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疯了。」梁牧妍红着眼眶，怒视姜烨。
「我就是疯了。」姜烨这麽回答她，「总言之下礼拜同样的日子，你一样要出现在我们家。只是……是以我未婚妻的身分出现而不是姜赫女朋友。」
「劝你赶快跟姜赫提分手，期限在今天晚上十二点前，如果说不出口就由我来替你开口。」他一边说一边将车门打开，然後走进轿车里。
他摇下车窗，「分手以後就不准再跟姜赫有任何联络，毕竟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别做不检点的事情……我明天会带着结婚同意书到你家。我还有事，先走了……」
车窗关上，轿车发动後就扬长而去。
梁牧妍呆站在原地，姜烨的那些话彷佛就像梦一样。见两人对话结束後，表哥赶紧从家里走出来。
方才姜烨跟梁牧妍的对话，他都听见了。只是他们俩之间复杂的关系，他仍未明白却也不想明白。
「牧妍……哥真的很抱歉。」表哥一脸愧疚，「我刚下班回来，那个人就已经在我们家了。然後没多久我妈她就拿着钱跑了出去，因为不知道发生什麽事情所以来不及追上我妈……要是如果知道是这种事我一定……」
「阿均表哥。」
「嗯？」
「就这样吧……」梁牧妍抬眼看向表哥，「刚才我跟那个人的话，你就装作什麽都不知道。那笔钱就当是我借的，而借的对象是我的男朋友。」
她苦涩一笑，「不要那种表情，我真的没事。舅舅医疗费用的部分，那个人说会汇进你的银行。看来他从刚才跟舅妈的对话，就可以知道把那笔钱交到舅妈手中并不安全，才会要我告诉你。」
「舅舅他……就拜托你了。」她拍了拍表哥的双肩，「店里很忙，我回去了。」
她说谎，她知道表哥想要对她说什麽。只是她现在都不想要听任何人说话，听任何人安慰她。
她只想要一个人，一个人就好。因为她早就已经习惯一个人面对悲伤。
「你认为我们姜家会同意将一个负债累累的女人娶进来吗？」
「负债累累是吗？」梁牧妍开始自言自语。
「即使我的父母亲……不，应该说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反对我们，我也还是要跟你在一起。」
「就算那小子说即使如此也不会离开你，就算私奔也愿意。那你可以接受他因你受苦，而你的舅舅被病魔折磨就算了还有可能随时都会被欠债的来讨钱？你真的太单纯了，梁牧妍。」
「我姜赫唯一认定的女人，就只有你一个，梁牧妍。」
钥匙插入锁孔，然後打开。
一打开门的梁牧妍，当关上门的瞬间还未踏入家中她就便整个人全身无力直接跌坐在门口痛哭。
回来的路上她很努力地忍住想哭的心情，直到现在才终於可以不用再忍。
她紧抓着胸前那条项链，泪水不知已流了多少滴。
想到要与姜赫分手的悲伤，她按耐不住此时痛彻心扉的感觉，她将头埋进自己的大腿间。
真的没办法。为了舅舅……为了姜赫……她只能乖乖顺从。
没办法……谁叫她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不打算让未婚夫进去吗？」姜烨如昨天他所说的，今天拿着结婚同意书出现在站在梁牧妍的家门口。
梁牧妍用不友善的态度，把门打开让姜烨自己走进来。
「这样很不像真正的你，牧妍。」姜烨说。
「真正的梁牧妍，早就在昨天消失了。」梁牧妍头也不抬地回答。
「呵，就像真正的姜烨一样。」他轻笑，「在很久以前就死去了。」
他直接坐在梁牧妍的床上，然後将手中的牛皮纸袋往床铺一丢。
「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找过你的舅妈，借一步印户口名簿。剩下的就只有我们俩要处理的，我的部分晚点用，今天就把你的部分用一用。」
「明白了。」梁牧妍把牛皮纸袋中的那张白纸拿出，然後到书桌上开始签字。
「已经分手了吗？」姜烨问。
「分了。」
「是吗？」姜烨的语气微微上扬，「需不需要我亲自打电话去确认？」
「不用，我自己说。」梁牧妍瞪向他，「今天我会说的。」
「不是说好昨天就要谈好吗？」姜烨站了起来，他走到梁牧妍的旁边，「既然你决定要今天说，那麽就现在说好了。」
「为甚麽？」
「没为甚麽？」姜烨突然拿出手机，然後萤幕显示是姜赫的来电页面，「看你这麽百般不愿意那麽我就自己现在打电话过去……」
