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茫的睁开眼睛，眼前是不熟悉的天花板，脑袋很胀，像是有人在里面打满了氦气还是什麽鬼似的。我吸了口空气，连气味也不熟悉，太好了。我觉得腰酸的有点直不起身，而且腿好像抽筋了，连移动都很艰难。我坐起身，然後发现身上一丝不挂。
「天啊⋯⋯」我不小心叫出声，我是不是不小心随便找了个谁上床了，为了确定，我转过头看了下旁边躺的是谁。
马杜尔睡的很沉，那头并不亮眼的金发垂落在他的脸周围，像是繁星点缀了宇宙，明明眼前这个人是如此的平凡，但是光是看着就好像在某种某种奇蹟似的令人着迷。他看起来像做了个好梦，才会睡的如此安稳。
或许是察觉到动静，马杜尔在几秒後就立刻睁开眼睛，他眯着眼看我，说：「怎麽了？做恶梦了吗？」
「⋯⋯好险醒来有你。」我回应。
他也坐起身，丝毫不介意我们两个都是裸体面对面：「⋯⋯你要跟我在一起吗。」
「我想这是肯定句对吧。」
他笑了，那是我一直渴望见到的笑容。好像只要马杜尔能一直对着我笑，我那好不容易建构起来的世界就能够免於崩毁。
「我的收入不稳定，跟父母关系不好，还留着前女友的衣服？」
「我唯一能保证的是我的收入是稳定的。」我认真的回答。而对方则像是被逗笑般的伸出手。那是马杜尔的一贯动作，由於身高的差距，他展现亲密时就是摸乱我的头发：「⋯⋯虽然现在想起来很羞耻，但我在游泳池喊的那些话是真心的。」
「⋯⋯我知道。」他说：「⋯⋯我也爱你，薇薇安。」
我凑上前，然後亲吻对方。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发生了。在我们早晨醒过来後又在我的性慾驱使之下做了一次。但完事後我完全睡不着，只能躺在原位不停的思考我是怎麽走到那一步的。唯一不需要担心的是我肯定能比凯西晚结婚。脑海像坏掉的录像机一样不停重复播放我对马杜尔的记忆。包含第一次和他见面的那天，以及在他家喝醉、一起坐巴士到纽约、一起在候诊室等待苏琪、在机场第一次牵手、然後他对我说——
「在薇薇安想放弃的时候，我会在你旁边的。」
我觉得呼吸急促起来。
所以我是多麽何其有幸能够走到这里。又是多麽幸运能够被拯救出来。这次我不能再重蹈覆撤了，我想要坚强起来，想要和马杜尔一起迎向未来。我不能再被班森还有以前的事情影响了。
我坐起身，然後发现这里只有浴袍可以换，我只好穿上浴袍，希望现在玛丽亚会在楼下，她就可以帮我搞定我把房卡留在房间的问题。
我进入到走廊，正好看见苏琪从另一侧的楼梯走过来，我们两个的视线对上，她立刻露出一个很尴尬的表情，但最後还是开口了：「薇薇，你昨晚，太大声了。」
「……真、真的吗，对不起——」我羞愧的想要直接跳下去。
「我原本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还真的直接开干了啊。」苏琪冒出惊人之语：「我是说在泳池的那个时候，所有游客都听见了，我想等你下来後，大概会看到一群人在那边起哄说在一起。」
「——小、小苏。」我激动的无法言语，在青春年少时我的恋爱乏善可陈，成人後却多如牛毛，而且还来不及细数就一个接着一个来，又一个接着一个走：「我们在一起了！我们在一起了！」
「干，你嗑药了吗。」苏琪露出嫌恶的表情：「不在一起才奇怪啦，白痴。」
「……我好开心。」我认真的看着她，然後又再重复一遍：「真的，很开心。」
苏琪的眼神软化下来，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头，接着说：「你能跟我分享我也是很荣幸了，恭喜你，薇薇安。」
之後，我和苏琪一起找到玛丽亚，身为民宿主人的她当然很快就帮助我进入到放置行李的房间。在途中，玛丽亚似乎很失望她没有看见昨天那场大风波。我倒是有点庆幸，虽然没什麽实感，但要是那时候我没有直接告白的话，或许现在我还是一个人躲在这间房间里偷偷哭泣。
接着，苏琪还有玛丽亚都下楼去吃午餐，而我则在房间里把衣服拿出来换上，昨天晚上甚至没有洗澡就直接睡了，我觉得头一阵阵的作痛，这下子回家之後说不准就会感冒了。
「薇薇安？」马杜尔站在门口，我刚刚完全没发现他的到来：「⋯⋯我好像睡的有点久。」
「⋯⋯跟你上床很愉快。」我将上衣拉好，然後看着对方，同时意识到自己为什麽总是吐不出一点好话：「我是说，嗯⋯⋯就是这样。」
