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他的诞生仅仅是为了杀人。
仅此而已…
「我叫做刘心、从今天开始负责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一身素雅、没有多余的妆点,中年女子对着窝在黑暗角落里头的人影温柔地说。
「刘…心?」
黑暗中的人影声音很低沉,听不出来现在是什麽情绪。
「你可以叫我刘姨。」刘心露出温柔的微笑,「你叫什麽名字?」
他叫做无情、是他的创造者给予的名字。
他没有人类的情感,不懂得笑、不懂得哭,因为没有人教导他这些。
唯一被教导的、只有杀人。
他不懂得什麽叫做疼痛、什麽叫做死亡,这让他更加无畏无惧、杀人时更加的快狠准。
他从来都不会失手。
就算他们的主子要他独自去屠杀一整个高手云集的帮派、他也会二话不说的就独自前往。
对於主子下达的命令,他绝对服从、并且从不怀疑。
因为他就只是个杀人机器。
「刘姨,那个是什麽?」
一天,无情突然指着刘心戴在手上的木环这样问。
「这个呀?是我儿子做给我的。」刘心放下手中的针线,看着粗糙且不太入眼的木环眼神十分的温柔,「他说过几天就是他的生辰之日、而我却没办法陪他度过,所以提前做了这个手环送给我,说是为了感谢我将他生下来、作为我的儿子。」指尖轻轻抚摸着粗糙表面,刘心又笑着说:「虽然不太好看,但这是他第一次做东西送给我,我很高兴呢。」
无情眨眨眼,「很高兴?」
「是呀、很高兴喔,因为这是他用心做出来的呢。」
漆黑的眼瞳看着刘心温柔的笑容、若有所思地。
「刘姨,为什麽他们都叫我死神或是魔鬼?」
一身漆黑的无情眨眨大眼、这麽问。
正在帮无情缝补衣物的刘心手顿了顿,不知道该怎麽与眼前这外貌看似成年、内心却比孩儿还要单纯天真的人说。
最後、她收起手边的工作,拉着无情异於常人低温的手说:「无情、他们唤你为无情,只是单纯地认为你没有感情…但刘姨希望你能秉持着你这颗不受污染的心、去看看外头的世界。」
「我常常出去。」无情偏着头。
刘心摇头,「我希望你能离开这个牢笼…他们迟早会害死你的。」
「我不懂,父亲他很需要我。」
「他…」
只是需要你会为了而他杀人的这点而已。
然而刘心却说不出口。
他们的主子会创造出无情并非因为寂寞、而是单单为了创造出一个从不怀疑他命令的杀人机器罢了。
主子痛恨背叛的感觉,因为他的妻子就是背叛了他、将他重伤至半残逃出了这里,自那时候开始、主子就十分厌恶女人。
他不需要亲情、他只需要权力。
「刘姨?」
无情的声音将刘心的思绪拉回,刘心抬头看着那双清澈的乌黑眼眸。
「无情,刘姨给你说说故事好吗?」
「故事?什麽故事?」
「就从…我小时候的事情说起吧!」
就这样,刘心每晚在无情睡前便会说起自己过去的事情,无论是还只是个小姑娘时老喜欢捉弄人、或是长大了开始学会帮忙打理家务、父亲过世时坚强地接下了家中的事务、还有如何与丈夫相遇相恋、生下了一儿一女等等,她钜细靡遗、毫不保留地说给无情听。
无情都会眨着眼眸静静地听着、然後入睡。
几个月下来,无情有了一些变化。
「刘姨、你今天要回家对吧?」
「是的,过两天就回来了。」
无情看了看四周,然後贼头贼脑地跑了过来,悄咪咪地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只精致的玉石人偶、塞在刘心手中。
「这个…可以带回去给你的孩子玩喔。」
「这是你做的?」刘心有些惊讶。
无情点头,「前几天有路过市集,可是我没有钱。」虽然他面无表情、但是肢体表现出有些不自在,「之前父亲有给我一些东西,我想着可以用来雕刻就雕了这个给你。」
这可是顶级暖玉啊!怎麽就这麽毫不心疼地雕成玩偶给她、还要送给她的孩子呢?
