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是雾,我是风,来无影,去无踪!星期五的黄昏杀手是我的外号,而我的真实身份没人知晓。」
「玲玲!」
紧闭的房门外传来哥哥的呼喊:「来把你的衣服收回房间。」
「知道了,等等就去!」
「唉......」
累了。
我把盗版的多啦O梦面具从脸上摘下,将手中可伸缩的玩具刀放到桌上,噗的一声,我让身体尽情陷在身後的床铺里。
说到底,从老妈提的玲玲少男杀手养成计画,到莉亚发明的星期五的黄昏杀手,根本没有一个是正常人会去想到的东西。但是为了不与哥哥分开,我又必须做这种丢脸的事情,多麽无可奈何,多麽中二。
要是有其他方法就好了。
方才挥舞玩具刀的右手还在酸痛中,想到镜子前的我的愚蠢模样,只能庆幸没有被任何人看到,更别提之後还要用这副外表拿刀捅人。
救救我啊,妈......
不对。
令我陷入这般境地的,正是我那伟大的母亲。
若是她当初没有极力想把我带离哥哥身边,那也不会有接下来的什麽杀手计画有的没的,我可以尽情黏着哥哥,缠着哥哥,直到学期结束,直到毕业。
「玲、玲!」
「好好好!我这就去拿。」
我边喊边打开了门,离开房间。
◎◎◎◎◎◎◎◎◎◎◎◎◎◎◎◎◎◎◎◎
又一个风光明媚的午後。
但这麽说是骗人的,实际上天气奇热无比,理科教室门口挂着的那根温度计,上头显示了我实在不愿意相信的读值。教室内每个人无不汗流浃背,挥汗如雨,头顶上嗡嗡作响的数台电风扇,正与秋老虎进行激烈对抗。
其实说激烈对抗也是骗人的,因为电风扇早已完败,我们至今仍启动着它们,也只是避免连自身都被秋老虎歼灭罢了。更别提现在的我正处於经期当中,腹部疼痛与天气闷热,内外夹击之下,令我苦不堪言。
哀大莫过於心死,衰大莫过於热死。
这是我刚刚想到的座右铭。
「那麽,玲玲的杀手训练课程,今天即将展开第一堂课。」
莉亚扎起制服下半截,露出洁白纤细的小蛮腰,在白板前走过来走过去,并不时挥舞右手食指。
「事到如今,也由不得我说不呢。」我带着一抹叹息说着:「尽管是个那麽诡异的计画。」
「Hey!上次不是答应了吗?玲玲,你自己说过的可别忘了唷。」
「是......我记得。」
「还记得就好。」她拍了拍手,再次站回白板前的舞台。
「那麽重新宣布,今天将要开始玲玲杀手训练的第一堂课。」
这家伙,虽然说是为我,绝对有一大部分是在玩我的。我心里如是说,但当然没让话从双唇间脱口而出。
「第一堂课,名称是叫......呃。」
莉亚迟疑了一下,从身後不明地方掏出一叠类似讲义的纸,拿到眼前扫视一翻。
「第一堂课。」她重新起头。
「人体要害处致命率分析。」
「你真的要我(她)去杀人吗!」我、小真以及班长,同时拍桌起身呐喊。
「Nonono,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
莉亚挥了挥手中的稿子,稍微有点着急地否认。
「所谓的致命率分析,指的是一箭射穿红心的意思。」
「不也是杀人?」我继续逼问。
「一箭射穿红心,指的不是心脏,好吧,某方面来说也算是心脏,唔......太难解释了,乾脆由莉亚自己来示范给你们看看。」
示范?