「哈哈哈！」他走上前，用一种令人入迷的笑声回应我：「⋯⋯如果你真的不介意我的话，那就先⋯⋯试试吧。」
「——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不会失去我，亦能够声明，我不会放弃你。」
———
关於这一次前往佛罗里达的旅行，我们和玛丽亚以及其他小说群组的人在民宿的大厅畅谈了许久。这期间我和马杜尔依旧像平时的相处一样，虽然我们两个都觉得既然正式在一起了那应该就可以更自然，但事实上连牵手都觉得有些尴尬，但碍於其他人看着我们的眼光都是「啊怎麽还不牵」，我只好顺着期待和对方一起十指紧扣。
「啊啊啊。」瑞米故意发出很诡异的单音节：「我早就知道会迎来这一天，所以你才故意跌下去对吧？」
「我不是故意的！」我在沙发区奋力的反驳。
苏琪拿着饮料，她本身的气质就连穿着普通衬衫和牛仔裤，以及坐在沙发上这个动作都有某种贵族般的错觉。她勾起邪恶的微笑说：「我还以为在演偶像剧，你真是最佳女主角。那麽，贾克西，有什麽感想吗？」
「感想？」马杜尔皱起眉头，他看起来有点害羞：「⋯⋯薇薇安她很棒，要不是她，我们不会聚在这里。」
「哎呀，说到聚在一起，我们还差了谁呢？」玛丽亚说着说着就拿起一张影印纸放到我们面前，上面列印了我们在群组中的成员姓名。我看见已经被找齐的人名都打上了星号：「天啊，能看到大家我真的超兴奋的。没想到已经过了十年那麽久，我看看⋯⋯我，马杜尔、薇薇安、苏琪还有瑞米，以及奇。然後没有联络到的是⋯⋯梅妃肯、乔恩、亚克罗还有⋯⋯波琳。」
奇在度假时穿的十分花枝招展，那件花衬衫意外的很适合黝黑的皮肤，他坐在对面的沙发，认真的说：「就是因为我们大家都很要好，所以彼此才用真名互称的吗？」
「对对，我也觉得这点真的很特殊！」玛丽亚兴高采烈的回应：「这在当时算蛮特殊的，也没有人把我们的本名透露出去，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子比较好称呼而已！」
「要不是班森⋯⋯对了，说到班森。」奇抬起头，他看向我，然後问：「我真的挺佩服你们的，居然能够为了要让大家明白班森真正的死因为何，而想要把所有人找齐，如果有诺贝尔热心服务奖，我一定第一提名你和马杜尔。」
我低下头看着握在手中的饮料，我好像超过一整天都没有进食了，现在喝咖啡有种在侵蚀身体的感觉。奇的这番话让我觉得胃部翻搅，我们正一点一点的达成目标。而几个月前的我完全想不到我能够走到如此遥远的地步。
「话说，我知道薇薇安现在是专栏作家，那其他人呢？」玛丽亚好奇的看向周遭的人，而所有人都有志一同的撇过眼神。
瑞米歪了歪头，他那头飘逸的金色长发垂在肩头，像童话故事里的美丽公主：「我是没有了，现在的工作很忙，但我记得贾克西⋯⋯你还有在继续写不是吗？」
马杜尔露出了扭曲的表情，他瞪向瑞米，然後回答：「有是有，但这不足以拿出来说嘴⋯⋯」
「那我可以看看吗？」玛丽亚打算炒热气氛，她高兴的说：「我大学读的是管理系，根本没什麽机会接触到文学，想当年十几岁的时候就是我人生中最有艺术精华的时期了！对了，尤其是你，苏琪！你写的文章简直不像高中生写的！」
「真是谢谢了。」苏琪耸耸肩：「写小说有助於转移身体的不适感，也算是某种方面的到达了班森创立群组的目的。」
苏琪说的一派轻松，但我知道我是永远无法明白她那时怀着安洁莉娜一路上所遭遇到的不适和痛苦，但同样的，我也拥有类似的悲伤和难受。而班森都在某种层面上拯救大家，然後又扼杀了我们的梦想。
「真不知道那时候发了什麽疯要加入群组。」瑞米出声，但是他却微笑着说：「不过能遇见你们算是某种好事吧。」
「当然啦，这是好事啊，天大的好事！」玛丽亚笑着回应。
我们又再讨论了一会儿关於後续发展的事情，如果事情顺利的话，那在年底前应该可以把所有人都找出来，到时候就再租间店面，或者是再前往玛丽亚的民宿一起办个庆祝会。
由於我们晚上就要离开，所以决定所有人一起去浮潜，但我因为昨天的经历，所以被大家劝退待在岸上。我也没有诚实的说出我其实很不喜欢水的过去经历。但一个人在岸边听着海浪声，然後看着其他人缓慢地被潮水淹没在海中，那带给了心灵上的某种平静。
我直到现在都有种想哭的冲动，我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曾经对凯西说过「不会跟一个二十八岁还在担任兼职送货员的男人在一起」的我，无可自拔的选择告白。
梦幻而且不可思议，我吞了口口水。
