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褚冥漾快速在餐厅准备了一些学长们会喜欢吃的餐点，看着摆饰着各式各样的甜点的透明柜想着要不要多带一点蛋糕回去冰着，说不定离开前可以带走。
「漾漾？」阿斯利安讶异地叫着一大早会出现在餐厅的褚冥漾，快步地靠近等待餐点的少年。
「阿利学长？」褚冥漾也满错愕阿斯利安会这麽早就来买早餐，眨眨眼，「学长，你都这麽早来买早餐啊？」
阿斯利安笑了笑，摇头，「没有，今天比较早起床，所以乾脆来看看有没有限量的甜点可以带去给你。」抬手摸着褚冥漾脸色有点难看的脸颊，皱下眉，「没睡好？」少年眼下的黑眼圈有多深，可见昨晚睡得并不好。
褚冥漾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是没睡好，毕竟今天就要进行那什麽情人节活动……」勉强笑了笑，「只是觉得怪怪的。」
阿斯利安噗哧笑了出声，褚冥样露出尴尬的表情，阿斯利安宠溺的捏捏少年的脸颊，褐眼别有用意的凝视着褚冥漾，「是该担心，最近漾漾越来越好看了。」这点除了本人没自觉外，他们可是看得很清楚，这阵子不管走到哪，停留在少年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了。
嗄？
褚冥漾露出你在说笑的呆滞神情，阿斯利安笑得更开怀的揉着少年没有绑起的发丝，拉着那长长的发丝，「漾漾的头发又长了。」
「是啊，前阵子有想要剪掉，但学长和喵喵不准。」褚冥漾无奈地说，伤脑筋拉着自己已经超过一般男生会留着长度的发丝，这头长发真的不太方便呢。
「不要剪，你这样很好看。」阿斯利安爱不离手的抚摸着少年柔顺的发丝。
怎麽连阿利学长也这样说？
褚冥漾头痛的拉着自己的头发，看样子这头发是不能剪了。
「不要拉，发带呢？」阿斯利安拉下褚冥漾自虐的手，向少年要冰炎或夏碎送的发带，以少年的个性，应该会带在身上才对。
褚冥漾眨下眼，在身上摸索了一下，从牛仔裤後口袋拿出一条黑蓝交错的发带放在阿斯利安手上。
阿斯利安把少年转过身，爬梳着少年柔顺的发丝，替少年绑起俏丽的马尾，再把少年转过来正面对着自己，看着虽然不红润但怎麽看怎麽顺眼的清秀脸蛋，心中有种满足感，俯身在少年脸上亲了一记，吓得褚冥漾四处张望深怕有人看到。
阿斯利安笑了几声，拍拍少年红通通的脸颊，「别怕，大家都习惯了，不是只有我们会晒恩爱。」
「阿利学长！」少年炸了，不管是不是只有他们会晒恩爱……不对！他们没有晒恩爱好不好，明明就是阿利学长亲他的……他才没有要晒恩爱……他到底在讲什麽啊……
褚冥漾快跪倒地了。
「好啦。」阿斯利安好笑的捏着少年柔软的脸颊，「我们把早餐买一买回黑馆吧，巧克力应该也送来了。」
巧克力？
褚冥漾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他就是因为这黑白巧克力而伤脑筋，被阿斯利安这麽一闹就忘了，现在就要面对这个了啊？
「漾漾？」
褚冥漾用力摇头，指着柜台上的餐点，「我已经买好了。」
阿斯利安也看见柜台上的餐点，挑挑眉，伸手提过餐点，笑着说：「冰炎他们会很高兴喔，漾漾特地帮我们买的早餐。」
「有这麽夸张吗？」褚冥漾觉得阿斯利安说得太夸张，只是买个早餐而已，不需要到很高兴吧。
「漾漾，你不知道吗？」阿斯利安拉着少年的手，低声诉说：「这是你第一次主动。」
褚冥漾抿下唇，沉默地凝视阿斯利安的褐眼，缓缓地别开眼。
阿斯利安心一震，不安再度涌上心头，虽然他现在握着少年的手，但他有种少年随时会离开他们。
「漾漾！」阿斯利安慌了，他急促的叫唤着少年。
褚冥漾假装没发现阿斯利安的不安，抬头看看外头的天色，回头对阿斯利安笑了笑，「阿利学长，我们回去吧。学长他们应该在等我们了。」
阿斯利安盯着少年的笑脸，手怎麽也放不开，俊逸的脸庞上十分严肃。
为什麽人明明就在身边，他内心的空洞却越来越大……
「你们回来了啊。」夏碎微微笑着，双手优雅地为刚踏进房们的两人倒杯茶水。
「夏碎学长、学长早。」褚冥漾轻轻一笑，对着自在坐在他房间沙发上的两人道声早安，将阿斯利安额外买给他的蛋糕放进冰箱。