我与另外两人彼此张望,不明所以。
而她说完之後,一屁股坐到桌上,回过头来,紧闭左眼睁大右眼,并且抬起右手,在右眼侧使劲朝我们比了个横向YA的手势。
同时嘴角还用力撇出一抹僵硬的微笑。
「啾咪!」
「......」
「......」
教室内的空气,与她的笑容共同冷凝了十来秒。
尽管天气还是热得令人发慌。
「......OK。」她这样喊了一声。
终於,她的双腿回到地面上,姿势从那吊诡的状态回到平时站立的模样,我与小真还有班长,也总算不用再沉浸於尴尬的气氛中。
「现在了解了吧?」
「了解什麽?」
「一箭穿心的意义。」
除了我以外,其他两名观众都缓缓点了点头。
其实,我认为我也稍微知道莉亚想要做些什麽。
她的意思似乎是,要我利用天生的女性吸引力,摆出一些奇怪姿势,把男人的心给一箭射穿。
何等可笑。
「那我该怎麽做才好?」我没好气地询问她。
「像你刚才那样坐在桌上,然後回眸一笑?如果这样就能当上少男杀手,我倒是很愿意去做。」
「不对,我刚才就说过了。」
莉亚很直接给予我否定。
「哪句话?」
「第一堂课的名称。」
「嗯?」
「人体要害处致命率分析。」
「......所以呢?」
她没像之前一样直接回答我。
取而代之,莉亚只是淡淡笑了笑,接着,她走回白板前,选了只黑笔,在白板上开始描绘起来。白板笔与白板来回摩擦,发出哔唧哔唧的声响,刷刷几下,一个貌似人型的轮廓便在莉亚笔下诞生了。
虽然稍显粗糙,不过看来至少应该还算是个人。
「所以呢?」我重复了跟刚才相同的问题。
「所谓的人体要害与其致命率......」
她敲敲黑板上的人类轮廓,示意在场所有人聆听她现在说的话:「并不是指真的会置人於死地的部位。」
想想也是,总不可能要我真的行凶。
「简单来说,第一堂课,就是要来研究当玲玲手中的玩具刀刺向哪些部位时,会让对方心跳指数急遽上升,也可说是濒临萌死。」
「萌死?」
「对。」
「虽然不太懂......」小真举起手说:「总而言之,就是看看玲玲刺中哪里,会让对方觉得玲玲很可爱,然後心跳加速,这样吧?」
「正是!」
莉亚弹了一下手指,肯定小真的答覆。
不光光只是要刺中对方,还要选择刺到哪里。
她这次的提议,看来又会让我原先就不简单的任务提高难度,可我也不能把反感表示得太明显,毕竟他们名义上还是为我着想的。
名义上。
「班长是我们社上唯一的男生。」
莉亚一边说,一边走到班长身旁,双手带有些许挑逗性地轻掐他的肩膀。
「So,无可奈何地,只能拜托你当一下剑靶了,不过,我想你应该也不会拒绝的,对不对?」
「是的!在下非常乐意!」班长以几乎要站起来敬礼的气势回答。
「呼呼呼,班长真可爱。」
「承蒙您的夸奖!」
我彷佛可以在班长身後看见一条不断甩动的狗尾巴。
当我的剑靶,真的有这麽愉悦吗?莫非班长其实是被虐狂,不无可能,按照我对他的印象来看,他好像总是受到我们不带恶意的欺负。或许就是因为这层关系,造成了他日後的性癖。
即便如此,还是感到有点恶心。
呜呃......
「那麽班长,请来这边站好。」
「知道了。」
在莉亚的指示下,班长在实验桌前就定位。他双臂紧贴身体,手掌微微向外张开,有如一只呆立的企鹅,比服装店的假人更不像一个人类。
「还有玲玲。」
「是......」
抱着疼痛的腹部,我缓缓站起身来。
「玲玲,是那个来了吗?」小真凑到我身边,小声地向我确认。
我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这样啊,加油忍过去吧。」
「我会的。」
虽然不带什麽实质意义,我还是很感激来自小真那边的安慰,毕竟比起莉亚与班长两人,小真算是最正常的社员兼同学了。
於是,在这闷热午後的社团时间,一场模拟杀人的彩排,就此展开。
窗外青空没有任何一朵浮云,骄阳毫无庇荫地普照大地。
在操场上活动地社团团员们,正带着朝气喊叫那充满秩序的口号,一、二、一、二、一......
会是什麽社团呢?可能是篮球社,也可能是田径社,而机率最高的,我觉得还是哥哥身处的足球社。而无论是哪一个社团,无不是在紧握青春,锻链体魄,将年轻的热血挥洒在运动场上。
那麽,我们呢?