这让刘心有些哭笑不得,心底却柔软成一片。
「平时主子也会让我带很多东西回去呢…不过你怎麽想做这个呢?」
「因为…我抢了他们的娘亲。」无情垂下头、吱吱呜呜地说。
「唉?」
「我不想被他们讨厌…不想被刘姨的家人讨厌。」无情皱起眉,「为了要照顾我,你不得不离开家来到这里…你对我很好很好,会做好吃的饭给我吃、会做衣服给我穿,这些原本应该是属於他们的,我却都抢过来了。」
这孩子,开始会为他人着想了?
「我会告诉他们说这是你做的。」刘心摸摸无情的脸颊、温柔地笑着,「我先代替他们向你道谢。」
「他们、他们会喜欢吗?」无情终於抬起头、怯生生地问。
刘心将这个大孩子搂入怀中,有些许的激动,她颤抖着声音、温柔地说:「会的、他们会喜欢的。」
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这里,若是留在这里、永远都无法拯救他的。
刘心在心中下了这个决定。
刘心并非单单为了钱才会在这个危险的组织工作,而是因为她中了毒。
主子在组织每个人身上都下了毒,每个月可以领到一颗解毒药、一颗药可以将毒性暂时压制住一个月,就这样用毒控制住组织里的所有人,对他来说唯有如此才有保障。
而每个人都是服下所谓「增强体魄」的药丸後才被告知那是毒药,後悔也来不及,若是不愿意效忠、就只能煎熬等待毒发生亡。
她原先只是单纯来照料无情而已,却不料中计、吃下了毒药,虽然一开始因为每个月的例银很多,足以让他们家脱离贫困的窘境,但是她还是很思念自己的儿女。
丈夫因病早逝,家中重担落到了她身上,她不得不找待遇好些的工作。
只是和无情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她开始觉得这一切对无情都不公平。
主子交给无情的任务一律都是最艰难、最具危险性,虽然无情武艺高强却还是好几次回来时被她撞见他身受重伤的模样,一开始刘心吓得半死、只能压下恐惧迅速为无情包紮,却被无情拒绝了。
「不用处理喔、睡一觉起来就会好了。」那张染着鲜血、毫无表情的脸这麽说,然後陷入了沉睡。
刘心不放心,想趁无情睡着时偷偷处理伤口,但是就在无情陷入沉睡时、那一道又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却逐渐癒合。
这时,她才知晓无情并不是人类,是主子创造出来的杀人机器。
可笑的是,那个口口声声说不要亲人的家伙居然是以自己死去的儿子做为样本、将容貌完整地复制给无情,并且要无情称呼他为父亲。
大厅中,刘心将思绪拉回,紧紧握着手中的暖玉人偶。
「你决定了吗?」
低沉悦耳却透着冰冷的嗓音这麽问。
刘心深吸一口气,眼神坚毅地看着对方。
「我决定了,请您动手吧。」
面具底下的冰冷目光凝视着眼前这柔弱的中年妇女许久,那人又开口:「不後悔?」
「哪怕是要搭上我的性命、我也不後悔!」刘心毫无畏惧地直视对方,「请您摧毁黄泉之境吧、国师大人。」
那人单手撑着下巴,发出低沉的笑声。
半个月之内,他们分布全国的据点被一一捣毁。
主子十分震怒,扬言要找出凶手、以及背叛组织的告密者。
他开始疑神疑鬼,但是所有人体内的毒都还在、怎麽有人会背叛他?