阿斯利安褐眼离不开少年的身影，皱下眉，把餐点放在透明桌上，坐了下来。
「阿利，你怎麽了？」
阿斯利安摇摇头，将浏海往上拨，苦笑地说：「希望是我反应过度，总觉得漾漾快离开我们了。」
夏碎和冰炎互看了一眼，夏碎默默地把餐点分成四份，这点他们都有同样的感受，虽然他没有目击翡之地那幕，但从少年最近总总不正常的态度来看，少年正在进行不肯让人知道的事，那事绝对不是什麽好事，而他们却无从帮起或阻止。
冰炎把书放在一旁，这时褚冥漾正好放好甜点走了过来和他四目相交，少年先是眨下眼，表情僵硬的撇开脸，或许阿斯利安和夏碎的感触没有他深刻，尤其在昨天少年那双幽黑的眼眸中露出对他的情丝後，他更不想放少年离开……
「谢谢夏碎学长。」褚冥漾坐到夏碎身边，接过夏碎特别为他冲泡的茶水，这种淡粉的茶水喝起来十分清甜，他喝过一次就非常喜欢，所以夏碎常常会泡给他喝。
「不客气，你喜欢就好。」夏碎温柔的回应，顺便把少年的餐点放到少年面前的空位上。
褚冥漾露出尴尬的笑靥，不管阿斯利安、夏碎甚至是冰炎，他都无法自在面对他们那麽坦然的情意
冰炎眼一眯，一个弹指，两盒充满喜气的精致礼盒浮现在他面前，同时褚冥漾面前也出现两盒一模一样的礼盒，夏碎和阿斯利安见状也弹指，礼盒也立刻出现在他们手上。
冰炎等人移开礼盒上的视线看向看着礼盒愁眉苦脸的褚冥漾，他们不用考虑就想把黑色巧克力送给他们心系的少年，只是眼见少年如此伤脑筋的模样，想必少年还不肯做出选择。
这点让他们十分失落……
12
这次的活动很简单，主要是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都可以把手中的黑白巧克力送到心仪的对象手中，而这场活动不论是幼儿园到联研部、老师学生甚至是行政人员、管理员医疗班通通都强制参加，这个规定让心花朵朵开的学生们陷入疯狂的情绪中，苦了一些想要避开麻烦事的人。
第二项活动则是由报名参加竞赛的两组人马，一组上限为十人，守护或攻坚敌对的巧克力塔，巧克力塔会随着时间增加而减少，而队友被敌方打倒也会影响到巧克力塔的高度，直到时间结束巧克力塔高度最高者得胜，在时间内巧克力塔垮掉也算失败。
活动的奖品丰富，太多人报名参加，据说还留了几组要给校外人士参加，高达一百组队伍参加，只好把场地分成八位同时进行淘汰赛，时间从早上九点开始，一场为半个小时，要送巧克力的人只能趁空档去送了。
褚冥漾这组队伍轻而易举的进入五十强内，大家相约到处走走，虽然这次不是学生亲自摆摊，但也开放了左商店街的商店进来摆摊，这点是前所未有的决定，让大家都大吃一惊，怎麽这次学院不注重校园安全，不过以扇董事胡乱的个性，这点好像就没有那麽重要了。
这点一开始让大家吃惊，但很快就被抛到脑後，反正好玩就好了，有事情发生就有方法解决。
「漾漾，你黑白巧克力要给哪位学长啊？」金发少女用着充满好奇的眼光盯着走在旁边的黑发少年。
褚冥漾一脸尴尬地笑了笑，他知道他要送哪位学长都是大家好奇的事，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送给谁了……
不，应该说是谁都不想送了。
这份巧克力若送出去，就是给那人一个希望……
现在的他，不能给任何人希望。
「你……没打算给任何人吗？」千冬岁问得小心翼翼，好友的表情就是这麽表现。
褚冥漾抿抿唇，把视线落在路旁其中一家卖的手工艺品摊位上，久久才说：「我……还没准备好。」
是啊，他真的还没准备好……
尽管他已经发现自己的心比较偏向谁……
少年的语气沉重，让其他人不敢再问，有点僵的把话题转开。
褚冥漾没有跟上大家的话题，视线停留在手工精致的饰品上，注意着四周遭的状况，也因此发现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学弟，转头对上学弟从未移开的视线，偏头笑了笑，「绮叡，有事吗？」
绮叡吓了一跳，今天的褚冥漾总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应该不会注意到他的视线才对，所以他才没有任何掩饰光明正大地盯着褚冥漾看。
