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舞劍之雪影】 — 第二場雪 錯誤 (二)

正文 【舞劍之雪影】 — 第二場雪 錯誤 (二)

对,没错,她迷路了。其实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在全体召见时,她也只是走个御铃走廊,意思意思一下便又折返,从未正式踏入大奥,而且这地方的景色几乎一模一样,稍微走神就迷失其中。

此时的剑雪也只得继续前进,终於来到一座庭院,假山流水和木桥,池里还养着几尾鲤鱼,唯一的缺点便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喂。」忽地,身後传来男性的嗓音,只见鹰司快步向她走来。

「怎麽?想当正室了?」虽然字词流露出嘲讽,剑雪的眼却没有显露任何情绪,看来她也只是按照约定行事罢了。

「你要提防夏津。」鹰司完全忽视她的话语,而是冷不防地说了一句。

「这话是……」她仍记得前几日他为夏津公子说话之事,现在却又叫她提防,难道他发现了什麽?

「我的意思是他的行为举止并不单纯,」他似是不愿多说般皱起眉:「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而已,再见。」

「请公子等等,为何要……」为何要告知小女子这些?剑雪话还未落下,眼前忽然一暗。

这是,睡眠不足造成的头晕?就在剑雪闪过这一道思绪时,心脏传来的一股剧痛令她那天真的想法顿时破碎。

这……这感觉是……

「喂!你还好吧?」鹰司赶忙扶住剑雪,可这时的她早已喊不出声。

「将军,将军!」绪形的叫唤传来,当他瞧见庭园中倒地的人影,便立刻将一粒黑色药丸塞入她口中:「快将她搬到诊间!」

「呃……」剑雪缓缓睁开双眸,周围弥漫着药草的味道,身上的疼痛也已散去。她活下来了吗?呵……真是命大。

一旁的桌上放着一张家光的面具,看来她脸上的面具已被撤下。

门被推开了,只见鹰司走了进来。

「是鹰司公子将小女子搬过来的吗?」剑雪率先开口。

「嗯。」他只是点了点头,似是在思考什麽。

「多谢。」

「……你难道不想要逃跑吗?」鹰司有些压抑地开了口。

闻言,剑雪只是一愣,而後笑了笑。

「是啊,但是逃了又有什麽用?该流的血还是不会少的。」

似是而非的回答,像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又像是她的自言自语,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说什麽吧。

她感觉到他的问题撬开了她记忆深处的锁,那段她拚命想要躲避的回忆,是什麽,让她如此深刻却又拚命闪躲?

摇了摇头,将思绪甩了开来:「罢了,话说,鹰司公子这样来见我,不怕遭人怀疑吗?」

「放心啦,诊间後面的房间一般都不会有人来。」

「是吗,多谢指点。」

「我说你啊……」鹰司忽地将手覆上她仍显苍白的脸上,然後轻轻捏了一下。

「鹰……鹰司公子?」突如其来的动作令剑雪不知如何应对。

「别再叫我公子了,还有,也不要用敬语。」

「……是。」

「不该回答『是』吧?」

「……嗯?」

「很好。」闻言,鹰司满意地笑了笑。

「那个……为何?」剑雪不解道。

「没什麽,只是觉得你对我毕恭毕敬,有点不自在罢了。」他耸耸肩。

面对他如此坦率的言论,剑雪沉默着,陷入了思绪。她总以为人都是因为利益或生存而结为朋友,但她忘了这个世上还是有人单纯地活着,就如同他一样。

他们都以为自己强装出来的面具已经坚不可摧,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看似坚固的厚墙只需要一点真心便可瓦解。

不同於他在别人面前那副疏离的模样,这副坦率的面貌似乎才是他真正的性格,令剑雪的心中流过一丝暖意。

他这样敞开心房和她说话,令她也不知不觉地卸下了防御。

「干麻啊?这样盯着我看……」鹰司不自在地嘟囔。

「嗯?啊,没事。」剑雪回过神来,朝着他一笑:「那就多多指教了,鹰司。」

「唔!」面对她的笑,鹰司难为情地别开了目光:「你……你不可以在别人面前用这种表情和我说话喔……」

「嗯?」

「呃……我是说……」

「叩叩」,就在鹰司说话之际,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只见绪形端着一碗汤药进来,嘴角噙着一抹笑:「唉呀,又打扰到你们了吗?」

「咦?没,没有……」鹰司尴尬地转向剑雪:「啊,对,你要休息了嘛,那我先走了。」

剑雪也没阻拦,喝完药便躺下休息了。

是说,她原本是要找夏津公子道谢的,没想到却搞成这样。不过,鹰司说要提防夏津公子是怎麽回事?莫非他察觉到什麽吗?

罢了,姑且就相信他,反正明日全体召见的时候再向夏津公子道谢就行了吧,简单。

「将军驾到——」大门敞开,众多男子整齐地跪坐在御铃走廊的两侧。

「夏津。」她停在夏津面前:「昨天你帮了我一个忙,我向你道谢。」

出乎预料地,整到走廊顿时一片哗然,令剑雪正要迈开的脚步停了下来。

「将军和他说话了啊!」

「这可是前所未有!」

闻言,剑雪轻皱起眉。怎麽回事?她只是向他道谢而已啊……

「家光大人,我明白这很自私,但我有事相求。」夏津此言一出,场面又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请您赐予我特别的褒奖。」

剑雪看向一旁的永光,後者只是微微笑着,彷佛等着看好戏一般,一点也没有要解围的意思。

「你想要什麽?」剑雪无奈,只得先听听他的说法。

「我想要与您共度一天的权利。」他悄悄扬起一抹迷人的笑容。

与她共度一天的权利?一般人会把这种事当作奖赏吗?

剑雪看向他,她本能地想要拒绝,但看到他眼底的冰冷又说不出话来。太像了……这冰冷无情的眼神,太像「她」了,那是她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次所建造的面具,连她自己都为之惧怕。

「可以吗?」在别人耳中,他的嗓音是如此地诱惑,可在她听来,却是令她打从心里地发寒,那令人陷入绝望的嗓音,就和她一模一样!

「好……」不知道是否是他带给她的恐惧,又或许是她自己屈服於「面具」之下,又或许是其他原因,在她回过神来之前,那声「好」字已经出口,她察觉到了,却已无法挽回,她知道自己是害怕了,但,她在害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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