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刘文海又起了个大早,耐心地在余雪贞家楼下等待他的蓝儿出现。他一晚上没睡好,心里想的都是蓝儿,还有蓝儿说的话。蓝儿为什么那么期待陆成的礼物啊!为什么对自己又那么冷淡…不行了,不快点见到她,这都要疯了啊!
刘文海烦躁地抓头。平时工整无比的发型也凌乱了。他十分痛苦,仿佛有一把大铁锤不断敲击着他那颗炙热而敏感的心。爱情,真是个能把人折磨得死去活来的鬼东西啊!
刘文海在楼下倍受煎熬。楼上的李蓝则悠闲地和余雪贞一起换衣服,亲嘴也是少不了的。除去睡眠时间,她们平均每小时要亲三次。
等到李蓝下楼,刘文海的情绪已经很不稳定了。他劈头就问:「蓝儿,你和陆成…你不是想和他交往吧?」
李蓝说:「不关你的事。」
「当然和我有关系了!」刘文海激动地说:「蓝儿,你是我的女朋友啊…难道,你难道不喜欢我了?」
李蓝的回答是:「我从来没喜欢过你。」
刘文海听了不啻五雷轰顶。他呼吸停顿,好像整个肺部都被抽真空了。
他颤抖着说:「你要和我分手吗?」
李蓝呆了一呆,说:「我没这么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刘文海也呆了。蓝儿到底是什么意思?再这么下去都要逼出心脏病了啊!
刘文海情急一问:「那我还可以抱你吗?」
「嗯。」
「我可以吻你吗?」
「嗯。」
刘文海上前一步抱住李蓝,头一偏就和她接吻了。李蓝也把娇嫩的嘴唇张开了,好让刘文海的舌头顺利伸进她嘴里。两人拥吻了一阵子。
余雪贞默默地盯着地面。
确确实实地把蓝儿柔软的身体搂在怀里的感觉太美妙了,刘文海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和平静。蓝儿明明一点都不排斥自己,刚才那么急躁干嘛,还真好笑。对啊,怎么又忘了,蓝儿是个特别的女孩,对待她要用特别的方式。她不是喜欢礼物嘛?有了。
刘文海脑子里灵感涌现。他温柔地对李蓝说:「蓝儿,我也有个礼物要送给你。下午就送给你。」
「是什么礼物呢?」李蓝直接就问。
「说了就不是惊喜了。再见。」
刘文海这次走得没那么潇洒。他对蓝儿太留恋了,最后还亲了一下她的眉间。要不是快迟到了,他真想和她再热吻一顿。
李蓝对余雪贞说:「雪贞,今天有几个人要送我东西。」
余雪贞瞪着她:「我也要送你什么吗?」
李蓝反问:「你要送我什么吗?」
「我已经什么都送给你了。」
「哦。」
这时余汉忠急匆匆跑下楼了。
「小蓝,不好意思,叔叔在厕所里待太久了!等我一下,马上送你回去!」
余汉忠跑去停车场了。余雪贞也没有先走,她陪着李蓝一起等。
在学校里,谢婷她们聚在一起。
「小燕,李绿请你喝奶茶了?」
「…是啊。」
谢婷的语气与平常不同,好像有一种审问者的压迫感。刘小燕察觉到这势头不对,心里迫切地只想敷衍过去。
「你对他有意思?」陈敏敏加入审问者的行列。
「没有啊,怎么可能!」刘小燕急忙撇清关系:「我也被李绿打了,我恨透了他,恨不得咬他!」
学校里的小团体是很讲究一致性的,你要是和大家不一致,很快就会被孤立,被欺负了。刘小燕可不想落到那种下场。
刘小燕尽可能地表达她有多厌恶李绿,总算摆脱了嫌疑。但是放学后李绿来找她了。
李绿问:「小燕,你还要我请你吃冰棒吗?」
「当然要了。」刘小燕脱口而出,满脸的兴奋完全掩饰不住。
背叛者出现了!谢婷她们互相使了眼色。刘小燕也后怕了。可是望着李绿那张帅气的脸,她又不甘心放弃。
李绿转身走了,刘小燕拿起书包跟着他。她豁出去了。
李绿走路的速度不快。出了教室,刘小燕就追上去和他并排走着。她心里甜丝丝的。这种感觉还是头一回呢!
