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史家回来,外婆先去洗澡,而欧兰斯正要开始给容采娴上课的时候,接到医学院院长卢宽维打来的电话,於是容采娴便利用等待的时间复习今天教的物理。
她打开物理笔记,还没看两眼就想起下午在学校发生的事,包括那些莫名其妙的传言、同学们的各种反应,以及孟婉儿对她说的话。
「唉…」她垂着脑袋摇头叹气。
她一直以为柯艺纯是自己的好朋友,所以什麽真心话都会对她说,而她也应该很清楚自己跟潘源硕根本就没什麽往来,但是当班上同学听到那些传言而起哄的时候,她却一句话都没有替自己说,到最後站在自己这边、伸出援手帮自己的反而是少有往来的孟婉儿…
「看书要保持距离!」
「噢!」欧兰斯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容采娴一跳。
「什麽事?」欧兰斯肯定她有心事,不然她不会垂头丧气地瘪着嘴。
「也没什麽啦…」容采娴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可是憋着不说又难受…
「有事就说。」欧兰斯看她明明就是想说的样子,还客气什麽?
她一撇嘴,神情恹恹地说道:「我班上的同学误会我跟彼得潘是男女朋友,柯艺纯明明什麽都知道,可是她从头到尾都不帮我说句话,还是孟婉儿帮我说话,其实我跟她也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巴拉巴拉…」
虽然用英文讲述事情的过程有点麻烦,但这个话题一开头就收不住了,她絮絮叨叨地把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管它什麽文法不文法、用字恰不恰当,只要能表达她的意思就好。
好不容易说完了她想说的话,定神一看,这才发现欧兰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欸…莫非他没听懂…
听完她讲述下午发生的事情之後,欧兰斯暗自思忖,她嘴里说〝没什麽〞,结果却激动到语无伦次,那万一要是〝有什麽〞那还得了?
这整件事情让她说得乱七八糟,不但语法错误百出、词汇乱用,而且完全没有条理,前言不搭後语的,又是事发经过又是她自己的感受,中间还夹杂人物介绍…,要不是自己够聪明、有智慧、记性好、善於分析事理,谁知道她在说什麽!
「嗯,我知道了。」欧兰斯心里有数了。
她说的内容包含了若干件事情,而经过他大脑重新整理之後,得到的结论是,她的主诉是她与同学A的友情经不起考验,她觉得同学B才是好人,而她跟彼得潘交往则纯属谣言!
「你不要觉得沮丧,人类这种生物,无论生理还是心理,生来就是复杂的、多变的、自私的,而且有些人的个性本来就比较保守、谨慎。所以,她只要没有陷害你的意图,没有对你落井下石,就算她袖手旁观,甚至在没有伤害到你的前提之下,利用你达到她的某些目的,你都还是可以跟她当朋友。不过,你务必要记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心里的真心话不要随便对人说。懂吗?」欧兰斯放慢了语速,让她能够听清楚、听明白。
「嗯…」容采娴听得频频点头,虽然他的话里面有些生字,但大意她都听懂了。
「很好,你现在把我说的话默写下来。」他希望容采娴学习正确的英文之外,还能够对这番话的内容有所领悟。
等她写完给他确认,「你不喜欢彼得潘吗?」他把修改完的笔记还给她。
「嗯摁,」容采娴摇头,说道:「我只觉得他为人好像还不错。」她耸耸肩。
「你喜欢什麽样的男生?」欧兰斯随口问了心里想到的问题。
「什麽样…」容采娴噘着嘴认真地想着外公、太公、冯伯伯、欧兰斯!?他怎麽上榜了?
她偷瞄了他一眼,赶紧低下头,看见趴在脚边的袜袜,她瞬间有了答案。
「袜袜!」她肯定地回答,袜袜听见自己的名字随即抬头看她。
欧兰斯额角的筋跳了跳,瞟了一眼地板上的袜袜,面无表情地说道:「理由。」
「嗯…」她沉吟半晌,说道:「袜袜会保护我,陪我写功课、睡觉、看书,会把牠认为的好东西送给我,热情地欢迎我回家,当我生气难过的时候陪伴我、安慰我、听我抱怨,被我骂也不会回嘴,每次我只要喊牠,牠立刻就会过来,…还会帮我解决掉我不喜欢的东西…嘿嘿…」她摸了摸袜袜的大脑袋。
欧兰斯挑了挑嘴角,「灵魂伴侣!」他给出了他的结论。
「啊,」容采娴愣怔了一下,问道:「灵魂伴侣?这是什麽意思?」
「这个问题我们下次再谈。」欧兰斯觉得今天上课的内容已经够充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