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一切危险还有不安全,每每总有他奋不顾身,又舍命相护的背影,好像永远都那麽义无反顾似的。
好像,只要她不放手,他们就真的可以走到永远──
转动门把,指节分明的手指小心翼翼。
「姊夫?」毛巾还披在湿漉的头发上,关承佑一走出浴室门,就看到他姐房门口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你在干嘛?」
「嗨。」颀长人影回身对上关承佑的目光,指指那该死的锁,「关小弟,你有钥匙吗?」明显潜入未遂,门被上了锁。
他笑笑,还是玉树临风的那种,彷佛这问题理所当然。
关承佑眯眼。
这家伙分明做贼。
而且被当场抓包居然还半点不心虚!
「那没钥匙。」用毛巾搓了搓头发,长腿走了两步又停下,「而且那坏很久了。」所以有钥匙也没用。
「是喔……。」
鄙视的目光就着半湿的发间缝隙斜斜睨去。
……那一脸可惜要不要这麽明目张胆。
「所以多转两下就能开了。」关承佑漫不经心续道,用意不明。
……果然吃里扒外!
「是喔!」莫以念豁然开朗,心情好像洗三温暖。
「小心啊。」关承佑回房前又大发慈悲、救苦救难地扔下一句。
不要有命进没命出。
但显然这句劝世箴言连被当成耳边风的价值都没有。
关承佑再眯眼。
那家伙周身有结界。
除了跟他姐有关的事,其他一概都给视若无睹了!
一声轻响,关依芷房门终於被打开……然後锁也掉了。
莫以念握着锁头又与探出头的关小弟对到眼。
关小弟眼角抽抽。
……狂。
……十分狂。
那家伙到底想干什麽?
十年前一个特别热的午後,与姐姐相差六岁的关小弟头一次见到莫大哥,当时七岁半的他就认定,那个人……肯定是被他姐下了蛊。
而且还是最难解、最麻烦的──笨蛋蛊。
否则没道理一个智商正常的人,会这样满眼、满心、满脑,都盛满一个人,好像其他任何事情都容不下般,只容他姐一人。
最重要的是,当年他姐还差点失手宰了他,他居然还能这样死心塌地?
简直不可思议。
然而如今一别七年,这个幼稚的想法显然已经被十六岁的关承佑抛诸脑後。
现在,成熟的关承佑知道,这不是什麽可笑的笨蛋蛊。
而是……情蛊。
外加严重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莫以念右掌心、左耳後都留有一道疤,两道都与关依芷有关。
一道,是为了救她。
一道,是被她所伤。
可是两道,他都心甘情愿。
暗房内,他的大掌轻轻覆上她额间,烧退了。
总算可以安心。
拉了化妆台旁的椅子,今夜索性就在这里憩了,大掌默默握上小手,然後交扣。
好看的眼眉微微翕动。
瘦了。
瘦太多了。
心疼地抚抚她脸颊,从来双目自带光辉的人,视线忽然就深沉了。
掌心、耳後,旁人都能轻易瞧见的两道疤。
却无人知晓,也正正是因为这两道能看见的疤,宣泄了那心头上无数不能排解、更不能被看见的、累累伤痕。
关依芷所赠这两道疤,看似伤害,实则救他於水火。
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并非全无意义,第一次兴起了这麽想保护一个人的念头。
第一次,如此在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