对方亲口承认了对未来的不安以及内心的想法，我必须展现相对的勇气去面对才行，我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已经能够承担起许多责任了。从今之後，我铁定能——
「薇薇安。」马杜尔的声音在上方出现，伴随着海水的气味，清新的空气转瞬间窜入我的世界。
「嗨。」我抬起头，他则稍微俯下身。
我想这个记忆会永远铭记在脑海里。我们的接吻总是带了点海水的气息，有点咸，但涌上的温暖足以化为甜蜜。
———
「凯西。」
回来华盛顿的又隔周，我决定在深思熟虑後和我的好闺蜜稍微透露这个消息，现在办公室的人都出去吃午餐了，我也相信丹还有善美小姐不会突然闯进来，然後说什麽吃掉对方之类的鬼话。
「我在听。」凯西不务正业的一边吃贝果一边上网看婚礼场地，除了老是注意不是重点的地方以外，她还很擅长一心二用：「怎麽了，恋爱进行得顺利吗？」
「我们交往了。」
凯西的表情像是被贝果噎到一样，她惊骇的看着我，然後说：「真的啊？」
「千真万确。」我也很认真的点头。
「⋯⋯我要恭喜你打脸了你自己吗？我去问问杰瑞我们，可不可以同时进行双对婚——」
「等等，小凯，我还没有要结婚！」我十分义正严词：「总之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就这样，没别的好说了！」
凯西换上了八卦表情，认真的回应：「我可以更了解一下披萨男的种种吗，薇薇安你以前都是跟一些高富帅交往，这次这个不但平淡无奇，而且看起来也没钱。」
「上班时间不要聊天。」
来的人是我们看起来像是被轰炸过的萝丝，她带着新出炉的杂志来到我的办公桌前，然後将那本杂志丢到我面前说：「过目一下吧，这次我还挺满意的。」
「你不满意的话我也被开除了。」我认真的说。接着和凯西一起翻开来。
这次的封面请的是和我们公司合作许久的模特儿亚利安纳，来自布吉纳法索的年轻女性，她是个很健谈的女孩，年纪小我很多岁，但她身为模特儿的姿态以及眼神的传达都是我所无法比拟的。亚利安纳站在整个封面中央，身旁被许多玫瑰花环绕。这次的玩美女人标题为「为归属之地献上爱」。
这中二到爆炸的标题八成是总裁本杰明先生所想的。但却意外的契合这浪漫的有些甜腻的封面。我认真的翻看了下，然後决定跳过我的专栏部分，认真的翻完其他美编还有丹所做的化妆品部分，以及今年秋季的流行穿搭，还有另一位兼职作家的推荐好书专栏。
「啊，说到玫瑰花。」凯西抬起头，一脸严肃的说：「萝丝，你知道吗，薇薇安这次真的好像要定下来了。」
「小、小凯——」
萝丝的反应是给我一个大白眼，她说：「只要你不要再无缘无故请假，就算今天你是要跟我说和女生结婚我都不会有意见。」
在萝丝的碎碎念之下，我和凯西的午休时间提早结束。由於我的圣诞节企划进度落後了一个礼拜，所以今天又紧急去找善美小姐还有丹跟安迪开会。
现在已经十月初了，天气渐渐地要开始转凉，而也是差不多能够出去街访的时候。目前暂定我和丹就是外出访问组，而我的好搭档在听到我已经能够稳定下来的感情生活後，还故意用出一个惊吓的表情。
这天下班後，我抱着一叠厚厚的资料走出公司，而马杜尔依旧在那个老位子等我。
「你最近好像特别忙。」他看着我将资料硬塞进包包里，然後说：「今晚在你家还是我家？」
「这些东西可以等到几天後再弄。」我决定把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这样就可以假装我很清闲：「我们走吧，我有点饿了。」
「我刚刚下班时有去超市买特价品，晚上吃烤肉怎麽样？」
「超棒，我觉得可以！」我戴上安全帽，坐上後座环抱住对方的腰际。
和马杜尔正式开始交往已经过了一个多礼拜，平常相处模式还是没有什麽太大的改变，除了睡在对方家里的时间更多以外，就是吃完晚餐或者是假日没有什麽事做，我们就会比平时更加亲密的靠在一起看电影，通常看到一半就会做别的事情去了。
我一直觉得我们发展得太快，但内心的某个声音却说这样是很正常的。不过说不定维持原状才是最好的。
虽然我直到现在都不明白最好的发展是什麽，但现在我真的过得很快乐，是好几年以来都不曾体会到的那种快乐。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个人爱着自己是多麽值得落泪的奇蹟。
当然，把我这种少女心的想法讲出来应该会获得一打的嘲笑，所以我依然和平时表现的没什麽两样。
「等等晚上我们要做什麽？」