褚冥漾见好友停留在前方等着他们，向好友们挥挥手，要他们先去逛，他和学弟有事情要讲，千冬岁等人看看待在褚冥漾後方的绮叡，一脸了然的点头，自己先去逛逛。
绮叡看着千冬岁等人离开，褚冥漾回头一脸微笑地凝视着自己，看着那双幽黑的眼眸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眼眸里所含着情绪是多麽温柔，待人是多麽体贴，难怪他会这麽喜欢他。
「褚学长，我……」
褚冥漾将手指抵着嘴唇要学弟先不要说话，「我们到别处讲吧，这里人多。」
绮叡脸一红，连忙点头，跟着学长往别处走。
「褚学长，我喜欢你！」绮叡弯腰把手中的两个礼盒送到褚冥漾面前，「我知道我比不上冰炎殿下他们，但我是真心喜欢学长你的！」
褚冥漾眨下眼，嘴角有点僵硬，他以为绮叡有事情要跟他讲，有可能是要问跖多笙的近况，真的没有想到是对他告白。
奇怪了，他明明是男生，怎麽最近对他告白的都是男性？
这点褚冥漾怎麽想也想不清，难道他身上没有半点像男生的地方吗？
低头把自己全身上下都看过一次。
平胸、腹部，也有男性特徵，完全没有哪一处有像女性的部位……
「学长？」久久没有得到褚冥漾的回应，绮叡纳闷地抬起头就看到褚冥漾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全身上下，好像想要从中找寻到一丝不对劲。
「啊？」褚冥漾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竟然走神了，抓抓头，尴尬地笑了笑，「抱歉，我……」他没有想过学弟对他是这种感情。
绮叡摇摇头，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被拒绝，勉强自己扯开嘴角，「学长，若不是小狱，我和你也不会有进一步的接触，你对我的印象应该也停留在丹恩的同学而已吧。只是那时候学长你说过一句对我影响很大的话，因为那句话我才能在族里保护小狱，当上淼族少主。」当族人说他的能力不如姊姊的时候，如果不是褚冥漾说过的话来支撑着他，他现在或许就不是淼族少主也不能保护雪狱兽到褚冥漾的到来。
褚冥漾沉默一会，勾起唇角，「那时候如果我们没去淼族，小笙也会遭受淼族或焰族的毒手，是吧？」怪不得那时候少年一副想讲又忌虑自家姊姊的模样，看来那女孩不像表面那麽简单……
只是她对阿斯利安的感情应该不是假的，是真的对阿斯利安一见锺情吧。
想到这，褚冥漾总觉得内心有点不太舒服，不过他也没想那麽多，如果这时候他多想一点，或许将来会少点烦心事，但那也是以後的事了。
绮叡一阵苦笑，「没错，那时候是我主意要公会出手帮助，让淼族焰族免於雪狱兽的报复，那时候族人都对小狱有所顾虑，迫不得已只好同意我的提案。」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只是我没想到公会派来的人会是阿利学长和褚学长。」
这话之前就有听少年说过了，只是那时没想到少年是这样的感情，褚冥漾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只能一味乾笑。
绮叡摇摇头，收拾起自己的失态，「褚学长，这两盒巧克力，一盒是活动的黑巧克力，另外一盒则是我自己准备的。我知道学长对我没有那种心思，还是希望学长能收下来。」
褚冥漾看着少年捧着两盒巧克力的手微微颤抖，想了一下，才伸手接过，「谢谢你。」
绮叡再度用力摇头，「学长肯收就好。」顿了顿，用力闭了闭眼，挣扎过後做出决定，才开口说：「学长，我不知道你会选择三位学长其中哪一位，也不管你会选择哪一位，拜托你一定要小心淼族焰族的任何一个人，也包括我！」
褚冥漾错愕地眨着眼，不太懂学弟的意思。
「学长，你记住就对了！」绮叡冲动地向前握住褚冥漾的手，神色很着急。
「是因为跖多笙吗？」怎麽想都只有这件事才会引起两族对他的恨意。
绮叡苦笑，「不只。」
皱下眉，褚冥漾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件事会引起两族对他的敌意，不过既然绮叡都已经出声告知了，他还是小心为妙。
「我知道了。」
13.