「刺吧!玲玲。」
「没错,快点用力刺过来吧!我不怕痛的喔喔喔喔喔!」
「......」
我忽然有种想往自己脖子割下去的念头。
不过在自尽之前,至少想带些陪葬品下到地狱去。
我走到班长前面,抬起右腿,接着,用脚跟毫无收力地狠狠朝班长双腿之间猛踹下去。
「嘿呀!」
「喔喔喔喔噗噜噜噜噜噜噜......」
原先振奋精神的呐喊,如今成了口吐白沫的哀鸣。
班长双手紧紧守护他的重要部位,可惜已成亡羊补牢,他双膝跪地,上半身宛若屈服一般俯伏在我面前。
地板沾上了从他脸孔流出来的泪水与唾液。
「玲玲!你在做什麽?」小真捧起自己脸颊,惊愕地质问我。
「这,因为他说他不怕痛,忍不住就......」
「不对啊,班长是说要你刺他,不是要你踹他,更不是瞄准那边。」
「可是今天的课题,不是人体要害处吗?」
「所以就说了!」
在一边埋怨的同时,小真一边试着扶起瘫倒在地的班长,不过由於我那脚踹得稍嫌过力,他至此没有复苏的迹象。讲到人体要害处,大多数的人自然而然就会想到那个部位去,所以我相信不会是我的错。
就算是,也只有错一点点而已。
窗外,令人极其烦躁的答数依旧持续进行。
我看着小真与莉亚合力将倒卧地面的班长硬拉起来,一抹罪恶感从我心底稍稍浮现,不过又随即沉没,经期所带来的疼痛对我的影响理所当然要比班长大上许多。那把玩具伸缩小刀依然在我手中,我仰望天花板悬挂的电风扇,喉咙里发出嘶鸣般的喟叹,我发觉今天可能会过得比原先想像中要漫长一些。
哥哥。
我知道你那天对妈妈的怒火是为了不想与我分开,但如果当时哥哥理智一点的话,也许我今天就用不着受到这种试炼了。
但我不会责怪哥哥的。
要怪的实在太多,乾脆,就怪天吧。
实在太过闷热。
於是,在这炎热午後,人体要害处致命率分析第二波,即将展开。
「刺吧!玲玲。」
「请你一定要手下留情啊呜呜呜呜......」
原先气势十足的班长,经过方才那一脚洗礼,似乎对於人生有了新的一层见解,我深深感到助人为乐的真缔。
但我似乎开心不起来,应该说没有让我感到开心的元素存在。
「好的,我要上了。」我蓄势待发地宣告。
「快点刺过来吧!用你的灵魂,玲玲!」
可以的话,我并不想使用那种东西。
「准备好了吗?」
「呜!呜!呜!呜!」
班长眼角泛泪,传达有如猿猴鸣泣般的回应,我不清楚他究竟是在哭,还是在帮自己壮胆打气。
总而言之,我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行了。
所以我紧握着。
紧握手中的伸缩玩具刀,朝班长走近,汗湿了塑料制的刀柄,但我仍然紧握不放,有如对哥哥的执念。
我望向班长,望向他颤抖的嘴唇,颤抖的身躯,颤抖的双腿......最後,我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脚,的外侧边缘上。那里是我对要害之处的第二认知,因此我凝望那边,认真,豪不懈怠地专注瞪视。
我眼中只有那个部位。
接下来,在班长还来不及反应前,我在他面前猛然蹲下,双手同时握住刀柄,刀尖朝往地心深处,以垂直的角度,用力往我所注目的地方送入。
一开始,刀尖碰触到了班长的鞋子,如同预料之中,刀刃开始缩回刀柄内。
而我没有停下。
我紧握着玩具刀,正如手持铁斧,朝着柴薪最脆弱的纹路,深深砍入,直到它一分为二,方才罢休。
咚!