我在马杜尔家的沙发上坐下，而他则在厨房翻出厨具，然後将晚餐的材料准备好。
「我要写小说，你就在旁边工作，然後电视上会播放六人行，怎麽样？」爆香葱蒜的气味传来，这番话就像在描述一个家庭里的一幅画面。
我吞了口口水，然後拿出笔电，下一期的专栏必须要开始想标题了。我有些结巴的说：「……等你写完後，我会认真的给建议。」
「你觉得很难看可以直说啊！」马杜尔笑了出声，但是那种带着点难过的笑：「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没什麽天份，但跟你相在一起後，总觉得好像还是要试试看才知道。」
「本来任何事都是要试试看才知道啊。」我很认真的打开文件档，只不过页面仍是一片空白：「要不是我那麽认真的跟你说我爱你，不然你也不会跟我交往。」
「……是这样没错。」马杜尔喃喃的附和，他将肉片放进锅内，炒起来的声响在周围引爆：「老实说，我还不太敢相信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我对你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动不动就说要打炮，然後不停开黄腔的专栏作家。」
「除了专栏作家以外，能不能把你的印象给我改一改啊！」我龇牙咧嘴：「……我才是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是你一直在暗示我，结果最後却是我要大表白。」
装盘的声音响起，马杜尔苦笑了下：「真抱歉，但我很怕要是跟你说了，那我们的关系会不会变质啊这样，而且我也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或者只是想找个避风港之类的。」
「结论是！」我站起来，然後帮他把我们的晚餐放到桌子上，马杜尔跟着我一起坐回沙发上：「我们在一起了，就是这样！」
「嗯，感谢老天。」他摸了摸我的头，冲着我露出笑容。
我们一起以很快的速度嗑完晚餐，通常我在马杜尔家过夜都不会有什麽工作上的进展，我喜欢待在他身旁，看着他打字的模样。
我喜欢电脑萤幕在他瞳孔中映照出的画面，以及那份专注的神情，我枕在他的手臂上，打字传来的细微震动让我有种窒息般的感动。眼前这个人是活生生的，是与我朝夕相处的人，是一同经历过苦难的夥伴。而现在我们在一起。
那天晚上我们在客厅地板上缠绵，这次我终於记得买了保险套。完事後我们会拖着疲累的身体到床上去，两个人相拥在一起，一直到睡着；或者是因为太热而把对方踢下去。
「……薇薇，」马杜尔轻声的喊了我的名字：「我接下来可能要排晚班，所以你自己回家行吗？」
「我已经不是小学生了。」我哼了一口气说，裸着身体让肌肤之间的碰触显得更加高温，我又向他挪了一些，然後回应：「……你下班後，我会在我家等你。」
「那个时候你就睡着了啊。」
「——你有没有考虑过同居？」
灵光乍现的想法让我不禁脱口而出，而马杜尔则露出惊奇的眼神看向我：「同居？」
「对啊，同居。」我坐起身，很认真的以条列式分析说明：「我们一起找一间离我们两个上班地点都很近的公寓合租，这样花的钱比较少，然後可以分配家事，譬如今天我做晚餐，明天换你。重点是……」
我顿了一下：
「……我回家的时候，我你就能够对我说欢迎回来了。」
他半卧着，伸出一只手抚摸了我的脸颊，在并不明亮的灯光底下，我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轮廓。一个不确定的声音传递过来：「这麽快真的好吗？」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就不会有事。」我低声答覆。
「⋯⋯你变得比较会撒娇了，这是你真正的心情吗？」他压低声音问，覆盖在我脸颊上的五指轻柔的撩起了我的後发。
「我想是的。」我触摸着他的皮肤，触电般的感觉点缀着心头。
「⋯⋯我喜欢你向我撒娇的样子，但同时也会觉得不安。」马杜尔躺回床上，但也没有把手拿开：「如果觉得我真的废物到没办法好好爱你，随时离开我都没关系。」
「我早就知道你是废物了。这就是我为什麽喜欢你。」
我哼了一口气，然後随他躺在一起。
「明天一起去找房子吧。」他说。
「好。」我闭上眼睛，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