「谢谢你，但我有喜欢的对象了。」
同一个时间不同地点，冰炎、夏碎和阿斯利安分别被学弟学妹甚至还有学长学姊向他们告白，他们都只有这句话去拒绝，当然其中不少人给予祝福也有含着泪光不甘心的人们。
他们把眼露出对少年怨恨的人们记了下来，虽然他们喜欢褚冥漾，但没有想过要把自身的麻烦事给少年去处理。
三人看着不少人不因为他们的拒收依然留下来的巧克力礼盒和礼物，想着自己的黑白巧克力还没交到褚冥漾手上，不过早上褚冥漾一副就是不想面对也不想收到巧克力的模样，让他们硬是把巧克力收进空间里，吃起少年为他们准备的早餐。
不过他们喜欢的人就是褚冥漾，这巧克力哪有不交出去的道理？
看着寻来的爱慕者，三人只好按着耐心来拒绝，心想待会该去找褚冥漾，再度告白。
褚冥漾嘴角抽搐，看着捧着黑巧克力向自己告白的男性同学，不知道第几次怀疑自己的性别，他明明是男生，为什麽对他告白的几乎都是男性？
刚去上厕所，他的确有男性的特徵啊！
「褚学弟，请给我一个机会！」看起来应该是妖精的大学生捧着活动用的黑巧克力和自己本身亲手做的护身符，弯腰双手捧上送给褚冥漾。
不……这位学长，我是男生耶！
学院里有好多貌美的女性，你应该把注意移向她们才对！
「对、对不起，学长……」褚冥漾尴尬的搔搔脸，拒绝了第十五位找他告白的同学。
「是因为冰炎殿下他们吧。」男妖精苦笑的摇头，「我本来就不抱希望了，只是难得有机会，还是希望把巧克力送到你面前。」自动的把黑巧克力抽掉，把精心制作的护身符不容少年拒绝的塞进少年掌心，「巧克力你可以不收，但护身符你还是收下吧，毕竟这是为你做的。」
不待褚冥漾说什麽，男妖精温柔的笑了笑，不知道为何那抹笑靥让他想起了夏碎，很相似但没有夏碎那种飘渺的感觉，待他回神，男妖精已经先离开了。
褚冥漾缓缓张开掌心，凝视着那说是为他制作的护身符，慢半拍想起自己忘了对人家道谢，不过人已经走远了。
伤脑筋，怎麽现在有人会喜欢上路人甲的他？
一个二个就算了，竟然到现在有十几个找他告白，而且还是男的……
如果有一半是女性，他应该会比较释怀一点……
摸摸自己的脸，跟之前没什麽什麽改变啊，那不起眼的他哪来这麽多爱慕者？
该不会这些人都是喜欢学长他们的，跟他告白送他巧克力只是因为他太碍眼，要趁机解决掉他？
怎麽想都这点比较合理，连带的少年都觉得手中的护身符恐怖，不过这样的想法只有短短几秒钟，脑袋自动浮出绮叡等人当时那种明明知道会失败仍然豁出去的神情，还是乖乖的把礼物收好。
如果要害人，不可能有那般的神情。
他们是……真心祝福他。
「褚。」
听到熟悉的叫声，褚冥漾转头看着不知何时来到这的黑发青年，「夏碎学长。」
夏碎看了看刚才向褚冥漾告白的男妖精走远的方向，回眸朝褚冥漾笑了笑，「那位是大学部很受欢迎的木之妖精，没想到他也被你吸引了。」
褚冥漾抓抓头，老实说夏碎跟他说谁是谁，谁受欢迎，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在他记忆中，没有人比最先对他告白的三位学长来得有名。
「那是因为我们和你的接触比较多。」夏碎微笑的说，眼神有怀念的凝视着褚冥漾不自觉将内心想法表现在脸上。
