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早修时间。
「你干麽坐在这里？」
我万分不解地问向坐在我旁边的陆哲野。
所谓的旁边，不是指邻座的那种，我隔壁都有人坐的。陆哲野现在所坐的「座位」，是完全和我并肩着肩、椅子贴着轮椅的那种旁边。他整个人暴露在走道中央，但表情看起来却十分闲适自在，连坐姿也很随便的翘着二郎腿、手臂垂在椅背後。
「欸，你去坐前面啦。」我傻眼的望着他。「坐在这里好招摇。」
「招摇有什麽不好？」陆哲野勾起一边嘴角，似笑非笑。
「当、当然不好啊？」我觑向他的表情，慌张的说。
我不受控制的愣住了。因为我从没看过他露出这种表情——毫无情绪起伏、甚至带有一丝冷血的笑。这抹突然的笑让我有点慌张，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麽要这样。但我却在同时冒出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想法。
他不会伤害我。
想法冒出脑海的瞬间，我惊愣了挥去了这个念头。我在想什麽？我居然对一个奇怪的陌生人产生信任感？
我肯定是傻了。
「总之，你快换座位啦。」我没有正视陆哲野，深怕自己内心的想法表现在脸上会被察觉。
「我不要。」他挑高浓眉，撇撇嘴说。
「啊？」我盯着他。「别开玩笑了，快走——」
「我不。」陆哲野快速坐起身，偏头转向我，和我的鼻尖只距离不到两公分。「你就这麽想赶我走？」
－不是那个问题！
我慌乱的转头，觉得自己被他搞得快要神经衰弱了。
我深呼吸，「重点是，你的座位又不是这——」
「我的座位就是这里。」
「你不要一直打断我说话……什麽？」我懵了。
「我说，我就是坐在这儿的，一直。」他又笑了。但这次是平常的那个笑容，温暖耀眼。我偷偷松了口气。
我尴尬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他点了点头，「是你坐了我的位置。」
糗大了。
老师从没说过这个座位在我之前是谁坐过的，我也从没想要问，反正自己肯定不认识，但我没想到是陆哲野的啊！
我接收到这个令人措手不及的讯息的刹那，脑袋闪过了一百万个应对方式。是要故做从容的笑笑带过吗？要是他巴着我不放想让我尴尬到死怎麽办？要自己先换掉座位去前面吗？可这不是让全班看我笑话？
总之，我的大脑有点故障後，我决定先按兵不动。
结果换陆哲野有点尴尬了。
「欸，干麽不理我？」
我没回答。
在同时，为了转移注意力，我默默抬起眼，却吓了一跳。
因为全班都转头看着我这边。
我只瞄了一眼便不敢再抬头。干麽看我？而且，我说不上来他们看我的方式，但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麽办，眼珠转了转後，只好再次将视线放在陆哲野身上。他还在等我回答。
「那个……」
「嗯？」陆哲野似乎察觉到我的异样，关心的望着我。
我想了想是否该说出来，最後缓缓开口：「为什麽……大家都在看这边？」
陆哲野闻言，快速地抬头瞥了一眼全班。又来了。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冷酷，彷佛除了我，整个班级都是敌人似的。
我发现全班立刻转回眼，而没人再看过来任何一次了。
有点怪。
今天总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气氛，我抿了抿嘴唇想了想，但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老师就进教室了。
「起立。」校内成绩第一的乖乖牌班长用清亮的声音喊。
我正想起立，却被陆哲野拦住：「等等，你能站吗？」
我呆了一秒，笑出来，「起立不是什麽激烈运动吧？」
陆哲野也愣住了，「喔，喔。」
「你不起立吗？」我问。
「喔。」他听话地站起来。
「哎？这不是陆哲野吗？稀客哟！」班导用愉快的语调向这边叫道。他完全不在意陆哲野坐在这麽诡异的地方吗？
我们的班导是个年将不惑的男性，是个将班级自由度订得很高的老师，虽然我不讨厌他，但就是他这个几近放任的教导方式，才会让全班这样肆无忌惮的霸凌我。
……霸凌？
啊，对耶。
我突然头上灯泡「叮」的一亮，想通了我搞不懂的疑惑。难怪我一直觉得不对劲，虽然知道全班有很多人会怕陆哲野，但我没想到他的气场会一同影响到我。来学校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多了，我却一句恶言都没听到，总觉得少了什麽似的。
我都不知道自己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恶意。
我自嘲的笑笑。
「对啦对啦，你要敬礼了没？等很久了耶。」
陆哲野面无表情地嗤了一声。
「唉，还是这麽有个性是吗？」老师无可奈何地说。
敬完礼後，陆哲野赶忙扶着我坐下。
「你干麽这麽小心翼翼？」我困惑地问。又不是在扶老人。
陆哲野慢慢扶稳我後，才坐了下来。「确保你的安全啊。」
－保镳？随扈吗？
我一瞬间想到了带着墨镜穿西装的人士，套在陆哲野身上後，构成了奇怪却有点好笑的画面。
「你笑什麽啦？」黑人问号脸。
「我没笑吧。」我否认，但还是忍不住。「噗，抱歉。」
「很少看你笑。」陆哲野用像是打量的小眼神看我，但我却没感到任何敌意或不舒服。「你要多笑。」
我眨了眨眼，心中莫名奇妙地动摇了一下。
「嗯……为什麽？」
他耸肩，但似乎有点僵硬。「你笑起来很好看。」他抓了抓自己蓬松的头发。
我更加呆滞，比起刚才任何一次都。
「我是说，比起你总是苦瓜脸啦。」他快速解释，但我听不进去。
「呃，嗯？哈哈哈哈哈，耶嘿嘿嘿嗨，邱雨棠，我是陆哲野。」我语无伦次，脑袋像是断片一般。
「呃，邱雨棠？」陆哲野用担心的语气叫道。
我何必慌成这样？但我的心脏宛如失控般跳得比至今的任何一刻更快、更难以掌控。
怎麽回事呢？我心里有千百个为什麽。
但是现在我的心里却不如以往空荡荡。
彷佛生命就该像现在这样跳动似的。
彷佛生命，就该像现在这样无法预测。
☆☆☆☆☆☆☆☆☆☆☆☆
老师同学们内心小剧场。
老师：「可以别在课堂上放闪吗？」
同学Ａ：「我不羡慕，我不忌妒。」
同学Ｂ：「你们要不就私奔让我耳根子清静些。」
同学Ｃ：「阿哲你不脱单我们还是朋友。」
班长：「请好好学习。校内禁止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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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时间*
超久违的更新！请继续支持，继续爱程甯的爆肝小说。（被打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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