刘小燕遐想着李绿和她手牵着手的情景。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李绿一直看着前方,脖子转都不转。她也不能主动拉他的手。想把冤家关系化为情侣关系可没那么简单。
两人一直走出了学校,刘小燕都没找到话题。她有些担心自己会被欺负,想到了贞子,就问李绿:「余雪贞是你的女朋友吗?你很维护她。」
「雪贞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我妹妹的好朋友。」
「哦…」
刘小燕听了很高兴。这么说自己有机会啦。
她继续问:「那你有女朋友吗?」
「现在没有。」
刘小燕听了更高兴了。
走到雪糕店,李绿花了一块五买了一支最便宜的芒果冰棒,然后递给刘小燕。他说:「你有冰棒了。再见。」
李绿说完就走。刘小燕对他的作风已经不觉得出奇了,她果断又追了上去,一边舔冰棒一边跟着李绿走。李绿也没问「你为什么跟着我」,他似乎把刘小燕当成空气了。
李绿的家离学校不远。到了巷子底,刘小燕还在舔冰棒。
李绿说:「进去就是我的家了。你要到我家里吗?」
喜欢搞怪的刘小燕模仿李绿的语气说:「原来进去就是你的家。我要去你家里。」
李绿没表情。但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刘小燕,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刘小燕低头把冰棒啃完,又低声说了一句「Sorry」。
李绿什么也没说就穿过了圆拱门。刘小燕紧跟着他。
在露天桌椅那边,徐曼如已经把菜和汤都摆好了,就等李绿回来。
「妈妈。」「阿姨你好。」
刘小燕甜甜地向徐曼如打招呼。徐曼如把刘小燕看了又看,活像打量未来媳妇似的,半晌才说:「哎呀,绿绿,你真把女朋友弄来了?」
刘小燕听了脸就红了。
但是李绿说:「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也不是我的朋友。她是我的同学刘小燕。」
「哦,同学!」徐曼如笑了。「来来,同学,一起吃饭吧!」
刘小燕被李绿这么一说,整个人都失落了,可阿姨这么热情,她也很快又露出了笑脸,说:「那么打扰啦!对了,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
李绿不管刘小燕,自己去盛饭了。他刚拿起筷子要开动,徐曼如就骂了他。他只好等刘小燕絮絮叨叨地说完电话。
「不好意思,久等了!」刘小燕很开心地坐在李绿对面。
徐曼如也笑眯眯的:「好,吃吧!同学,不要嫌我们家寒酸哦!」
「怎么会呢,阿姨。」
刘小燕的小女生腔真的是要多甜有多甜。不过李绿家的午餐永远都那么寒酸,萝卜汤里没几块猪肉。炒番茄也从不下鸡蛋。
平时徐曼如舍不得吃肉,有好吃的都留给儿子。李绿也吃得很安心。但是现在多了一张嘴,他不得不抢先夺取少得可怜的猪肉。刘小燕见他一个劲地夹猪肉,忍不住就想捣乱了。她眼疾手快,故意和李绿同时夹住一块猪肉,展开一场小小的拉锯战。李绿盯着刘小燕。刘小燕嘿嘿一笑,松了筷子。其实她平时在家里很少吃肉,明明一点都不胖但总想着减肥。
吃完饭后徐曼如推着摊车走了。李绿和刘小燕一起做作业。李绿写得慢。刘小燕很快就写完了。
李绿说:「小燕,作业借我抄吧。」
刘小燕冲他吐舌头:「凭什么借你!不借!」
李绿像没事人一样低头继续写。刘小燕觉得挺没趣的,就悄悄转到李绿身后看他写作业。
李绿被一道数学题难住了。
「哈,这么简单你都不会?」刘小燕又快活起来。
李绿没理她。
刘小燕索性坐到桌子上,说:「要不要老师教你呢?」
李绿转过脸对刘小燕说:「你的话真多。你不能少说两句吗?」
刘小燕只好无聊地摆动小腿。但是她很爱说话,没一会就憋不住了,又开了个玩笑:「李绿,你家真不错,地方大,房间又多!」
「你还是不要来我家了。」
「啊?」
刘小燕心头一突。想起那句「你不是我的朋友」,她的眼泪又要流下来了。