褚冥漾眨下眼，扯开嘴角，不意外夏碎会知道他在想什麽，从以前就是这样他总是会把内心所想的表露在脸上。
耸耸肩，把告白的事抛到脑後，看看时间，现在是午餐时间，夏碎应该是找他去吃饭的，「夏碎学长，我们要去吃饭了吗？」感觉早上好像没吃什麽东西，又进行了剧烈活动，肚子有点饿了。
夏碎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的凝视着褚冥漾，看到褚冥漾十分不自在，左右扭捏，不解的左右看就是不太敢直视夏碎那双快要把他烧坏的紫眸。
「褚。」夏碎向前几步，握住褚冥漾还拿着前几位告白者的礼物的右手，微笑的拂开褚冥漾黏在脸上的发丝，对上褚冥漾眨着不停的黑眸，低头在少年额头亲了一记，「褚，你没忘记今天的活动主要是什麽吧？」
褚冥漾红着脸点头，原本在夏碎亲吻他额头後想跳开的不料手被青年握得很紧。
他怎麽可能会忘记，就是今天的活动害他站在这里被人告白，他都快怀疑是不是从来没有搞清楚过自己的性别过……
夏碎脸上的微笑加深，「那麽褚你应该知道我想要做什麽吧？」
呃……
褚冥漾露出伤脑筋的神情，想收回手却被青年反握得更紧。
「褚，你都知道吧。」夏碎轻笑，「我们虽然不逼你，但是今天的巧克力还是希望你能收下。」将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两盒巧克力放在褚冥漾手中，「不管黑色巧克力还是白色巧克力，全部交给你才是最好的决定。」
「我……」褚冥漾神情十分挣扎的瞪着手上两盒巧克力，半晌，缓缓地抬起头对上夏碎温柔的紫眸，「对不起，夏碎学长……」
夏碎一愣，苦涩蔓延嘴角，「这是拒绝我的意思吗？」
褚冥漾咬着唇，黑眸满满的为难和挣扎，没有正面回应夏碎的问话，反手将两盒巧克力递给夏碎，「我不能收。」
夏碎脸上的微笑很僵硬，退後一步，将巧克力反推回给褚冥漾，「收下吧，拒绝我也没关系，我只想给你。」
褚冥漾捧着两盒巧克力，用力咬着唇，拒绝夏碎比拒绝刚才向他告白那些人还要痛苦，尤其是在味着真正心意拒绝的时候……
「为、为什麽是我？」明明学长们可以找到更好的女性，怎麽会喜欢上黑色种族、不受欢迎的他呢？
夏碎伸手将褚冥漾颊边再度被风吹动的发丝塞进耳後，苦涩的一笑，「我也不知道，感情这种事很难讲。」顿了顿，睿智的紫眸深刻的凝视着闪烁不定的黑眸，「难道你没有感觉吗？」
心脏猛然一跳，褚冥漾咬住颊边肉不让自己真正想法显露出来，只是睁着无辜的黑眸回视着夏碎，彷佛不懂夏碎的意思。
夏碎抿唇，无奈的揉着褚冥漾的头，「褚，你谁都可以骗，但就是骗不了自己。」收回想要搂少年入怀的手，再度後退，「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拒绝我，不过如果你没有做出任何选择，那就表示我还是可以待在你身边吧？」
「我……」褚冥漾不知道该说什麽。
他的想法很简单，过了今天他和学长们就不再是这样的关系，可能以後见了面，他们是抄着武器追着打，不会再把他当朋友看了。
或许让学长们误会也好……
14.