刀柄最终与目标用力撞击,发出沉闷声响。
「脚趾!我的小脚趾啊啊啊啊!」
耳边传来班长杀猪似的狂喊,我知道我击中目标了。
他双手握住自己的左脚,在地上左滚右滚,一下额头撞到墙壁,一下膝盖撞到桌脚,但很显然的,小脚趾给他的刺激远远胜过其他疼痛。
「脚趾啊啊啊啊啊啊!!」
班长凄厉嘶吼,宛如一头受伤的野兽。
地板再次沾上了从他脸孔流出的泪水与唾液。
「玲玲!你在做什麽?」小真捧起自己脸颊,也重覆了之前那个质问。
「为什麽要故意刺他的脚趾?」
「因为莉亚说是人体要害......」
「所以就说了不是那个意思嘛!」
我当然知道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心中满怀仇恨,对於这个世界。
为什麽单单为了与哥哥在一起就得做这种无厘头的事?为什麽有些人特别会受经痛之苦有些人却不会?诸多不满垒加成叠,最终我将这股怒火发泄在看似相当喜欢被虐的班长身上,当作施舍。
我觉得他应该会开心才对。
「呼哈、呼哈、呼哈、呼哈......」
班长倒在地上,手护着脚趾,口中不停深呼深吸,像在忍耐什麽似的。
莉亚蹲下身子来,在班长肩膀上拍了两下,显现出她难得的温柔,接着抬起头来仰望我的脸。
「有点太过分罗,玲玲。」她正色对我说。
「就算是像班长这样的被虐狂,也是有极限在的,Understand?」
把大家人尽皆知却又心照不宣的事情直接说出口,个人是认为比我刚才的所作所为还要过分一些。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不道歉也说不过去。
「抱歉,班长,刚才下手太重了。」我老老实实地表示歉意。
听到我的话,班长忽然停止翻滚的动作,站起身,朝我鞠了个躬。
「没关系,只要是玲玲对我做的,我都甘心乐意。」他直起腰,对我露出自信的微笑,与刚才打滚哀号的那个班长彷佛不是同一人。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我就继续了。」
「继续?」
「......脚趾啊啊啊啊啊!」
班长倒回地上,重新他痛苦的翻身体操。
我抬起头,叹了口气。
天花板上其中一台电风扇似乎重心有些偏移,导致运作时不断产生震动,扇叶搅拌空气的声音与其交织起来,令我深觉它迟早有天会掉在某个人头上。
从去年就有这样的预感,至今却仍未实现。
如同蝉鸣,班长的惨叫也在初秋中逐渐消逝,然而天候还是热气蒸腾,炎炎烈日彷佛是夏季跨足秋日的宣示。小真也许察觉了我凝望的方向,她走到门口旁,将那不稳的电扇开关关上,虽然降低了危险,但又增加了炎热恼人的程度。
果然鱼翅与熊不可兼得。
好像搞错了什麽东西,可我相信那并不重要。
班长总算停下了他可笑的叫声与动作,这意味着第三回合的展开。
他坐在实验桌左端的椅子上,而我坐在右端。
不知为何,我和他脖子上都各挂了一条白毛巾。
「别泄气,前两局只是太大意,这次守护好要害的话,对方就没戏唱了。」莉亚边从後方按摩按摩班长的肩膀,边为他打气。
「记住,守好下盘,不要让对方有可乘之机。」
说完後,莉亚递给班长一杯水,班长拿起来,将水含在嘴里漱了漱口,之後又吐回原先的杯子里。
「玲玲。」小真揉着我的脸颊说:「目前看起来虽然是占上风,但别忘了,我们真正的目的是要让他对你的攻击意乱情迷,而不是倒地不起。记好,这次别再欺负班长了,万一再少一个社员,我们社团就要被迫解散了,知道吗?」
「知道。」
我从小真手中接过水杯,也学班长一样漱了口,之後,我们一起把披挂在脖子上的毛巾递给身後的人。
铿。
棒球场传来一声响亮的敲击。
我和班长霎时站起身来,迎战对方。
「嘿、嘿、嘿!」
我不停向班长挥舞玩具刀,快速朝他身体进行突刺。
颈部、腹部、心脏、肾脏,都是我所攻击的要点。虽然小真才提醒过我真正的目的是要使班长对我意乱情迷,但我发现只要一握住刀子,阵阵杀意便会在心头间蜂拥而上。