「告诉他，我们上个礼拜喝了点酒然後不小心上床了，忘了戴套然後很有可能怀孕所以要结婚。」姜烨眉毛挑起，一脸闲情逸致，「如何？这理由一点都不牵强。」
「你真的很下流无情……」梁牧妍真心觉得姜烨这个人无药可救了。
「谢谢夸奖。现在就打，我在旁边听，旁边确认。」姜烨两手抱胸倚靠着墙把梁牧妍的手机拿给她。
梁牧妍接过自己的手机，心中百般不愿意但至少比起姜烨的告知，她的告知还要来得较不残忍。
但她跟姜烨的事情，迟早还是会让姜赫知道的。
毕竟他们是兄弟不是吗？
用颤抖的手指把电话拨了出去後没多久很快就接通了，姜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
「牧妍，怎麽了？这时间打电话过来？」
「姜赫……」当听到姜赫的声音时，梁牧妍在姜烨伪装的那坚强瞬间瓦解。
「嗯？」
不想说出口。不忍心说出口……但。梁牧妍往姜烨方向看过去。
「我们分手吧。」
「咦？怎、怎麽突然说这个？牧妍，你在开我玩笑骗我对吧？哈哈哈哈，我不会被骗的。」
「真的。」梁牧妍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我没有在开玩笑。」
「牧妍，你发生什麽事情了吗？我後天就要回去了……到时候我可以听你说，好吗？
「现在，现在说就好。其余的话也不用谈……总之我们分手吧，再见。」
「等一下，牧妍！」姜赫的叫唤声让原本欲要挂掉电话的梁牧妍停止动作。
「分手都是有原因的不是吗？是我哪里做不好吗？我今天晚上就回去，你在家等我，知道吗？」
「我不会等的。」梁牧妍咬着唇唯独这麽做才能让她忍住想哭的情绪，「我爱上了别的男人跟他上床了。就这样，分手的理由。我们不要再联络了……」
「牧、牧妍！」
通话结束，梁牧妍的目光停留在她手机萤幕上那张和姜赫两人亲密的合照。*
姜烨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知为何他的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情感。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挡住梁牧妍手机的萤幕。
梁牧妍望向那只手的主人，面无表情。
「这样你满意了吗？」她问。
她的问题让他无法回答她。
就在此时，梁牧妍的手机再次响起。
「不准接。」姜烨猜得到是谁的来电。
「我也不会接的。」梁牧妍说，然後按下挂号键，「我们已经结束了。」
就在这时，姜烨猝不及防地一把抢走梁牧妍的手机。
「你要干嘛？」梁牧妍欲要抢回自己的手机，却无能为力。
姜烨将姜赫的所有联络方式删除後便关机，随即把里头的SIM卡拔出，用力一摔手机瞬间四分五裂。
梁牧妍瞠目看着姜烨突如其来一连串野蛮的举动。
「你知道在做什麽吗？」梁牧妍赶紧上前抓住他，却还是来不及阻止他。
「我会再帮你重办一个门号，手机也会帮你换一台全新的给你。」姜烨用冷冰冰的眼神俯视着梁牧妍，「这租屋处也是，我等等会去帮你跟房东说就租到今天为止，违约金的部分不用担心，我全盘负责。」
“啪！”一巴掌响亮地落在姜烨的左颊。
「别说。」
梁牧妍的话及巴掌并未让姜烨停止，他把脸转正继续说：「打工也是，我等等就帮你去说你就做到昨天，从今以後不会再去。」
“啪！”第二个巴掌响起。
「够了！」
「住的地方别担心，等下个礼拜跟我父亲正式介绍完後，你就可以马上搬进来。我会预约一间饭店让你暂时先住在那……」
“啪！”姜烨白皙的左脸开始泛红，他深呼吸把视线又再次转回到梁牧妍时准备开口之际，梁牧妍抢先一步阻止他的话。
「我会做到的。」眼泪已经开始在她的双眼打转，她的右手掌心也变得红肿炙热。
「会做到再也不会跟姜赫见面。」她说，眼泪掉落。
姜烨淡薄的眼神，让梁牧妍知道眼前这男人。
是个可以为自己想得到的而不择手段的男人，即使牺牲自己、弄痛自己也在所不惜。
她虽憎恨他，却也同情他。
过去的姜烨究竟是有多麽大的悲伤，才造就现在的他？
「有自知之明就好。」语落，他就什麽话也没再多说，直接离开梁牧妍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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