褚冥漾心情沉重的走在摊贩边，黑眸看似在游看贩卖各式各样的东西的摊贩，思虑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去，拒绝了夏碎，夏碎和他分开时，脸上虽依然挂着笑容，但可以看得出那抹笑容很僵硬很勉强。
他……伤到夏碎学长了……
这时，脑海自动浮现阿斯利安和冰炎的脸庞，褚冥漾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还要连续伤害两个人啊。
如果他一开始别在那边磨蹭，直接拒绝了学长们，别给了任何希望，或许他们受到的伤害就没这麽重了。
「感情这个问题，不是就这样吗？」从後方传来不太熟悉的嗓音，褚冥漾纳闷地转过身，讶异地看着後方的出声的人。
「闵曦？」
闵曦笑了笑，「没想到你会让血狱兽跟着褚冥玥一起去。」
褚冥漾眨下眼，眼前的少年看起来和在原世界看到的不一样，有点像原住民特有的民族风衣物，额头环绕了两圈红色编织发带在左边垂下两条流苏，左脸颊画上应该属於种族的图腾，淡淡的绿色像是会发光般点缀在颊边，让闵曦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庄严感，却又不会让人畏惧。
闵曦向前几步，衣摆随着他走动而摆动落下丝丝点点绿色光芒，「看来你真的很想让血狱兽远离这场风波。」
褚冥漾抿直了唇，眯眼瞪着眼前的少年，「你是谁？」
「闵曦，你不是知道了？」闵曦明知褚冥漾的意思，仍打谜团。
「我知道你叫闵曦，我说的是你真实身分，为什麽你会知道这些？」褚冥漾不觉得闵曦的身分会只是简单的哪族族人而已。
闵曦好玩的看着褚冥漾的反应，淡淡地说：「别反应这麽激动，会知道这些，只是我家孩子对你十分着迷，而我对血狱兽有特别感情，不想让他受到一丝伤害，即使他是属於妖师的护卫。」
「你家孩子？」褚冥漾疑惑地反覆着闵曦的话语，想不出闵曦话中指着是谁。
对他着迷？
除了冰炎、阿斯利安和夏碎之外，还有刚刚向他告白的人……不过他想不出有哪个人和闵曦有相似的地方。
既然想不出来，他也不觉得闵曦会老实对他说，但还有一个疑点也是他该问的，「你好像很在意小笙，为什麽？」
闵曦又是一笑，「你算起来也是血狱兽的主人，跟你说了也没关系。」顿了顿，眼神有点怀念的看着褚冥漾，「之前到处旅游和两老血狱兽有几面之缘，那时候就觉得和小血狱兽挺有缘的，後来得知两老已经遭淼族焰族的毒手，要不是当时有事缠身，我真的很想把他带在身边。」抿了抿唇，「我虽很清楚血狱兽的使命，但私心想让小血狱兽避开。」
「你说你之前和小笙父母见过面，可是小笙并不认识你……」他们第一次见面，小笙还想咬他耶！
闵曦也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血狱兽对他的态度，笑出声。
「那小家伙从小就是这样，每次逗他就想咬人，不记得也很正常，那时候他才刚满一、二岁，还不能化为人形。」
褚冥漾嘴角抽搐，眼神死的瞪着怀念想着过去的少年，完全不想追问闵曦的年纪有多大，在守世界里是看不出任何人的年龄，除非他故意表露出来或说出来！
「冥漾，如果事情告一段落，可以把小血狱兽交给我吗？」
褚冥漾想了一下，抬头，「小笙愿意，我就不会拒绝，只是你对小笙的在乎……」
闵曦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
「漾漾！」
熟悉的叫唤声，两人同时回头，就见阿斯利安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只是阿斯利安看见闵曦时，褐眼微微瞠大，恭敬的朝闵曦行礼。
「哎呀，这不是阿斯利安吗？」闵曦露出慈祥的微笑，好笑的看着比他还要高一些的阿斯利安。
「闵曦大人，近来无恙。」
「是过得不错，但心里头总有挂念，放不开啊。」闵曦话中别有所指，睿智的双眼落在一旁已经把视线移开的褚冥漾身上。
阿斯利安了解闵曦的意思，视线也落在褚冥漾身上，微微皱起眉，「母亲会担心的。」
闵曦笑了笑，伸长手拍拍阿斯利安的肩膀，「我知道，除了我之外，你母亲也担心你们兄弟，尤其是你，你的感情事在你父母之间不是什麽秘密。」