而对方似乎也有了经验,不断成功闪躲我的刺击。
照理而言他不该闪避,他应该让我刺中,接着心跳加速,进入莉亚所说的萌死状态。只不过事情当然不会这麽顺利,他心中的恐惧,使他运动神经大幅提升,左跨一步,右退一步,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骤雨。
他是猎物,我是猎人。
一股狩猎的兴奋感从我四肢蔓延至全身。
「班长!你在做什麽?不要躲啊!」小真在我身後对他喊着:「你躲开的话,我们怎麽继续下去呀?」
「下盘!守住下盘啊!」
「所以说莉亚你也在起什麽哄啦?」
现在的空间中,只有我和班长存在。
无论是他的教练还是我的教练,她们的叫喊对我们而言不过是杂音罢了。
刺他。
躲她。
刺他。
躲她。
我们的世界,几乎只留下这些言语。
其中一盏电扇旋向我这边,将我头发吹得飘起,某根不识相的发丝拂过脸庞,沾在我嘴唇上。而我毫不在意,我挥动着右手,瞄准班长身上的各个要害之处,奋力刺击。或砍、或挑,每一次前进,每一次追击,无不夹带着满满杀气。
泪水在班长眼眶中频频打转,我能辨识。
但是这是战场,不容许起任何恻隐之心。
也许是抓到了我挥击的动作,班长闪躲显得越发得心应手。
无论是後退还是侧身,都很完美地躲避过我的刺击,不浪费任何时间,不做出多余动作。这样下去,对我而言将会是莫大的挑战。
我不免着急起来,心头也稍稍发慌。
但是那只是暂时的。
在平日与哥哥的相处当中,我也总是扮演猎人的角色,以满怀爱意的拥抱,无时无刻不在攻击着哥哥。所以我相当熟练,纵使我现在攻击的武器不是拥抱,而是小刀,一把碰到尖端就会缩回去的玩具刀。
当班长正要收回马步姿态时,我知道时机到了。
我握在右手中的刀子,向他左侧刺去。
如预料之中,他立刻收回脚步,右肩朝向我,右臂则做出了一个完美的格档姿态。如果我的动作继续下去,也只会被他反制罢了。
只不过我出去的不只是刀刃,而是全身。
双腿在我精准掌控之下,踩出了一个马赛回旋,越过他格档的右手,背部一口气撞进他怀里。刀尖往我自身左脇侧刺入,穿过我的侧身与我手臂的空间,直至身後,到他的侧腹为止。
这是我与哥哥玩耍时经常出现的招式,如果对手是哥哥的话,绝对会被躲开。
可现在对方是班长。
喀擦一声,刀身缩进刀柄里头。
着实刺中了他,右手的手感这麽告诉我,玲玲......不,星期五的黄昏杀手,赢得了这次的比赛,可喜可贺。
我甩了一下身後的秀发,从容离开战区。
真正的英雄,是不会回头张望背後的爆炸的。
「玲玲,youdidit!」
莉亚不顾她身为班长教练的身分,冲过来含泪握住我的手。
「你成功刺中班长了!」
「是的,我知道。」我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
「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你还成功让班长引爆了!」
「我知道,对我来说,不过是小.....咦?」
「注意,注意,班长已经暴走,所有人员回避。」
她口中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挥舞着左手,彷佛在指示人们离开现场,尽管我并不晓得现在有什麽危险的威胁存在。
我转过头,试图找小真求助。
「怎麽可能,同步率竟然达到百分之四百。」小真拿着那份人体要害处致命率分析的讲义,照稿宣读着:「而且还自行解除束缚装置了。」
求助无门。
不仅如此,我还几乎可以听到那魔咒似的背景音乐。
「玲玲......我喜欢你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班长仰天狂哮。
这实在不像是一个告白,反而像是捕食宣言。
「莫非,班长他......」莉亚擦了擦额头的汗,貌似紧张地说:「班长他难道想用这种方式,获得S2机关?」
什麽是S2机关?
