座富丽堂皇的办公室。
一踏出的靡靡之声却让茂野彦和泄了气，一群围在角落低头打着游戏却可以随时开干的不良少年，更多的是那些说不出来的污秽。
他低头看了看粗糙的双手，仍有握紧拳头的力道，但是上面已经有多少不属於掌纹的肉疤。
道上可以有义气，同时也会有犯罪。
「呜呜……放我回去！拜托、拜托……呜……拜托你……让我走！」
忽然地尖叫声令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了下，茂野彦和回头一看，竟是一个被壮汉从後门通道拖回来的少女发出的。
「闭嘴！你还想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还装什麽清高？你要怨就怨你妈欠我们桃巨帮这麽多钱！」
少女不停挣扎，又是踹又是推的，终於把壮汉推开，赤脚就要往外冲──
「啊──」头发被拽住，少女痛得尖叫，却一把被壮汉甩在地上。
「妈的！贱女人！」趁她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壮汉抡拳就打在少女的腹部，逼得对方痛苦地喷呕出星沫。「让你躺着还债已经是你的福气了！别犯贱！」
一旁的少年们没有一个上前，发现事情没有恶化，就只是细碎地嬉笑了几声，低头又继续手机上的游戏，对於少女的哀号哭泣充耳未闻。
茂野彦和暗暗握紧拳头。那个女孩，他看过。档案上面签的就是高利贷，一个十七岁还在并盛高校上学的女孩子家，因为家里欠下巨款，父亲病倒整个经济支柱垮掉了，母亲日夜兼工却比不上一日翻上好几成的金额。
最後，桃巨帮直接派人把她从放学路上掳走了，要她用肉体偿债。
「够了，住手。」
茂野彦和吐出一口郁闷，他看似沉稳地踏出脚步，也只有他知道他的一步步都是沉重的，栓上的全是违背道德的罪恶枷锁。
「呦，茂野兄，这一件你要纡尊降贵管上吗？」那壮汉恶笑。
「救、救我──咿啊！」少女还没说完，就被壮汉打了一巴掌，落在白皙的脸上立即红了一块。
茂野彦和横了他一眼，对方啧了声才放开手。他蹲下身，盯着浑身发颤的少女，深知自己长得凶，也没伸出手来，只是开口问：「有哪里痛？我去请医生帮你看看。」
「茂野兄，别怪我不说上一句啊。」壮汉冷哼，下颚向一旁独立起来的办公室点了点。
「这女人可是老大亲自说要下海肉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