「他们……同意吗？」阿斯利安很迟疑地问，眼神放不开注视着一旁的褚冥漾。
「这个啊……他们同不同意，你若追到人，会放弃吗？」闵曦反问。
「不会。」阿斯利安很坚定地给否定的答案，如果褚冥漾同意了，他说什麽都不可能放手。
「那就对了。」闵曦眯着眼，「放心吧，你若幸福，做父母的不会反对的，尤其你们是狩人，狩人是个随性的种族，不会把性别放太重。」顿了顿，挑眉，「如果他们反对，大不了那时候我出面调解？」
「十分感谢您！」阿斯利安大大的行礼道谢。
「不会。你让我也找到我最想要的人了。」闵曦温柔的笑了笑，视线对上褚冥漾疑惑的黑眼，「而且我还满喜欢冥漾的，若要他进门，我不会反对。」
什麽？进门？
在一旁一直听着两人说话的褚冥漾，听到这话整张脸都红了，怎麽话题会落在他头上？
阿斯利安一双褐眼温柔似水，褚冥漾不自在的移开脸，不敢直视阿斯利安。
闵曦呵呵笑几声，「冥漾，我家孩子就拜托你了。」
「你家？」
不是吧……
闵曦说他在跖多笙刚出生见过跖多笙，那麽至少也有两三百年了，这家伙到底几岁啊！
「漾漾，闵曦大人是我母亲那边的长老，不过他不是狩人族，他是狩人和九尾狐狸的混血，血统比较偏向九尾狐狸那边。」阿斯利安微笑地替两人介绍。
闵曦笑了笑，「是被待观察的混血，所以我才不能原世界和守世界自由来回。」
「闵曦大人……」阿斯利安没想到闵曦会这麽直接说出来。
「没关系，冥漾曾经允诺过我，要帮我带一些原世界新出产的零食，这点也该让他知道。」闵曦觉得这点没有什麽好隐瞒的，朝褚冥漾眨眨眼，「阿利应该叫我声爷爷呢。」
爷爷！？
阿斯利安好笑的看着褚冥漾微微张开嘴的表情，「是啊，闵曦大人可以算是我的爷爷，只是我们都叫他闵曦大人。」咳了几声，「闵曦大人的外貌跟我差不多大，要我叫这声爷爷，还真的叫不出口。」
闵曦大笑几声，「孩子们都这样叫，久了就习惯了，我也不想去改变。」看看时间，「好了，我这个老人家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的约会了，阿利应该有话要跟你讲。」
褚冥漾瞬间竖起全身毛细孔，额边抽搐，他最不想的就是面对这一刻，他当然知道阿斯利安会想跟他讲什麽，在一个小时前夏碎才跟他说过而已。
「漾漾，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说话吗？」阿斯利安等闵曦离开後，才开口对褚冥漾提出邀请。
褚冥漾抿紧了唇，垂下眼，久久才点头。
15.
褚冥漾垂着眼瞪着阿斯利安递过来的两盒巧克力，黑眼痛苦的闭了闭，用了最大的勇气将巧克力推回去，咬牙的说：「对不起，我不能收……」
阿斯利安的反应和夏碎一样，先是一愣再露出苦笑，褐眼紧盯着垂着头不肯正视着他的黑发少年，声音沙哑的低问：「这话要我把它当作是你拒绝了我吗？」
不是没有想被拒绝了，会有怎样的感觉。
但没有想到会这麽痛，整个心脏像被挖开，痛到快麻痹。
褚冥漾听阿斯利安的声音含着痛苦，心狠狠的揪痛起来，双眉紧皱，双手在身侧握成拳，双眼依然不敢抬起，他不想看到阿斯利安痛苦的模样，可阿斯利安的问话他要怎麽回答？
拒绝？
他是该拒绝，但理由呢？
他不喜欢阿斯利安？
不，不喜欢的话，为什麽会让他亲吻他？
说喜欢……
脑袋自动浮现拥有一头亮丽银发的半精灵的漂亮脸庞，褚冥漾咬紧唇瓣，昨天才发现自己大概、有可能喜欢上一直带领着他、帮助着他的学长，而他还不能接受这段感情……
那麽他喜欢阿斯利安吗？
漾漾，如果你对阿斯利安没兴趣，会如此在意他看你的想法吗？
之前白陵然对他说过的话，自然地响在耳边。
白陵然曾经问过他，三个人他要怎麽选，当时的他一脸茫然，白陵然笑着摸摸牠的头，说了冰炎和夏碎一些事蹟，又说了之前他对阿斯利安的感受，直接了当的点出褚冥漾一直没有发现的点。
漾漾，感情这种事不是那麽容易能理解的，你认为自己不会爱上谁，但缘分来了，躲都躲不掉。
如果你发现了自己的感情，请正视它，你会发现那是幸福甜美的。
每个人都有享受幸福的权利，妖师也不例外。
可是然，没办法了……
当他做出选择那瞬间，他就没有幸福的权利了。