就在那晚,那支来无影去无踪、所向披靡的黑色军队终於进攻他们的大本营了。
「无情!快跟我走!」
刘心在混乱之中,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正在努力抗敌的无情,一把拉住对方染血的手臂,急忙往她约定好的暗道奔去。
「刘姨?我们这是要去哪?」无情不明白为什麽刘心要将他拉出战场,他不断地回头张望、然後有些焦急:「刘姨、我听见父亲在喊我了!」
「不能回去!」
「父亲需要我!」
无情一把甩开了刘心,扭头就要跑回去、却被刘心死死地拉住,他感到莫名的烦躁与愤怒,就在他要一把推开刘心回去主子身边时、却看见刘心嘴角流下乌黑的鲜血。
「刘姨!你怎麽了?!」刚刚的烦躁与愤怒消失得无影无踪,无情急忙握住刘心的手腕,却发现对方中毒已深、回天乏术,「刘姨、你怎麽中毒了?!是不是那些坏人做的!」
「不是…不是他们。」刘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後用袖子抹掉黑血,「无情、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可是父亲他…」
「是主子要我带你逃出去的。」刘心伸手抹去无情脸上的鲜血,微笑:「这里已经不能住了,他要我先带你离开、等稳定後再带你回来。」
「真的吗?」
「我有骗过你吗?」
无情乖巧地摇头,「刘姨不会骗我。」
心莫名地抽痛了一下,刘心咬紧牙关、拉着无情的手:「往这儿走。」
刘心带着无情穿梭在错综复杂的楼层之中,这里是那个男人指点的唯一出路,虽然不知道为什麽那人会知道这个地宫的构造、会知晓这条隐密的通道,但除了信任他以外刘心已别无选择。
在寻找无情的过程中并不顺利,主子不知道为什麽知晓了刘心就是背叛组织的人、派了许多人追杀她,在她即将被杀掉的时候那个男人出现了、并且带她离开了这里,但是她却不顾身上的伤势折了回来、只因为无情还在里头。
『你会死的!』那男人低吼。
『我儿子还在里面!我不能抛下他不管!』
『儿子?』
她就在男人诧异的目光之中急忙奔回地宫里头,并且找到了无情。
刘心不断地喘气,每吸一口气、胸口就疼一分,失血过多使她感到头晕目眩,但她还是努力打起精神,靠着男人给她的地图找到了出路。
夜晚依旧是那麽美丽、星空还是那麽璀璨,刘心与无情爬出了地道,愣愣地看着和平常没什麽两样的星空。
从今天开始,他们就自由了。
胸口的剧痛使的刘心几乎快要无法呼吸,她紧紧抓着无情的手、有些虚弱:「无情、去天山…去天山顶端,我随後就赶到。」
「刘姨不舒服吗?我可以背你的。」
「不、不用。」刘心摀着口将即将溢出嘴角血沫吞了下去,「听着、你先去天山顶端,我有东西落在里头、等我拿到之後便很快就去找你。」
「是什麽东西?我可以帮你回去取。」无情皱着眉,「刘姨、你看起来很不舒服,还好吗?」
「我没事。」刘心露出温柔却有些疲惫的微笑,「乖孩子、等结束後就回去我家、和我们一起生活好吗?」
「和刘姨的家人一起吗?」
「嗯、我们一家人一起。」
「我们…一家人?」
「是啊。」
无情睁大着双眸愣了许久,然後用力点头:「好!那我先去天山等你!要快点来喔!」
「好。」刘心微笑着。
「约好了喔!」
「嗯、约好了。」
无情有些激动,运起轻功迅速地离开、直奔天山。
看着那身影融入夜色之中、再也看不见时,刘心彷佛断了线的魁儡、直接摔倒在地上。
她曾经幻想过无情与他们一家人共同生活的模样、幻想无情笑眯眯地喊她娘亲,但终究都只是梦而已。
