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典还有一点意识,感觉得到有人把他硬生生抱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呼吸困难,浑身都不舒服,连抬头看是谁的力气都没有。
李衡一冲进保健室,找了张空床把郑典放上去,里头的人让他把郑典的上衣脱掉就跑去拿东西。
李衡三两下把郑典上身扒光,那瘦瘦的身板在他眼前一览无遗。李衡的手滑过他的皮肤,感觉到乾燥和滚烫,他知道郑典这是中暑了汗又发不出来。
郑典的胸口不断起伏,吃力地喘着气,他睁开眼睛,看见李衡就在眼前,一时分不清楚状况,吓得把手挡在脸上,怕得直发抖。
李衡不耐烦地拉开他的手,想要他看清楚这里是保健室,是他李衡亲自送他来的,一看见郑典皱在一起的脸,颊边的泪光,忽然就觉得心头一紧,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在心头缠绕。
李衡抽了口气,看着哭得乱七八糟的郑典,伸出手又被郑典下意识挡掉,他再次伸手捧住郑典的脸颊,用指腹轻轻安抚他。
李衡想起以前他弟弟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哭闹,他也是这麽哄他的。
果然,在几次轻轻安抚後郑典停止了哭声。
护理师将沾水的毛巾交给李衡,交代他帮郑典擦拭身体。李衡原先粗手粗脚,在听到郑典的啜泣後李衡轻手轻脚地跟伺候一尊菩萨差不多。
「这一个大男人的,皮肤怎麽这白?」李衡困惑着。
这十几年跟男孩子相处在一起的时间那是多了,但他从来没看过这麽白净又弱不禁风的身体。感觉这一掰人就要断成两半啦!
李衡边想边拉起郑典的手,就看见他左手腕上的手表。想了想,犹豫几秒,他把手表脱下来放在旁边,翻过手掌时,惊见手腕上蔓延的蜈蚣。
一条、两条……
李衡惊讶,心里不禁开始猜测原因。
这样一个优等生突然转到五班……这手腕上的疤是因还是果?
他放好他的手,拿护理师交代的水喂他喝。
郑典喝得很慢,薄唇品在纸杯上,流了一些出来,滑过嘴角直到脖颈。
李衡出手替他擦掉水珠,那唇上的冰凉在他手背佛过,一种奇怪的感觉,从来没有过的矛盾从他心底窜出,越来越明显。
「好了,让他在这里休息一下,应该没什麽大碍啦!你先去操场,晚点再来罗。」护理师声若洪钟地对李衡喊。
李衡如梦初醒,尴尬地用指尖抠了抠脸颊,摸摸鼻子走了。
秋日午後,保健室的青绿色窗帘随风卷起,护理师看着李衡走出门的背影,漂亮的倒三角身形被罩在黑色的T恤里,她轻轻摇了摇头,看了又看。
郑典转醒,觉得四肢乏力,意识逐渐回笼,想起自己可能错过了一场比赛,想从病床上起身,却怎麽也起不来。
太累了。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他在心里想,然後又想起刚刚好像是李衡送他来的。
而他会进这里的原因,是因为他们那帮人拿他取乐。
他心里百感交集。该感谢他吗?好像又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