抬起眼，黑眼饱含着许多无名的情绪，嘴角一扯，脸上的神情有着放弃的决然，阿斯利安心脏猛然一抽，他有预感少年要说的话不是他想要听的。
为什麽要有情人节这种节日？
为什麽要有送巧克力这种礼俗？
褚冥漾痛苦的按着左胸口，跌跌撞撞地从白园逃了出来，丢下移送符，也不管自己被移送到哪，扶着树干虚弱的跌坐於树根，将头用力撞上树干，想要消除阿斯利安受伤的表情，可是不管怎麽撞，阿斯利安那时受伤的表情就像看到他使用阴影时的惊愕神情深深的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最後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语，阿斯利安跟夏碎一样把两盒巧克力塞进他的怀里，扯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靥，伸手想要揉他的头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尴尬的缩回手，笑了笑说有事情要先离开，却是他早一步跑开。
「褚！」一声错愕的呼唤声，接下来他的身体被拉开，黑眼对上红红的眼眸，耳边还响着来人对他的责怪，「你干嘛一直拿自己的头去撞树？不怕撞傻？」
「学长？」褚冥漾讶异地瞠大眼，讶异也是一刹那，已经两个学长送巧克力给他了，接下来他就遇到冰炎好像也没有多意外，後退了一步，让自己离冰炎远一点，不料左手腕被冰炎用力握住，强迫他不准逃避。
「我不多问你为什麽会有这个的反应，我大概可以猜得到。」冰炎知道夏碎和阿斯利安接续给褚冥漾巧克力，他们想的都一样，既然他们喜欢的人是褚冥漾，不管褚冥漾会不会给他们黑白巧克力，他们的理所当然要给褚冥漾最合适。
他刚才有接到夏碎和阿斯利安的讯息，说褚冥漾拒绝了他们的巧克力，疑似拒绝了他们的感情，不过他们都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所以然，要冰炎加油，说不定褚冥漾的真心落在他身上。
其实阿斯利安和夏碎早就知道自己比不上冰炎在褚冥漾心上的地位，他们之所以会告白，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意说清楚罢了，不管褚冥漾最後选择了谁，他们都会给予最大的祝福。
冰炎也是这样想的，他当然知道大家都觉得褚冥漾会选择他，但褚冥漾依赖他其中却没有感受到一丝情谊，就算亲吻也是被动，好不容易昨天才在褚冥漾眼中发现一丝丝情意，又在少年眼中看到挣扎与拒绝，这下真的不知道怎麽处理。
褚冥漾咬着唇，眼神闪烁不定不敢直视冰炎炙热的红眼。
冰炎会这样说，应该是知道夏碎和阿斯利安把巧克力给他了，也被他拒绝这件事了。
现在冰炎应该也是要给他巧克力吧……
可他该怎麽办？
他的情经过昨天的顿悟，晓得自己的情落在谁的身上，可是为什麽他无法直接了当的跟夏碎和阿斯利安说呢？
为什麽那瞬间他停了口？
为什麽他会这麽挣扎？
因为怕伤害到他们？
褚冥漾头痛的靠在树干上，这关系他想不透。
先不管他要不要接受谁，就算他喜欢上冰炎，冰炎也有可能送他巧克力，说什麽他也不能接受，接受了就是给了他们希望。
冰炎红眼盯着一脸郁闷的褚冥漾，无声叹口气，松开握住褚冥漾的手腕，弹指两盒巧克力凭空出现在他手掌心，「看来你也知道我要做什麽了。」
褚冥漾皱紧眉头，瞪着冰炎手中的巧克力。
「知道的话，就拿去，不要，这也是你的。」把巧克力凑到褚冥漾面前，冰炎霸气十足的说：「你知道我的感情，这巧克力除了你不会有其他人选，你不要我也只会把它毁了。」
褚冥漾再度咬唇，却被冰炎以手指扳开，只闻冰炎说：「别咬了，都破洞了。」
冰炎的手指就搁在嘴唇上，褚冥漾嘴唇微张差点把手指含进嘴里，唇瓣微痒，反射性伸出舌头要舔湿唇瓣却嚐到咸味，张眼一瞧才发现冰炎的手指还搁在唇上，赶紧撇开脸。
冰炎收回手，凝视着自己手指上还残留褚冥漾舔过的触感和水渍，那触感挑逗着他的心间，整颗心脏躁动，红眼微眯，突然间他扯过褚冥漾，俯身吻住褚冥漾紧抿着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