折回去寻找无情的路上,她惊觉主子让他们服下的并不是普通的毒、而是蛊毒,就在主子确认她就是背叛者的那瞬间、就注定了她会死去的结局。
泪水混和着鲜血流了下来,刘心勾起微笑、眼神涣散呢喃着:「一家人…一起…」
然而那段话却永远也说不完了。
那个约定、也无法完成了。
「国师大人!找到了!」
男人浑身浴血、气喘吁吁抵达时,却只看见刘心的屍体。
「她儿子呢?」他的声音很低沉、很压抑。
「儿子?她儿子在她家呀、并不在这里。」
「…我问的不是她家里的那个!」男人吼着,「我问的是邪君制造出来的那个孩子!」
「您、您问的是那个杀人机器?」
「废话!人呢?!」
「禀报国师大人,死亡名单里头并没有死神…我想他已经逃走了。」
「……」国师忍住几乎快要爆炸的怒火,咬着牙关:「…生要见人、死要见屍!」
「是!」
「至於她…」面具底下的双眸凝视着刘心的屍体,最後他叹气、声音沙哑地说:「送回刘家吧…协助他们、好好厚葬。」
无情顶着狂风暴雪、艰难地爬上了天山顶端。
为了完成与刘心的约定,他没有多做休息、不顾身上的伤势奋力地爬上天山,按照身上的伤势他应该要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用睡眠将伤口处理好才对,但是他现在很兴奋。
他快要有家人了!等刘心来接他回去、就可以和他们一起生活了!
一个踉跄、无情整个人摔进了冰冷的雪堆哩,然而他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最後疲惫将他吞噬、陷入了沉睡,任凭风雪将他埋葬於这片冰天雪地之中。
他一直很希望自己有个娘亲,每当他问父亲有关於娘亲的事情时,他的父亲总是要他不要多问。
父亲的眼神,始终很哀伤。
为了让父亲高兴起来,他很乖巧的不继续追问,将父亲交代下来的任务都完美地完成,只为了让父亲高兴。
父亲他、是为了什麽才将他创造出来?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人类,只是父亲利用邪术制造出来的人偶…
为了代替他那早已死去的亲生儿子。
父亲曾经说过,只要他吞满一百个魂魄後他就能成为真正的人、成为他真正的儿子。
无情不懂,为什麽每当他喊他为父时、父亲的眼神都很哀伤,最後逐渐转为冰冷…甚至是自责。
有一次他在回来的路上路过了一条河川,看见冰层底下游着一尾浑身雪白的鱼,想到喜欢吃鱼的父亲、不顾会不会让手指冻伤,徒手凿开冰层、跳入河中抓到了那尾雪鱼。
当他浑身布满薄冰、捧着那条鱼找到父亲时,父亲眼神一开始是惊讶,但当他看见无情已经转为乌紫的手指时眼神却冷了下来。
「到头来还只是个失败品吗?」
父亲并没有接下那尾鱼、迳自转身就走,留下张大着双眸、毫无表情的无情在那里。
那天,他吞噬了第一百一十五个魂魄。
无情知道,在他之前、还有三个「无情」存在过。
但他们都在吞噬第一百个魂魄时发狂失控、最後都被父亲亲手销毁。
从他诞生的那一刻起、他注定一辈子就只是个替代品,而不是有血有肉、有自我情感的人类。
无论他怎麽努力,都无法让父亲正眼看他,所以他只能更加努力的达成父亲下达的所有命令。
然而、这却让父亲更加笃定的认为他只是个会乖乖听话的「魁儡」。
他在父亲身上学不到如何爱一个人。
尽管他知晓父亲深爱着那位多年前离他而去的妻子、深爱着一直引以为傲却年经早逝的儿子,但他的父亲却没有教导过无情如何爱人。
然而那个女人却教会了他。
让他知道什麽是亲情、什麽是温暖、什麽是羁绊。
只是...为何却想不起来那女人的容貌和名字?