我脑内这麽想,却没问出口,因为我知道那一定是什麽乱七八糟的设定,与现在我所遭遇的危难无关。
经痛又来了。
我紧抱腹部,痛苦地冒着冷汗。
「全体就第一战斗位置!」
「喜欢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当班长踏出第一步时,我只知道我得逃跑了。
「玲玲我爱你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救命啊!」
第四回合展开。
走廊上传来我们哒哒的奔跑声,以及吼叫与求救。
直到他被赶过来的教师们阻止为止。
可喜可贺。
今天的社团活动,便在班长的暴走中结束,但我的灾难仍旧正持续,那便是只有身为女人才能了解的苦。
生理痛。
◎◎◎◎◎◎◎◎◎◎◎◎◎◎◎◎◎◎◎◎
夜晚降临,炊香四起。
我与哥哥又在小七姊家吃了晚饭。
饭後我问了一下小七姊的妈妈有没有治生理痛的药,结果她也是没有过生理痛所以没有那种药,看来小七姊没有经痛的体质应该是遗传的,想必我妈妈也深为经痛所苦吧。
「哥哥,爸爸仓库的钥匙呢?」我在浴室外面问着正在里面洗澡的哥哥。
「就在鞋柜上的钥匙盒里吧,你要进去做什麽?」
「找治经痛的药。」
「别乱吃喔,记得要看标签。」哥哥叮咛我。
「好,我知道了。」
我马上跑到鞋柜前,在钥匙盒里翻来翻去,总算找到一串有全家房间门锁的钥匙,里面一定有一把可以开仓库的门。
「......」
「哥哥要是锁门的话,直接用这把开不就好了。」
那时我竟然没想到。
「也罢,门锁都已经被我砸坏了。」
喀嚓。
仓库里一片昏暗,为了要保持阴凉环境,连窗户也是拉上的,我在墙壁上摸了半天才找到电灯开关。
房间两边各摆了两个大大的玻璃柜,总共四个柜子里,塞满了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药罐,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写着英文标签。光看就眼花撩乱了,何况还是要找到我要的药。
「PENICILLIN、PENTAZOCINE、PENTYLENETETRAZOL、PERGOLIDEMESYLATE......」
除了盘尼西林我还看得懂外,其他根本完全一无所知,要是随便吃的话,恐怕吃到最後会说出『痒,好吃』这个禁句。
我继续翻着柜子里大大小小的罐子,身为药物开发人员的女儿,多少还是有这方面的常识,记得妈妈以前每次生理痛的时候,都会吃含有女性贺尔蒙的药,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种药,不过我想女性贺尔蒙的话这个房间里一定会有吧。没记错的话贺尔蒙的英文应该是Hormone,所以女性贺尔蒙的话,应该要叫Femalehormone才对。
「Female、Female、Female、Female......」我边念边找F开头的药。
终於找到了一罐Female开头的罐子,不过後面的字跟印象中不太一样。
「FemalePheromones?」
写在Female後面的不是hormones,而是Pheromones,而且後面还写了一串我看不懂的英文。难不成是我记错了吗?应该是吧,因为字母跟印象中的也差不多,再说也没看到其他更像女性贺尔蒙的标签了。
我想起哥哥说的话。
『别乱吃喔,记得要看标签』
「......」
「大概不会有事吧?」
毕竟这是家里的仓库,爸爸总不会在家里摆什麽会致命的药才对。
我从罐子里拿了两颗胶囊出来,胶囊跟平常看到的不一样,大大红红的,而且感觉里面药粉塞得满到感觉有点硬。
「玲玲,找到药了吗?」哥哥在外面叫我。
「找到了!」
我把那两颗胶囊握在手里,然後将药罐紧紧盖好放回原位,关了灯後,就出去重新把药房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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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性费洛蒙分泌增进剂
畜牧用药
雌体发情期间让雌体服用,加强其雌性费洛蒙之散发,以吸引雄体发情,增加与雄体交配机率。
使用剂量:禽类(1/4锭)、猪(一锭)、羊(一锭)、牛(二锭)
药效时间:三至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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