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渐渐深沈众人纷纷进入睡梦,也没察觉一某人影从矮墙上一跃而下。
待走来一处厢房前为停搁便轻启门扉,闪身进入房内。里头余留一盏将烧至尽头的烛台,床铺上空无一人,只见雪染趴在桌边睡着了。
邵琰轻步无息走来觑了眼桌边不同颜色细线跟一块白帕,不知要在上头缝织什麽。不放心上的弯下身靠近她,仔细打量那原本凹瘦苍白的容颜确实红润不少。抬手略抚她额面,温热触感透过指尖感受到她的温度,指尖游移她平整的峨眉接着往下轻触细长浓密睫毛。
他像透过指尖去认识某件事物,看得认真、描绘得更认真。手指朝鼻梁落到小巧可爱的鼻头,自带趣味的捏了一下,便瞧那峨眉蹙了下却未醒,更让他得寸近尺朝丰润不少的细嫩面颊轻戳。
在许多人眼下的自己只是个残酷的刽子手,却没人知道,在这三更半夜的恶趣味倒显得他像玩心未泯的大孩子一样。
指尖顺滑至唇边,薄红的嘴唇嫩柔地想浅嚐一口,当这想法一闪而过,同时已覆上唇瓣吮吻着那美好滋味。
雪染并非是天崩地裂都还睡得沉的人,但也不致於一个小动静就会惊醒,尤其还是有武功底子脚步极轻的武人更不会吵醒她。但忽感唇瓣有股陌生触感令她惊醒往後退开,还来不及看清来人却被虏住後脑不让退躲。
「唔!」她眨巴巴望了两眼张离自己很近的脸容。一股无法停歇的激动顿时翻涌,禁不住伸手抱住他。
获得了回应,邵琰更是姿意不留温柔,像是惩罚般吻得既深刻又缠绵令雪染招架不住。
半响,她倚靠在他胸膛轻喘,吁喃一声:「我以为我们不会在见面了。」
早在单府知道他是皇子之後她便明白,他的世界不是非一般人能轻易踏入,也不该轻易去让这滩黑水起了涟漪。所以她自私想过如果就这麽死去也何尝不是一件坏事,他们的开始不是在对的时间。
听着那已然放弃的话让他双眸微然瞠大。「是吗,你已认为我们不会再见。」
雪染身子一僵,缓缓与他退出距离。「不是应该如此吗?」见他沉默,她闭眼自暴自弃喊:「我与你天差地别,即使我想抓着你不放也不可能不去放手!」道出事实胸口却揪痛不已,眼角不禁湿润。
如此自白他却是多了欣喜,雪染不甚明白有什麽让他开心的。
「那就抓紧手。」主动牵起她手掌,「千万别朝我松手了。」
闻言,雪染瞠眼作讶,不可置信地瞅着他。「你说什麽?」
摩挲着她眼角,沉然嗓音幽幽一答:「这双手让你牵着没什麽不好,但你的这双手却非我牵着,明白吗?」
雪染张着眼,呆楞。重点是手吗?
「你有听清楚我在说什麽吗。」他的想法都这麽让人摸不着吗。
「有。」
「真的有?」她仔细确认。
「真的有。」他仔细回答。
雪染无奈敞颜一笑,「好吧,你说有就有。」
「委屈你一人在这,难受吗?」牵着她走来床沿边并肩而坐,目光瞅着她。
雪染专注地看着他,「我没有难受也没有委屈,倒是你是不是因为我受了责难?」
这话让他略感新鲜道:「我被女人可怜还是头一遭。」雪染一听以为他不悦,但又听他接着说,「但因为是你,也值了。」抚着她面颊流连忘返,最後落至她嘴唇摩挲着,眯起眼乾涩地嘶哑出声。「瞧我受责难你觉得难过,便不敢要求见我吗。」
「这里不是离皇城最远的南阳镇,我处於你屋檐下,能求、不能求也非我作主。」侧躺他胸膛,目光愁愁。
「你可知你已经摆脱不了我,不管我这双手沾满多少人的鲜血,你注定放不开了。」
这话让雪染想起咎由自取这句话。因为导致现在这局面的不也是自己吗。不禁脸泛苦笑叹息,「是阿,即使应该离你远远却还是同在一块,与你之间就是如此了。」
「把你交给我,这一世我待你不辜负。」握紧她手心道。
雪染感受着手心的热度,即使他说得平淡却无形之间有股绝不背信的魄力。抬头望着他那冷霜双眸因为她而燃起温热,她想或许这个人只会在她面前有这样的神情话语,如果是这样她也无憾足已。
覆上那双厚实大手,双颊酡红轻微颔首。见状,邵琰轻啄她额面随後将蠋心弄熄,两人依偎入榻衣衫件件离身,春心满溢荡漾。
见房内烛光一灭,凤翊跟喀雀不约而同出现,两人相视一望。
「太宫的人应该没发现吧。」喀雀望着他道。
「应该没有漏馅,莫情陵正假扮六爷待在府中。」
想起莫言主动提出这样狸猫换太子作法,虽然这既策实在粗糙,不过即使被太宫的手下发现也不可能直闯镇六府,就看太宫收到消息会如何後做了。
喀雀望着屋子紧闭的门扉,摇头叹道:「不是为了避免跟太宫再起争执而愿意联姻,结果还是来这了。」
「只剩半把月的时间,只要不坏联姻之事,太宫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即使如此,这姑娘的重要性还是有的。」
「是阿,即使六爷联姻也不想放开那位姑娘,可想而知如果她在六爷视线中消失...那後果我是想都不敢想。」
「同感。」顿了下又道:「六爷要待到早上才走吗?」
凤翊沉默了下,只答:「我到屋底上守着,你到前面守着,需在天亮前一时辰就得让六爷回府上。」
喀雀一听,摸摸鼻子听凤翊指示去守着。
夜色慢慢流逝,直到天将清明雪染还在熟睡着,而他已清醒瞅着那张睡颜,神情难得显露宠爱。
低头吻了下她额际,轻巧下床分毫没不惊动到睡梦中的她,待他整好衣衫後门扉便传来轻细嗓音。
「六爷,该回府了。」凤翊在门外小声道。
邵琰瞥了眼床褟上的人儿,没多伫留便掀门离开。就在门扉阖上时雪染缓然睁眼,身旁床榻还留有余温,许是甫离开而已。撑起身子才想下榻却因酸痛而又倒回床上,回想起昨晚的情潮脸颊刹那又绯红一片。摀起脸又惊又羞,但将自己交给他并非一时糊涂,而是因为是他才将自己全然给了他。
她相信他不会让自己受伤,也不会辜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