记忆逐渐崩毁、瓦解,最後只残留零星碎片继续沉沦在黑暗之中。
『我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一直徘徊在他脑海里,不曾离去。
他有着那个人的外貌、有着人类的躯体,但是永远都不是人类。
他就只是个被创造出来的杀人傀儡罢了。
『我…只是魁儡。』
就只是一个没有情感的魁儡。
『我是个失败的魁儡…』
没有人会爱一个只会夺走他人性命的魁儡。
『我只是个…』
黑暗的绝望使得他意识逐渐分崩离析,在最後的那一刻、他听见了那温柔的呼喊。
『吾儿。』
男性的嗓音将无情周围的黑暗一一击破,他缓缓睁开眼,看见的是一袭墨绿衣袍的中年男子站在光源处。
那个人、是谁?
模糊的五官、却让他莫名的感到熟悉,『快醒醒。』
『你不能继续留在这里。』那个人伸出手,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不是和她约好了吗?若是继续待在这里那人可找不到你。』
『约好了?』他茫然地眨眼,『和谁?你…是谁?』
那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带着些许哀伤:『忘了也好…』温暖的双手紧紧握着他的,『听着,你不是傀儡,今後无论他人如何评论、你绝对不是魁儡,听见了吗?』
『我…不是魁儡?』
『没错,你不是魁儡。』
『那…我是谁?』他茫然地眨眼,『我到底是谁?』
那人愣了愣,张口:『你是──』
少女背着竹笼、用铲子为拐杖,有些艰难地行走在雪地之中。
她的师父曾经说过,在天山顶端有一株百年才会出现一次的雪山人参,而那人蔘不只稀有、还是仙丹妙药,若是让濒死之人服下、可以使其起死回生,如此神丹妙药却只生长在地势险峻的天山顶端,而天山顶端终年降雪、经常会有暴风雪,使许多想采集雪山人参的人失败而归。
她停下脚步,从怀里拿出师父给她的书,翻到纪载雪山人参的分布地图,打起精神再度攀爬。
过了两个多时辰,她终於爬到天山顶端。
今天运气很好,天山气候并没有降雪也没有刮风,虽然还是极度寒冷,但是少女有内功护体、并且服下能够使人体温保持温度的朱炎丹,虽然手脚被冻得有些僵硬、使她在厚重的雪的里行走十分缓慢,但她还是克服了重重难关来到了天山顶端。
少女拿下遮去反射雪地强光的面罩,惊讶地看着这一片雪白世界。
天空是那麽地蓝,云层在山腰处缓慢移动、与纯白的雪融为一体,让少女一度以为是整座山在移动;一旁还有一座不大也不小的湖,湖水并没有因为寒冷而冻结,少女伸手触摸,发现湖水温度有些高,却没有任何蒸气与烟雾,湖水是和天空同样的蔚蓝,水质清澈到可以看见水底,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闪闪发亮的结晶,湖旁有一间纯白的天然山洞,里头布满了与湖底同样的结晶,少女还发现这些结晶似乎会发光。
望眼看过去、这里是一片人间仙境。
但是…人参呢?
少女看着脚下深厚的雪层,叹气。
只能动手挖了呗,不然带铲子来干嘛?
看了一下地图,少女按照上头纪载的几个位置开挖,挖到第六个的时候,铲子往雪的一挖、那块雪地却莫名地被染红。
该不会…铲到人参了?
少女倒抽一口气连忙徒手挖开,却看见一张清俊却苍白的脸庞,然後那柄凶器铲子就这样插在青年的头上。
完蛋了。
少女脸黑了大半。
这…是人?
不可能呀!师父不是说过这里没有人上来过?当初她师父也是靠着用稀世药草炼出来的朱炎丹才能爬上来,而这朱炎丹也只炼出两颗,一颗师父吞了、剩下那颗是少女吞了,除了他们师徒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到这里了不是吗?
师父不是这样说的吗?
师父还说,雪山人参吸收了日月精华、极具灵性,若是天时地利人和都配上了,很有可能会修炼成人形。
这这这…这人该不会就是修练人形的雪山人参吧?
顿悟的少女立刻火速将青年从雪地里挖出!
「雪山人参、你别死啊!我来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